莲反 作品

3. 谁在偷馒头

沈卓忍着身上痛楚,艰难地抬头望向座上人:“……大王,可否听在下一言。”


“哦?“郑人屠的眼神依旧冷峻:“你小子想说什么?你让老子的老娘曝尸雪原,如今还想全身而退?”话到此处,他又转头大喝:“盗马的那小子呢,为什么不当场杀了?”


面对着一毛不拔的大王,山匪甲战战兢兢答道:“是因为太夫人她不幸……”


他不想回答的啊,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推的他!


“所以小的们一时间就……耽搁了。”


闻言,郑人屠又是一阵吼:“那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那逃跑的小子!不然马钱就从你们工钱里扣!”


“大王!”见这寨主要派人去追陶夭,沈卓复又插话:“那人逃了便逃了,大王你已经得了财,又何必非要人的性命?也算为令堂积德行善。”


山匪乙愤怒插嘴:“那小子还盗了马!”方才就是他推的山匪甲。


“闭嘴!”换来自家老大一声吼。


“关于马……”沈卓缓了口气:“那马钱,我可以用做工的钱抵。太夫人用的棺木,是我做的。用的是我自带的上好木料。折合银钱当能抵不少了,剩下的……等我赚了钱,就还你。”


“你竟敢和老子谈价钱?”郑人屠猛地揪住沈卓衣襟:“你那棺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看来大王的孝心也不过如此。”沈卓一脸平静,唇边甚至漾起一抹讽刺笑意。


睡在棺材里,看着屋檐漏雨。他太熟悉了。帮那些出殡的人哭丧,就是他的工作。


“停灵仅仅两日,就急着将太夫人下葬……俭葬薄殓,如此草草,大王不怕令堂九泉之下也不瞑目,来世难投人身?”


闻言,郑人屠的表情有些莫测:“哦?”


这事他也是才听说的。“来人,让夫人来见我。”


吩咐完小弟,他又上下打量沈卓,注意到他手边有串佛珠,眉头一挑:“你信佛?”


机灵的山匪乙早已上前开始扒那串子——他深谙自家大王的爱财本性。


沈卓也没挣扎:“是,我信。”


“不……”郑人屠的声音如冰似火:“你不信。你若信,为何会如此对待我老娘?”


沈卓语气不变:“大王不信佛,自然不懂何为慈悲。”


山匪乙见状,想要冲上来揍人,却被郑人屠一挥手止住。“退下。”他冷冷命令,目光再度聚焦在沈卓身上:“既然你懂,那你说说,地狱中有什么?”


沈卓微微一笑:“地狱中,当然只有恶人。”


“那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头有多硬,会不会下地狱。”郑人屠显然是被他这平静的态度激怒了。


沈卓缓缓挣扎着站起,他的额头、肩头皆有血渗出。尽管狼狈,依然不肯低头。


闪着寒光的大刀当头劈下,沈卓却没有躲闪。


“大王,你不想知道,令堂是如何死的么?”


“你是想说,我老娘死,是因为我杀人太多?”火光照得郑人屠更显狰狞。


他语气阴鸷。


“不,太夫人是被毒死的。大王自可去检验尸体。”


雪花纷飞,风啸如狼。


陶夭一人一马,狼狈逃命中。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雪中路径变得越来越模糊,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色。


“这鬼地方怎么跟迷宫似的?”


正当她困顿不堪之际,眼前突现一个身影——一道士模样的人,二十来岁,浓眉大眼,正悠闲地坐在溪边,烤着馒头片。


冬天的一大清早!怎么看怎么怪……陶夭却顾不上这么多,赶忙打马过去,“道长,请问您知道怎么走出这片山林吗?”


“……”道人被凭空窜出来的“女鬼”吓了一跳,手里的馒头片差点掉进火堆里。


陶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形容——面色惨白,头发被雪吹得四处飘飞。


道长到底是道长,当即抽出了桃木剑,啊不,烤馒头的串串,指向陶夭:“呔!你是哪里来的女鬼?”


陶夭略感无奈:“道长你听我说!我不是鬼,我是人!”


“你……”道人这才放下手中签子,复又打量起陶夭来。


“所以道长,你知道路吗?”陶夭的声音带上些紧张。她直觉,这道士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这是……不怀好意?还好,方才她没下马,就算他要发难,谅他那毛驴也跑不过自己的马。


谁料,古怪的审视过后,道人复又坐回石头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馒头片串串在火堆上翻了个个儿:“嗯?哦,知道。”他目光淡然,指了指背后,“沿着那条小道走,右转,左转三次,再右转,然后沿着小道继续走半个时辰,就能下山。”


陶夭一脸为难:“小道?那不是更难走吗?”她还骑着马呢。


谁料,道人只是伸了个懒腰:“你要么自己找,要么听我的。”


陶夭嘟着嘴,骑马跑了几步,见人真的丝毫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只好返回来。


看来这人对自己没兴趣。


“道长……”陶夭的声音带上明显谄媚:“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啊?毕竟你这么了解这片山。”


“我不了解。我有罗盘。”


陶夭噎了一会儿,只得继续撒娇:“……道长你还是帮我带个路呗~其实人家是路痴啦!”


她心里已经将臭道士骂了几轮,脸上还是堆着笑。虽然,眼下她这副尊容,这笑可能刚好起到反效果。


年轻的道士轻轻抬眼:“我懒得走,还想在溪边坐一会儿。”


陶夭终是忍不住:“这溪边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你还指望那什么……鱼啊?


道人挠挠后脑,眼神轻松:“姑娘请便。”他摆摆手,又专心烤自家馒头片。


“你真不管我?”陶夭有点气结,“出家人就这样?”


道长很随意地撇撇嘴:“既然你已经迷路了,不如就继续迷一会儿。”


陶夭愣了一下,只能下马去套近乎:“道长哥哥,我求你,带个路呗,出家人慈悲为怀啊!”


顺便抢过馒头片就开始啃,再烤烤火什么的。


“喂喂……”显然,道士也被她这副无赖样子弄得很无语,起身开始收拾包袱。


他今日做的慈善也太多了些。


陶夭松了口气,连忙跟上:“谢谢!我会报答的!”


“报答……”道长复又打量起她:“你有钱么?”


“……”陶夭低头看看自己,除了身上那垫棺材的白布外,空无一物。


她所有的钱都没了!


她的包袱被那棺材匠给放上层了!该死的!


“没事,大不了就赊账嘛!不要在意这些!”陶夭暗暗将沈卓咒了无数遍,便殷勤去溪边牵那道人的小毛驴。


“你说!我老娘她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山寨中,郑人屠按沈卓的提示,仔细检查了自家老娘的尸体。


“大王,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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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发绀,显然是中毒所致。”这根本不需要剖验。


“有人不愿毒杀之事败露,这才急着封棺下葬。您不妨问问身边那位姓付的管事。”沈卓指了指尸体的面色,语气平静。


郑人屠沉默不语,眼中怒火愈烧愈旺。


“夫君。”一名身着锦衣的美妇挺着肚子被丫头们搀扶上来,打破了屋中凝滞。


一旁的沈卓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策划毒杀一寨之主母亲的,竟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


郑人屠转身走向她,声音冷冽而压迫:“夫人,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葬了我老娘?”


女子微微一愣,还未开口,郑人屠的目光扫向跪在一旁的付管事:“姓付的已经招了,说是你指使的。”


美妇的目光顺着郑人屠的手移动,仿佛现在才见到此人似的。


付管事双膝发抖,额头冷汗直冒,正不住地磕头求饶。


“夫君……”美妇的声音柔软如羽毛,与这粗犷的匪窝格格不入:“是这姓付的诬陷我……他还逼我委身于他……”


“……”郑人屠毫不犹豫地挥刀。鲜血四溅,付管事的头颅滚落到沈卓脚边。无头的尸体仍趴伏在地,保持着讨饶的姿势,显得格外滑稽。


郑人屠转过头,目光如野兽般凶厉,死死盯着自家夫人:“你这贱人!究竟为什么要给我老娘下毒?老子平时对你还不够好么?”他平日里抢到什么好宝贝,都会第一时间捧到她面前,她要星星,他不给月亮。


“老子问你呢!”郑人屠一把拽住美妇人的头发,逼她与自己对视。“说——”


女子吃痛,眼中已盛满厌恶:“是谁抢了我做压寨夫人?你真的觉得有人会爱上自己的仇人?”她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直刺郑人屠的心脏。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郑人屠怒吼道,“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


“这是惩罚。”美妇长吁一口气,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很早以前就已经死去。


“不仅是因为你强迫我,更因为你做尽恶事,滥杀无辜。你娘她放任你打家劫舍,难道不该死么?”她早就想过了。若成功,便罢了;若失败,他知道真相,只会让自己更畅快。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做我的夫人……”郑人屠的声音冷如寒冰,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紧,似乎下一刻就要挥刀斩下。


就在这时,有力道横扫而来,郑人屠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


原是沈卓毫不留情地撞向郑人屠,直将他撞得一个屁股墩,摔倒在地。


整个山寨一片死寂。甚至连那古井不波的美妇也呆了片刻。


“寨主!”半晌后,才有山匪簇拥上前。


“你这小子……”郑人屠在小弟的搀扶下艰难站起,好容易稳住身形:“还挺怜香惜玉的么?”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屑与讥讽,“莫不是也看上她了?”


沈卓的表情很是尴尬——方才他真的以为对方就要手起刀落了,一时情急,这才想到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撞人。


如今……事态好像也没缓和几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替人求情:“老夫人刚死,大王还是为她积点德,尤其,夫人还怀了您的孩子。”


郑人屠的目光死死落于自己那美艳的夫人。短暂的沉默后,他冷冷开口:“孩子?哈哈……佛家说,有因必有果,小子,你要救她,那就替她死吧!”


刀上残血已滴在他脸上。


沈卓忍不住闭上眼。这就是自己等待的终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