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稍后便会呈于大王御览
这位三朝元老，刚正不阿，手握重兵，更是截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他的归来，会对朝歌如今的局面，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是助力？还是……变数？
申公豹捏碎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看着它们沉入水底，嘴角再次勾起。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鱼儿已经入网，饵料也已撒下，接下来，就看是钓鱼的人技高一筹，还是水里的鱼儿，能挣破这张大网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湖边的栏杆，目光深邃，好比已经看到了未来无数种交锋的可能。
申公豹伫立湖边，指尖残留着鱼食的碎屑和湖水的微凉。
那块黑色玉佩的异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却又迅速被更紧迫的事情压下。
西岐驿馆那边的小动作，暂时还掀不起大浪，相比之下，闻仲的提前归来，才是眼下更需着墨的一笔。
这位三朝太师，性情刚烈，忠诚有余，变通不足，且与截教渊源深厚。
他回朝，是会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剑，还是会变成横亘在前的顽石？申公豹不喜欢无法完全掌控的变数。
他转身离开御花园，决定先去见帝辛。
有些戏，需要君王亲自敲锣，才更显名正言顺。
依旧是那座奢华的宫殿，靡靡之音隐约传来。
帝辛果然又和苏妲己腻在一起，见到申公豹进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
“国师又有什么捷报要奏？”帝辛揽着苏妲己柔软的腰肢，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申公豹微微躬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回大王，并非捷报，而是后续事宜。老丞相商容，意图蛊惑东伯候与南伯候，诬告国师与娘娘，已被臣暂时软禁府中反省。两位侯爷幡然醒悟，已重新写下文书，痛斥逆子不孝，并揭露商容险恶用心。文书已送往宫中，稍后便会呈于大王御览。”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帝辛闻言，果然龙颜大悦，拍着扶手笑道：“好！好！商容那老东西，迂腐固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还是国师有办法！此事办得好！妲己，你说是不是该赏赐国师？”
苏妲己依偎在帝辛怀中，媚眼如丝地看向申公豹，声音娇柔：“大王说的是，国师劳苦功高，理应重赏。”她如今对申公豹是既敬且畏，隐约觉得这位师尊的手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申公豹却摇了摇头：“为大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不敢求赏。只是，朝中经此一番动荡，加之东征西讨，粮草军需耗费巨大，国库方面，恐需早做绸缪。”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将话题引向了实际的方面。掌控了财政，就等于扼住了朝廷的咽喉。
帝辛对这些繁琐事务向来不耐烦，大手一挥：“这些小事，国师看着办就是！需要什么，只管去取！寡人只要能和爱妃日日相守，便心满意足了！”
“臣，遵旨。”申公豹的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言。
他清楚帝辛的性子，点到即止即可，说多了反而惹他厌烦。
告退之后，申公豹并未立刻返回国师府，也没有去追查那玉佩的异动。
他忽然觉得，一直紧绷着心弦，或许该换种方式放松一下，顺便也看看，自己这一连串动作下去，朝歌城的民心风向，究竟如何了。
他换下朝服，穿上一身普通的青色道袍，不带随从，信步朝着城中最为繁闹的东市走去。
朝歌作为大商都城，繁华鼎盛。
东市更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申公豹缓步走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
“听说了吗？游魂关打回来了！窦融那叛将被抓了！”
“何止啊！那东伯候南伯候的第二份文书也贴出来了，说是被自己儿子坑了，还揭发了商容老丞相！”
“真的假的？商容老丞相也会干这种事？”
“谁知道呢，告示上白纸黑字写着呢！我看啊，还是咱们国师大人厉害，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不是嘛！现在大王把朝政都交给国师和太师了，我看这日子有盼头！”
百姓的言论朴素而直接，对胜利的喜悦，对叛逆的唾弃，以及对申公豹隐约的崇拜和信赖，都清晰可闻。
申公豹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自有计较。
民心可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只要引导得当这股力量，足以淹没许多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走到一个贩卖草药的摊位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愁眉苦脸地对着一株蔫巴巴的草药叹气。
旁边围了几个人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老丈你这‘龙涎草’怕是年份不够又保存不当，药性都快散尽了。”
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人摇头晃脑地说道，一副很懂行的样子。
老者苦着脸：“公子说的是可这草药是我家传下来的，据说是祖上偶然所得就这么扔了，实在不甘心啊。”
申公豹随意扫了一眼那株草药。
叶片枯黄根茎干瘪确实看似寻常。
但他身为修道之人五感敏锐，隐约能察觉到那干枯的根茎深处，似乎还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木属灵气。
这并非凡品。
他走上前去拿起那株“龙涎草”仔细端详片刻。
“老丈，此物可否让贫道看看？”
老者见是个道人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长请看，唉怕是没什么用了。”
申公豹将一丝微不可察的法力探入草药根茎仔细感应。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老者：“老丈，你这并非龙涎草而是‘枯荣藤’的幼苗。”
“枯荣藤？”老者和周围的人都是一脸茫然。
那锦衣年轻人嗤笑一声：“道长莫不是看错了？我家中藏书颇丰从未听说过什么枯荣藤。”
申公豹懒得理他，只是对老者说道：“枯荣藤，百年枯萎，百年荣生，循环往复。看似枯死，实则生机内蕴。只是其生发条件苛刻，需以无根之水，辅以月华之力，连续七日方可焕发生机。一旦复苏，其叶可解百毒，其茎可固本培元，其根更能延年益寿，乃是不可多得的灵药。”
他娓娓道来，语气平淡，却让周围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老者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道长……道长说的可是真的？这……这真是枯荣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