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飞 作品

第67章 谧夜谈心。

  刚一回到房间,天津范、郑恩东和安澜立即凑过来询问我俩什么情况。

  “事不大,但挺麻烦。”

  环视一圈几人,确定燕叔不在后,我掐着嗓子将经过简单叙述一遍。

  “注册公司这块我懂,刚退伍回来那会儿,我一个战友要开贸易公司,当时我跟着他跑了两天流程,最少得拿出三万块钱注册资金,其中又分普通有限公司和一人有限公司,一人的需要资金更多,好像是十万吧,其中还不包括什么工商登记费、刻章啊、税务登记之类,反正罗里吧嗦的一套下来又得一两千左右。”

  听到我的话,郑恩东立马接茬。

  “卧槽,三万一二?”

  老毕倒抽一口凉气。

  “差不多得这个数。”

  郑恩东点点脑袋。

  “上哪找这么多钱去,不怕你们笑话,我到现在为止,见过最大的票子就是那天张军政给我和龙哥的五千块感谢费。”

  老毕抓了抓后脑勺出声。

  “唉..”

  我叹了口气,心里同样惆怅。

  “之前在网吧上班,我攒了三千多块的工资,用的话可以马上取出来。”

  天津范沉默片刻,咬着嘴皮小声呢喃。

  “我这儿也能凑个四五千。”

  安澜轻捋耳边散落的乱发跟着说道。

  “我的情况你们也都了解,钱我是真拿不出来,但是到时候跑流程、走手续我可以跑腿,对不起啊龙哥、哥几个。”

  郑恩东面带愧疚的开口。

  “不碍事,大家一块想想办法,如果实在凑不出来,那只能算咱们命里没有发财命,反正我今晚也没跟付彪把话说死,大不了到时候咱跟他干,等攒够了开公司的钱,以后再想别的辙呗。”

  我心底默默计算着大家现有的资金,距离注册公司的门槛还差两万多,不免有些失落。

  常言道,一分钱憋死英雄汉。

  更何况我们这些底层到不能再底层的小崽子。

  对于屋里的这些人而言,我们几乎是同类,平常事上可能天不怕、地不怕,可一跟“钞票”沾上边,那瞬间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样。

  “太晚了都睡觉吧,明天分头行动。”

  扫视一眼墙上的挂钟,将近午夜十二点钟,我摆摆手率先往门口走去。

  “樊龙你不在这儿打地铺,上哪去啊?”

  安澜轻声喊住我。

  “啊?我到隔壁铁皮房跟老毕、天津范凑合一宿得了。”

  我指了指门口方向回答。

  原本属于我的屋子,这两天始终都是安澜在睡,而外面收拾利索的两件铁皮房,一间是老毕和天津范的寝室,另外一间则是郑恩东和准备卖盒饭的那堆锅碗瓢盆。

  “就在这吧,我一个人害怕。”

  安澜顿了顿,眸子里满是恳求。

  “行啊,搁哪不是一晚上。”

  我也没犹豫,很干脆的点点脑袋。

  片刻后,众人散去,屋里只剩我和安澜,她看看我,我看看她,似乎都有一点不自在。

  “我打水洗脸洗脚。”

  我目光迅速投向屋子角落的暖壶和脸盆,直接走了过去。

  “我替你把地铺打好。”

  安澜也忙不得走向床边。

  有的没的磨蹭好一阵子后,我俩才总算熄灯躺下。

  夜色静谧无声,我的思绪在幽暗中穿梭不停,再加上旁边安澜均匀的呼吸声,让我久久没有睡意。

  脑子里更是像过电似的回映着这两天发生的人和事,一会儿是刘东、陈四海,一会儿又是郑恩东、徐七千,一会儿是注册公司的困难重重,一会儿又是付彪喝羊汤时那副似笑非笑的虚伪模样。

  说老实话,付彪有错吗?

  并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我和老毕本就是俩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要不是有他的欣赏,我们此刻可能还在网吧里熬天混日,他可能希望我们好,但绝对不希望比他好。

  同理,假设没有晚上吃饭时候燕叔那句:蛟龙上云雨,鱼鸟困池笼。

  没有他应该到更大地方看看的点拨,在看到张军政的刹那,在听到他要付彪划给我们一些项目的话语,我可能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欲望,不夸张的说,在那一瞬间,我甚至都产生了要将付彪取而代之的疯狂念头。

  我心里非常明白,一旦我们的公司注册成功,那么跟付彪的短暂缘分恐怕也即将分道扬镳,他不会容许我们借助他的羽翼发展,更不会眼睁睁瞅着我们壮大。

  那种心理非常微妙,就好比逢年过节时候碰上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你混得不好,他们一句一句的数落,你混得好,他们又会交头接耳的诋毁,按道理大家是亲戚不该如此,可有些事情偏偏无理可讲。

  每个人的人性深处都藏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旦有了适合的土壤就会野蛮生长,如果没有信仰、文明、法律和制度的约束,每个人都是魔。

  “睡不着吗?”

  估计是听到我辗转反侧的动静,躺在床上的安澜温柔的发问。

  “嗯。”

  我坦白承认。

  当一个人的实力匹配不上野心的时候,那种感觉是煎熬,更是一种折磨。

  “因为钱的事?”

  安澜接着又问。

  “是。”

  我苦笑着吐了口气。

  “其实不用操之过急,首先清理人工湖的项目还没正式开启,就算进展飞快也还得好几天吧,其次咱还没走到那一步,又怎么知道不会峰回路转,保不齐明天你出门就捡好几根金条,也说不准老毕或者天津范买彩票中奖,但在这之前,你得放平心态,仔细的打磨自己、询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干,这么干会产生的利益和后果有没有冲突,而后果又是否能承受的起。”

  说着话,我看到安澜爬了起来,随即把手递向我。

  “什么?”

  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她手里的东西。

  “今天买菜时候,路过小卖店顺手帮你带了一包烟,虽然抽烟影响健康,但我更希望抽烟可以帮助你睡眠。”

  安澜柔声喃喃。

  即便此刻我看不清楚她的脸颊,但能看到她在微笑。

  “谢谢。”

  我迅速接过她手里的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

  随着“咔咔”两声,我点燃打火机,跳动的火苗骤然亮起,微弱的光映在安澜的脸颊上。

  光影摇曳,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脸庞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还有那藏在眸底的一丝关心,真美!美的让我心跳加速。

  一半隐匿于黑暗,一半袒露在这昏黄的火光之下,明暗交错,宛如一幅静谧而神秘的油画,短暂地凝固了这一瞬的时光。

  “呼..”

  火苗熄灭,我长长吐了口烟雾,低声道:“好,你先睡吧,我抽完这支也立马闭眼。”

  “我知道没办法替你分担心里的疲惫和压力,但我想你是轻松的,开心的。”

  安澜缓缓躺下身子说道。

  “我们的心愿一模一样。”

  我咧嘴傻笑,再次嘬了口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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