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上猪猪 作品

第219章 鹤家乡

  天元山脉连绵千里之遥,九成的群山峻岭都罕有人迹。

  唯独‘怯薛御林大营’所在之处,方圆几十里都挤满了元山贵人的府邸;

  豪商大贾的总店;

  名曲名家开的乐坊;

  绝色佳人汇聚的官家教坊、私家的青楼。

  淮鹤先生本来也是能跻身其中的。

  但他觉得自己并非元山国子民,只是借处地方教化一方。

  不好住在太过,‘繁花着锦、烈火烹油’处。

  于是就在紧贴着内城城墙的狼尾坊北山,找了一处位于半山腰,有山泉、溪水的所在,建了‘贤鹤斋’。

  说是书斋,其实面积广大。

  住三、五百个富贵学生,连带他们的奴从仆役都是足够。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张贵站在狼尾坊的山下,顺着百阶石梯遥望半隐于夏季特有的山间水雾。

  但显露出来的规模已经堪称恢弘的贤鹤斋。久久无语。

  “还不上去,我都找好人了。

  别说逛逛了,在食堂蹭顿饭吃都行。”

  一旁的郑长弓宝音催促道。

  可既然淮鹤先生的‘书斋’建的比一般的‘书院’还大。

  里面容纳的人数比张贵前一世的专科学院还多。

  混进去的难度也就他之前想象中,

  连学生带先生外加仆役不过几十人,大家个个都是半熟脸,多一个人马上就会被发现的精英教育场所,

  容易了十倍不止。

  “哎,我早就该想到淮鹤先生既然在明宋是,一方大书院的山长。

  跑来‘元山’再低调内敛也不可能真就建一座书斋,几间厢房。

  没丁点‘气候’的小打小闹。

  感觉给郑长弓宝音的钱有点白花了呀。”

  心中默默想着,张贵迈步登上了石梯。

  郑长弓宝音让两个伴当宋巴图、乌云高娃继续留在坊市,自己则紧随其后的也上了山。

  走着走着,他突然轻声说道:

  “我打听出来这淮鹤先生能说会道,很能蛊惑人心。

  他那些从明宋国跟来的学生,不少已经自愿要留在‘大龙都’了。

  嗯,他甚是喜爱、器重的十几个学生不能下手的。

  其余的只要你给的狗头金足够,也能想办法让你带回明宋的。”

  张贵一愣扭头从新打量了郑长弓宝音几眼,

  “宝音侠士,你的路子比我想象中要‘野’很多啊。”

  “你不是元山人,不知道‘长弓’这个姓氏在元山军中的分量。

  我祖父长弓哲别年前以‘征讨大将’的身份,大破苯佛吐蕃国中藏中枢大寺,‘大象雄寺’时。

  曾经一怒之下差点杀了‘征苯佛吐蕃幕府’大参军!

  不知道多么威风。”

  “差点杀了个元山‘征国幕府’的大参军就很了不起吗,老子还是明宋的蛮族幕府将军呢。”

  张贵闻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实际却知道这郑长弓宝音的身世真就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竖起拇指道:

  “了不起,了不起。

  钱的事情容易。

  我带的不够的话,还可以去一起来的船队朋友那拆借。

  总之以后还得麻烦宝音侠士帮忙了。”

  “好说,好说。”

  对于已经证明过‘实力’且口气越来越大的金主,郑长弓宝音也是态度越来越温和。

  以前没入‘圈子’他狗屁不懂。

  现在只真金白银的办过一件小事,就有通家之好的长辈点化了几句诀窍。

  其中一条就是:

  万事都有正反两面。

  有钱求办事的金主固然觉得,愿意实实在在收钱办事的有权有势者不好勾搭。

  可是有权势者又何尝不觉得,那些慷慨大方,始终愿意爽爽快快结账的金主,异常难得呢。

  所以有‘好苗子’的话,不妨保持好关系,以待日后。

  “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切好说。”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贤鹤斋黑檀木的大门前。

  几个手里拎着马鞭的中年武士正围着书斋,慢慢踱步。

  看到张贵跟郑长弓宝音出现,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只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咳嗽。

  郑长弓宝音听到马上上前几步,推开了书斋的侧门。

  回头招招手。

  张贵会意的点点头跟在郑长弓宝音身后,走进了贤鹤斋。

  斋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面积惊人的竹林。

  林间偶有白鹤穿梭。

  又有许多条石板路贯穿其中。

  张贵随便选一个往里走。

  经过一条蜿蜒小溪,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巨大的石亭。

  走近了看,亭边有汪幽碧的水谭。

  亭上则刻着一个写着‘竹山鹤乡’的石匾。

  “真好雅致,不愧大儒。”

  两人见了,张贵还未反应,郑长弓宝音已忍不住赞道。

  “宝音侠士,还懂这个?”

  “我为什么叫郑长弓宝音,不叫长弓宝音。

  就是因为随了身为儒教女弟子的娘亲的姓氏,也是读过些书的。”

  郑长弓宝音轻声答了一句。

  能这样已是非常难得。

  张贵也没继续追问,突然眉头一皱,话锋一转道:

  “水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

  这片竹林一起雾气,如在云端,委实配得上‘鹤家乡’的称呼。

  只不过写这石匾的人却是身在异国他乡,真真有趣至极。”

  “好一个‘水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

  你虽然做人不知大正大邪的道理,性子又尖酸刻薄但确实有才。”

  “我谢谢你一家人的夸奖啊。”

  “好大的脾气,你不怕我吗?”

  说话间,本来空空荡荡的石亭竹林突然就像是,被人掀去了一层画布般,多出来了一群饮宴的学生,许多服侍的仆役。

  “还是你发现我封印空间的符文时已经来不及躲避。

  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

  学生中一个穿着大草图传统马皮裙,五官刀砍斧剁般立体,瓜子脸型,气质雌雄末辨的青年朝张贵问道。

  “两方面都有吧。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好端端跟朋友斋野炊,都得偷偷摸摸的封印空间。

  不是脑袋有病,

  就是那种被家里管的很严,却孜孜不倦的挑战父母权威,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熊孩子。

  这种情况下,我只要现在能走掉,就‘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了。

  因为被人揶揄这种区区小事,你是根本不敢惊动家里大人的。”

  张贵微微一笑,催动体内‘纵横如意、天象地理大交征’两大功法演化的神丛。

  挥手聚齐雾气,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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