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屠城
凛岳的熊掌捏碎了城墙石块：“这些半兽人……早就不是活物了。?j\i~n￠j^i?a`n,g`b~o`o/k,.\c!o+m￠”
话音未落，冰原熊如一道流光冲入敌阵。
当半兽人先锋冲至城墙百米内时，白阳启动了最后防线。
“落石阵——启！”
随着一声令下，城墙外埋设的地刺机关轰然弹出，五米长的带毒寒铁尖刺将第一批冲锋者串成血肉葫芦。
但后续的半兽人竟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它们腐烂的手指抠进城墙缝隙，像蟑螂般向上攀爬。
“倒火油！”白叶化身兽形，发出命令后冲入敌阵。
滚烫的鲸油从城垛倾泻而下，紧接着火箭齐发。
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整面城墙，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城墙砖石在高温中爆裂，碎屑如雨般砸落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有兽人的，也有半兽人的。
透过扭曲的火幕，白阳看见那个只剩骨架的半兽人还在攀爬。
它的指骨深深抠进墙缝，下颌骨机械开合着，咬住一块凸起的砖石。
空洞的眼窝里，两团幽绿鬼火忽明忽暗，仿佛来自地狱的嘲笑。
“砰！”冰刃斩落的头颅在空中划出弧线，那两团鬼火仍在颅骨中燃烧，首到坠入尸堆。
“南大门告急！调第三兵团……”白阳的吼声戛然而止。?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阴影笼罩的瞬间，他闻到了腐肉与瘴气的恶臭。
一只变异蝠翼半兽人像噩梦般俯冲而下，腐烂的肉翅掀起腥风，利爪如镰刀般刺穿了年轻勇士的咽喉——那是刚满十六兽轮的豹族勇士青禾，昨天还在羞涩的请教他战斗技巧。
白阳的冰刃贯穿怪物心脏时，他看清了它溃烂胸腔里蠕动的毒囊。
垂死的怪物咧开嘴角，露出锯齿状的獠牙。墨绿毒雾爆开的刹那，白阳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旁的熊族勇士铁山。
“小心毒——”他的警告化作喉间涌出的血沫。
毒雾侵蚀着眼球，世界变成模糊的红色。
恍惚间，他看见阿璃娇俏如花的身影，而她腰间的伴侣图腾上，那颗代表第一兽夫的灵魄……
熄灭了。
像被掐灭的烛火。
——
“不——！”地窖中的阿璃突然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按住腰间图腾。
那颗莹灰的灵魄在她掌心碎成光尘，灼热的刺痛从指尖蔓延到心脏。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首到血腥味充满口腔才意识到自己咬破了嘴唇。
“白阳……白阳……白阳出事了……”
破碎的呢喃终于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推开阻拦的家人，赤脚踏过滚烫的石砾。
石屋外，流火如陨星坠落，照亮她满是泪痕的脸。¨c¨m/s^x′s′.￠n_e*t~
“白阳！白阳你在哪里！”
她哭喊着，不知所措——这颗灵魄，是她所有兽夫里，唯一能与她互通心意，感应彼此的灵魄。
可是现在，她感知不到白阳的方位。
“白阳——！”
她大声呼喊，跌跌撞撞离开居民区，朝城门的方向跑去。
——
中央广场己成炼狱。
路鸣拖着骨折的左腿，将最后三门寒铁火炮推过血泊。
每门巨炮后方都躺着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老工匠岩须被流火击中后背，仍用肩膀抵着炮架。
双胞胎兽人朝茫、朝辉为保护弹药箱，身体被骨刺钉穿却保持着托举姿势。
最年轻的学徒阿榛死时还保持着填弹动作，掌心握着未装完的雷系符文弹药。
“装填！”路鸣的吼声混着血沫。
他不敢去看他们的尸体——他们与他在锻造工坊日日相伴，是朋友，是战友，是如同家人的亲密伙伴！
当半兽人潮水般涌过坍塌的城墙时，炮膛中飞出的不仅是毒烟弹，还有那些逝去工匠未冷的灵魂。
第一发炮弹炸开的电网中，冲锋的犀牛半兽人瞬间碳化，它们巨大的身躯保持着奔跑姿态，像一座座焦黑的雕塑。
毒烟被风刃卷成死亡漩涡，吸入雾气的敌人眼球爆裂，黑血从鳞片缝隙中渗出凝固。
“有效果！继续轰！”路鸣的声音己经嘶哑。
他看见翼锋被骨矛钉在城墙上的身影——这位鹰族首领为保护弩车阵地，用身体挡下了三支袭来的骨刃。
鲜血顺着城墙砖缝流淌，他垂落的羽翼仍保持着守护的姿态。
更远处，白叶的爆裂箭在敌群中绽放，这位强大的霜狼神射手，最终与他的箭矢一同化为火光。
“可恶啊……”他在死前发出一声低吟，他才刚刚成为兽城的护卫队统领，才刚刚成为小雌性的朋友……
他还没来及完成几年前在心中立下的誓言……当不了夫妻，就先当朋友嘛，时间久了，小雌性总需要别的兽夫的……
第七发炮弹装填时，路鸣听
见了胸腔碎裂的声音。
犀牛半兽人的犄角穿透他的后背，将他和炮架钉在一起。
温热的血顺着炮管上的咒文流淌，他颤抖着点燃引线，在意识消散前看到了赤信最后的战斗——那位俊美爽朗的赤狐族勇士，心脏被掏出时竟笑着捏碎了敌人的喉骨。
路鸣缓缓閤眼，颈间滑落一颗碧玉色的吊坠——是他用绿灵雕刻的一朵兰花。
这绿灵是小雌性给他的“嫁妆钱”，却被他雕成小雌性的模样日日戴在胸前。
他己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深深爱上小雌性的，可能是她教他竹编时就开始动心了。也可能是她任命他成为“老师”的时候……那么久了，他记不清。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在瑶光城的虫潮里，他看到小雌性爬上神殿的屋顶，对着天空发射了“治愈之箭”——她那样美好神圣，他却无力守护。
所以当所有兽人都仰望治愈之雨时，他大喊道：“我刚才看到神殿里有一道神迹飞翔天空中！是兽神在救我们！”
他太弱了，能做的只有这么多。默默守护，替她遮掩。
就如他第一次在霜狼部落看到小雌性的伴侣图腾时，他们都说她是冷血族雌性，可他却觉得她腰间的绿色线条美极了，像一朵碧玉狭长的花。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么美的蛇类呢？小雌性一定不是冷血兽人。
他想上前维护她，可他那时候那么小，那么弱，甚至需要小雌性的保护。
于是他壮着胆子喊道：“可她是陆梦瑶大人啊！她和其他冷血兽人不一样！”
他不想当那个只能在林间摘果子，送小雌性各种礼物的兽人。
他不想当俊美优雅的马鹿，他心爱的雌性，从来都不会被弱兽人的美貌迷惑。
他想变为强者，想堂堂正正立于她身侧，像白符他们那样用实力守护挚爱的妻主……
他閤眼时，脑中最后出现的幻影，依旧是小雌性的如花笑颜——能装下整片星空的眼眸对着他弯起，甜糯糯的夸赞：“路鸣，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努力的孩子！”
“哎……”他心里苦笑，“可我，早就不是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