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各自修行
当夜的宴会平平无奇,不过是寻常饮宴,并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唯有霞姐缺席让温羽凡揪心。
宴会上,戴宏昌向温羽凡透露了两则消息。
其一,岑天鸿出关后并未如预期般发疯似的来京城找温羽凡寻仇,而是转而大肆扩张势力。
岑家先以雷霆之势从云贵之地杀出,不出三日便拿下山城,随后将目光投向湘水之地,准备在此拓展版图。
然而此次扩张并非一帆风顺,在湘水之地,他们遭到了以衡山派为首的江湖各大势力的联合抵制。
这股抵制浪潮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周边的江湖门派也纷纷加入联合阵营,硬生生扼制住了岑家的发展势头。
虽说寥寥数语便可概括此事,但现实中的争斗可谓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为此葬送了性命。
对此,温羽凡反应平淡,他知道与岑天鸿必然会有一战,然而此刻他的修为低微,不过是对方刀下蝼蚁。
湘水畔的刀光剑影虽烈,却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他心底唯一牵挂的,是岳阳城内宏图拳馆赵宏图的安危。
然而向戴宏昌问询时,对方却晃着红酒杯摇头:“宏图拳馆是哪个?没听过啊。”
温羽凡随即解释:“宏图拳馆是岳阳城中一个教授普通人家学拳的武术培训班,馆主赵宏图出身少林俗家弟子。”
“啊!”戴宏昌指尖摩挲着杯壁,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轻蔑,“这种连江湖门派门槛都够不着的不入流角色啊!岑家要吞湘水,先得踏平衡山七十二峰,哪里会留意这种不入流的角色?”
水晶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上,溅出几滴酒液。温羽凡望着那抹暗红在桌布上洇开,忽然想起赵宏图挂在拳馆门口的那块“少林正宗”招牌。
那人在这位戴家当家人眼中,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只是尘埃里的尘埃。
但尘埃至少是安全的。
他捏紧酒杯,指节因用力泛白,却终究松开了眉头。
而另一个消息,却是近在眼前的惊涛骇浪。
三日前,京城武道协会老会长溘然长逝的消息传遍了圈子。
温羽凡捏着酒杯的指尖骤然收紧,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
这意味着会长之位的角逐将彻底摆到明面上来。
三大巨头早已蠢蠢欲动,一场攸关生死的博弈在所难免……
蒋明哲:掌控协会财物命脉的总管;
陈墨:现任副会长,老会长病重之时他早已主持会长职务,在京城权贵圈人脉极广;
尚未谋面的第三人:虽未公开露面,却掌控着华夏各地分支协会的协调管理权。
戴家在明面上自然是蒋明哲的支持者。
温羽凡盯着杯中流动的红酒,忽然想起昨夜在樱花国道馆里,泽井和黑田谈及“武道纯粹”时发亮的眼睛。
但此刻自己身处的京城,却连呼吸都混着权谋的铁锈味。
他放下酒杯,指腹蹭过掌心因握刀新结的茧,忽然意识到:比起湘水的战火,眼前这滩浑水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当然,无论是温羽凡还是戴家,都并非这场权力角逐的核心玩家,因而暂时还未被战火殃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温羽凡依旧一门心思沉浸于修行,每日晨昏不辍地修炼,任由内力如潺潺溪流般冲刷经脉,只等风波逼近时再做筹谋。
他深知,在京城武道协会的权力棋盘上,戴家不过是蒋明哲派系的一枚棋子,而他作为依附于戴家的“客卿”,连入局落子的资格都尚未具备。
与其卷入派系间的明争暗斗,不如抓紧时间夯实修为,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里,拳头永远比权谋更实在。
于是,当戴家上下为会长选举的种种传闻忙得焦头烂额时,温羽凡却依然将自己关在房中。
而说到修炼,温羽凡也并非一帆风顺。
以前借着乾坤功的双修之法,他的修为可说是突飞猛进,短短数日便将内劲三重推至圆满,眼看即可叩开乾坤功第四重的大门。
然而从樱花国回来后,因为顾忌霞姐的感受,他却不得不搁置与女子双修,修为顿时又卡在了瓶颈难以突破。
七日光阴转瞬即逝,连“破邪”刀都已从樱花国辗转送至他手中,内劲却始终停滞不前。
温羽凡心中难免焦躁——且不论江湖恩怨与血海深仇,就是眼下京城武道协会的会长之争,便足以让提升实力之事迫在眉睫。
无奈之下,他当机立断转修新得的《登云诀》。
这部功法虽属上乘,却终究不及乾坤功的玄妙神异,也没有《无名十三剑》心法的凌厉霸道,论品阶可以说是降了几个档次。
但降档也有降档的好处,修炼门槛相对平易许多:在温羽凡已有内劲三重修为的情况下,冲击前三层可谓一日破一关,轻轻松松便将口诀与运劲之法融会贯通。
至于冲破第四重的关隘,那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又过三日,温羽凡便冲关成功,修为也随之突破到了内劲四重。
此外,《登云诀》本就是一套对身法加成极大的功法。
自转修此功后,温羽凡对轻功身法的理解堪称脱胎换骨。
他便以《登云诀》的运劲之法为根基,着手改良原本的游龙步。
十日苦功过后,这套步法迎来巨大蜕变。
如今施展时,他足尖点地便如游龙入海,纵跃间竟能在空中数次转折方位,恍若真有龙身蜷曲腾挪之妙,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某次深夜试步时,他踩着戴府假山腾跃而起,月光将身影投在粉墙上,竟化作一道蜿蜒舒展的龙形暗影。
指尖掠过檐角铜铃的刹那,他忽然想起古刹里的飞天壁画,此刻的自己,倒真有几分“踏云登仙”的意味了。
再说霞姐,自从得知乾坤功是双修法门的秘密之后,便果断弃了修炼。
但她还在生温羽凡的气,所以没管他要新功法,而是转头找上李玲珑,厚着脸皮求传李家镇宅之宝「天策神功」。
说起「天策神功」,那可是大有来头。
这门心法向来被李家长辈捧作大唐天策府遗脉、李唐皇室的镇国绝学!只是这话里多少掺了水分。
而且传到当代,功法早已是断简残篇,论起威力,怕是连完全版的十之一二都无从谈起。
可即便如此,「天策神功」仍是李家秘不外传的根基所在,李玲珑连温羽凡都没有教。
但如今李家只剩李玲珑这根独苗,所谓宗法祖训终究抵不过现世人情,再加上她看见霞姐连日来因为温羽凡神伤形瘦,心中越发不忍。便不再藏私,将残卷中所载的运劲之法、吐纳之术一一传授。
得了新功的霞姐自此闭门苦修,像是化悲愤为动力,比温羽凡更添几分痴魔,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几乎足不出户。
待温羽凡在《登云诀》上修出“踏云登仙”的气象时,她也终于撞开了内劲一重的关卡。
至于李玲珑,她本就有「天策神功」护体,在内功修行上倒不必太过忧心。
唯有家传的「蛟龙剑法」稍显逊色。
温羽凡除了传她「柔云十三式」之外,此前还抽空将「蛟龙剑法」悉心改良,融入「柔云十三式」的剑意精髓……可惜时间仓促,只来得及重铸三式,故名“云蛟三杀”。
第一式“倒卷云澜”取蛟龙入海之势,剑势未出便先压得空气嗡嗡作响;
第二式“碎玉穿云”如灵蛇吐信,剑尖颤动时能在月光下裂出三道残影;
第三式“翻江搅雪”最是妙绝,挥剑时竟能卷动地面落叶化作青色剑刃,端的是“草木皆兵”的意境。
李玲珑得了新剑招后自然是勤修不辍,每日早晚便都在戴府竹林里挥剑。
竹叶沾着晨露掠过她肩头,青锋过处,竟能将飘落的雨丝劈成两半。
随着“云蛟三杀”日渐纯熟,那不是单纯的实力提升,而是真正将剑招融入了骨血,如臂使指。
金满仓依旧醉生梦死,但其修为境界却如乘长风破巨浪。
虽不敢夸口一日破一境,短短几天时间竟又窜升至武徒三阶,进阶之速比当初开了“挂”的温羽凡更胜一筹。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因为戴宏昌给他供给的女人从不匮乏,一日一个也好,一日数个也罢,都随他心意。
在乾坤功全速运转之下,他的修为便以这般近乎暴烈的姿态疯长,如同荒田里撒了野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若是在深夜窥视他房里的景象,便可以看见:鎏金屏风映着暖黄灯光,七八个女子横陈在房间各处,雕花大床上,真皮沙发上,实木地板之上……
她们的身躯随着他掌心拂过轻颤,发出细碎的响。
而他裸露的肌肤下,暗金色的微光如活物般游走,厚厚的脂肪也掩盖不住血管之中的暗流,每吞噬一分阴阳之气,便让血管之中的暗金色更盛一分。
那是与温羽凡截然不同的修行之道,沾满脂粉气,却又透着几分邪异。
他这般修行,以“魔修”“邪修”来形容亦不为过。
金满仓的面目随着功法运转愈发狰狞扭曲,眼底常浮着血丝,唇角也因内力反噬生出青黑纹路。
可他全不在意。
他出身微末、年逾四十的前半生,本就是摊开的残棋:妻离子散、一事无成,连街头混混都能踩在他头上吐口唾沫。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命运的稻草,哪怕这稻草是浸了血的魔藤,他也要死死攥住。
“只要能变强。”他常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呢喃,指尖抠进掌心的伤疤,“只要能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磕头求饶,成魔又如何?下地狱又如何?”
雕花床头堆着空了的参汤碗,碗底凝着暗红药渣,混着胭脂水粉的甜腻气息。
他伸手扯过新送来的女子,乾坤功暗芒在血管中亮起时,忽然想起前妻临走前骂他“废物”的嘴脸。
他将乾坤功催得更烈,耳畔顿时传来女子销魂的哀鸣。
他笑了,现在的他,终于是连鬼都要怕三分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