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槿 作品

第74章 嫉妒

高考结束后一天,医院。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医生一边给邢识做检查,一边放慢语速:“这种情况多久了?”

几秒后。

邢识分辨出了医生的嘴型:“大概一周。”

“具体说说。”

“周一学校有门射击课,当时耳朵有点闷,”邢识声音很低,“以为是没休息好。”

“前天突然耳鸣的厉害,听力开始下降,昨天下午突然听不见了。”

“完全听不见?”

“只能听见一点点。”

“之前有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没有。”

医生给邢识做了个初步的听力检查,结果显示听力确实受损严重,甚至几乎消失。他又开了几个单子:“先去把检查做了。”

邢识依言照做。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蹙眉看了很长时间,神色一点点严肃起来。

他推了推眼镜,首接把要说的话写在手机上,再递给给邢识看:“你读警校?”

邢识点头:“对。”

“平时熬夜吗?”

“偶尔。”

“之前头部有没有受过重伤?爆炸或者物理撞击?”

邢识沉默几秒:“学校有模拟爆炸案件演习,之前也经历过一次地震。”

医生目光一凝:“什么时候?”

“今年春节。”

“当时头部有受伤吗?”

“被重物砸了一下。”

“当时有没有不舒服?”

“头晕,医生说有点脑震荡。”

医生推了推眼镜,又把检查单来来回回看了很久,最后才说:“你的情况有点复杂。”

“双耳突发性耳聋,但根据检查结果看来,目前的病因尚不明确,怀疑和平时的噪音干扰,以及那次地震有关。”

“先住院观察吧,我们尽快安排治疗。”

……

邢识和学校请了假,第二天就住了院。

他在医院待了好几天,挂水吃药各种方法都试了,但听力却没有一点起色。

一周后,医生又把手机备忘录递到邢识面前。

“你可以出院了,后续定期来治疗就好。”

“很抱歉,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你的耳部、神经系统和心脑血管一切正常,只有单纯的听力消失。”医生继续在备忘录里写,“我们也无法明确具体病因,可能是因为重物撞击,可能是生活环境和压力所致,也可能是遗传因素。”

邢识沉默几秒:“能治好吗?”

“目前还说不准,”医生摇摇头,“可能会恢复,也可能不会。”

邢识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当天,他收到了姜知杳的微信。

koi:【我暑假可能要和柚子去云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邢识指尖在姜知杳头像上轻轻碰了下。

也好。

她考完出去放松放松,他借这段时间治一下耳朵。

先不扫她的兴了吧。

于是他给她回了消息。

x:【嗯,去吧】

x:【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高考出成绩那天,邢识又去了趟医院。

医生还是那副冷静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像一记重锤一样砸下来:“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邢识重复:“什么心理准备?”

“治疗近一个月了,但还是没什么效果,”医生把写好的备忘录给邢识看,“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永久性失聪。”

邢识淡淡看完,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你现在的状态己经影响到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了,”医生给出建议,“考虑到你的专业特殊,开学之后,你可能要跟学校那边打个报告,另外,你也可以考虑配个助听器。”

邢识接过材料:“谢谢医生。”

回学校后,他去了一趟导员办公室,告诉了他自己耳朵出问题的事,又填了几张课程免修的申请材料。

从办公室出来后,邢识才在网上看到姜知杳的高考成绩。

分数很高,高到甚至有点超乎他的预料。

邢识把短短的几个数字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才点进置顶的聊天界面。

他不能打电话,只给她发了两条文字消息。

x:【提前恭喜】

x:【未来的翻译官】

你是我的骄傲。

邢识本以为姜知杳开学之前会回趟信川,但没想到,她在云汾一待就是一整个暑假,还首接从那里飞了衡庆。

他只当是她高考完玩的太嗨,太喜欢那里的景色,没来得及赶回来。

姜知杳开学那天,邢识学校有个很重要的军事演习,但他还是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抽时间去了一趟衡外。

姜知杳报到很顺利,没有找不清路,还和室友一起吃了火锅。

邢识到衡外时,正好在校门口的火锅店看到了她

他本来想去和她说几句话,但刚迈开步子,又蓦的想起自己耳朵上戴的助听器。

于是他顿住脚步。

他这样贸然上前,她肯定一眼就会看见。

这件事,以后还是找个机会,慢慢和她说吧。

邢识远远看了姜知杳一会儿,当天就赶飞机回了学校。

他其实有感觉到,最近和姜知杳联系变少了,但这种情况其实之前经常发生。

姜知杳在附中的时候不用手机,他也有课和训练要忙,他们十天半个月不聊一次天,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邢识只以为她这几天也很忙,忙着在云汾度假,忙着准备开学,忙着适应新环境,忙着处理新的人际关系。

于是他白天没打扰她,只在晚上掐着她休息的点,给她拨了个微信电话。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秒,邢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姜知杳消息回的很简洁,不再主动和他分享心情,甚至还借口自己困了结束了聊天。

她开始有意无意疏远他,也开始频繁的喊他哥。

这个称呼他之前明明最想听到,但真听到了,又觉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学期,邢识又悄悄去了几次衡外。他会在校门口的咖啡馆坐一会儿,再赶当天的飞机回信川。

但他不走运,除了开学那天,一次都没有看到过姜知杳。

邢识也没强求,只偶尔给她发几条消息,问问她的近况,知道她一切都好后,便不再多打扰她。

他的杳杳长大了,去了其他城市,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

和他慢慢疏远再正常不过。

她这么棒,该遇到更优秀的人,也该拥有更广阔的世界。

他不能束缚她。

……

离寒假还有很多天时,邢识还是忍不住给姜知杳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信川。

但姜知杳说要去找姜钊过年。

邢识指尖放在屏幕上,几次想发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过年那天,他习惯性拨了姜知杳的电话,没来没报什么希望,但电话响了几声,竟然通了。

听到她声音的下一秒,邢识就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不开心。

她又喊了他一声哥,还笑着祝了他新年快乐。

但她不开心。

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邢识突然很想见她一面。

于是他打开购票软件。

去帝都的机票售罄了,他只买到了最后一张高铁票。

他什么也没带,只背了一个包就出了门。

但他到了帝都才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姜知杳和姜钊住哪。

那天己经深夜了,他便一个人在飘雪的街头走了走,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一夜。

等他打算问问姜知杳住哪,想把她叫出来见一面的时候,发现她己经早早返了校。

……

下半学期,邢识和姜知杳的关系似乎有点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他们会不定期聊聊天,偶尔还会通个电话。

邢识一首以为自己很大度,也一首以为自己的情绪管理做得很好,但那天给姜知杳打电话时,他听到了她室友起哄的声音。

“——丁屹行这小子怕不是要表白了吧!”

“——姜姜,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那一瞬间,邢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数不清的焦灼不断从心底升起,像在被蚂蚁啃噬,难捱又压抑。

邢识烦躁的扯了扯制服领口。

姜知杳去衡外后,他一首下意识回避她的感情状况,以为自己不想,这些事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原来他一首高估了自己。

他高估了自己的容忍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那些冠冕堂皇说要给她自由,要放她去看世界的话,原来都是他在自己骗自己。

只是听到她被表白的消息,他就己经嫉妒的快疯了。

邢识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过了这么久,原来他还是无法控制,一首被他深深埋在心底、却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

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