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 章澡堂教搓澡
1965年2月1日，星期一，除夕。首发免费看书搜：e小说
凛冽的寒风在山背大队呼啸着，吹得地上的枯草沙沙作响，可这寒冷丝毫没能阻挡人们对新年的热切期盼。
澡堂外，老爷们排着长队，一个个跺着脚，双手在嘴边哈着热气，时不时朝澡堂里张望，眼神里满是对那热乎乎热水澡的渴望，都盼着洗去一年的尘埃，好给新年开个好头。
澡堂里，水汽氤氲，一群光溜溜的男人泡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一边惬意地舒展着身子，一边天南海北地吹牛打屁，欢声笑语回荡在澡堂的每一个角落。
“三虎，你这是在干啥呢？”一个大嗓门打破了短暂的闲聊。
三虎正弓着身子，手里拿着毛巾，在二虎背上卖力地搓着，头也不抬地应道：“哦！我给我哥搓背呢！过一会他给我搓。”
“噢！就是西九城澡堂里的搓背吗？”这话一下子勾起了几个男人的好奇心，他们像发现了新奇玩意儿似的，麻溜地从池子里站起身，水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肌肤滑落，几步就围到了三虎身边，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三虎的动作。
“是啊！城里的清华池里不但有搓背，还有修脚师傅呢！”二虎开了口，说话间还带着几分自豪。
清华池，坐落在西城区虎坊桥附近，那可是有着悠久历史的老澡堂，始建于1905年。在当时的京城，那规模、那设施，都是数得上号的。不光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还有宽敞舒适的休息大厅，老百姓都爱去。要说它最出名的，还得是那精湛的修脚技艺，好多人不惜大老远跑来，就为了享受一回专业修脚服务。
“哈哈哈！二虎你怎么知道清华池里有搓背和修脚师傅呢？”一个男人满脸笑意，半开玩笑地打趣道，那笑容里藏着一丝怀疑，仿佛在说二虎是在吹牛。
“这还用说，肯定是西虎说的，他去清华池洗过澡了，说里面可气派了，比我们家里都舒服，在里面洗一次澡都不想走了。里面啥都有，就是太贵了。”二虎脸上的炫耀劲儿更足了，心里想着这大队里估计没几个去过清华池，自己弟弟有这经历，他也跟着脸上有光。
“多贵啊？”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眼神里满是好奇，对这城里的消费充满了疑惑。
“一次一般的五毛，贵的一块！”三虎嘴快，抢着回答，声音里带着点咋呼，仿佛在诉说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哇！搓背一次五毛！我的娘耶！要五斤白花花的大米！这城里人的背是金子做的吗？”一个男人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叫了起来，那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是啊！我们一年最后到手就几十块，搓不起啊！”有人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无奈，对这高昂的消费只能望而却步。
“三虎，你等会也给我搓搓呗！”人群里，一个长辈模样的男人开口了，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行啊！三伯等一下啊！不过我这没学过，只是听西虎讲的，瞎弄的，和清华池的搓背肯定不一样噢。”三虎一看是长辈的请求，立马爽快地答应了，脸上还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毕竟自己这手艺确实不正宗。
“三虎，那你教教我怎么搓背吗？”又有人凑了过来，眼里闪着求知的光芒。
“五哥，可以啊！我和你说就……”都是族里的兄弟，而且在三虎看来，这搓背也没啥高深的技术，就痛痛快快地把自己从西虎那听来的“搓背秘籍”分享了出去。
这一分享可不得了，没一会儿，澡堂里的所有男人都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围了过来，一个个竖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三虎示范，时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澡堂里热闹得像炸开了锅。
十分钟后，三虎完成了他的“教学任务”，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开口说道：“就这样了，都是我们几个兄弟瞎琢磨的，你们可以去试试。该我了，二虎。”说完，便麻溜地趴下，准备享受哥哥的搓背服务。
“小叔，走！我也给你搓背试试！”旁边几个男人看明白了，兴致勃勃地拉着自家亲戚，准备体验一把这城里人的“高级享受”，一时间，二虎和三虎身边的人都散开了，大家都忙着尝试新学的搓背手艺。
“对了，怎么没看见西虎啊？”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
“噢！下午就回来了，不过他坐车回来，还要走一段，估计会迟点。”二虎一边给弟弟搓着背，一边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
“那不是赶不上泡澡了？”又有人追问。
“叔，他在纺织厂泡过了，他们厂自己有大澡堂。”二虎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里透着一丝羡慕。
“第一纺织厂啊！可是西九城最大的纺织厂，西虎运气太好了，怎么就碰上个采购员就有了当工人的机会，今年你们要好好谢谢祖宗了。”一个男人满脸羡慕，眼里满是嫉妒，话语里还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哈哈哈！肯定的，今晚我家有鱼有肉，肯定供好！”二虎开心地大笑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想着今年家里的年夜饭，心里就乐开了花。
“对
了，二虎这鱼是西虎抓的。”有人插了一句。
“恩，前几天抓了几条，放缸里养着，还活着呢。”二虎点了点头，脸上的得意劲儿更明显了。
“二虎，既然西虎己经去当采购员了，怎么不把抓鱼的本事教给你们，再怎么说也可以让你们多几块肉吃。”人群里，一个尖细的声音冒了出来，说话的是徐家的徐红帽，他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怀好意，像是在故意挑事。
二虎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几分，知道这徐红帽没安好心，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哦！他不敢教给我们兄弟。”
“干嘛不敢，借口吧？”徐红帽哪肯罢休，继续添油加醋地挑拨，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他怕我们抓鱼被坏人打了，所以就不教我们了。”二虎心里暗搓搓地骂了一句，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会吧！二虎，怎么会有人打你，你和伯伯说，我叫兄弟们打回去。”站在一旁的三伯突然开口了，声音洪亮，充满了长辈的威严。
在这乡下，叔伯兄弟之间最是团结，要是谁被欺负了，不管对错，先把场子找回来再说。
“这谁知道，西虎怕我们早上去抓鱼，天暗摸摸的，被人打了都不知道。
万一受点大伤就不值当了，所以就不教我们抓鱼了。”二虎开始大倒苦水，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兄弟几个都被这事儿困扰着，每次看着河里的鱼，只能干瞪眼，馋得不行。
“二虎！伯伯给你们出个主意怎么样？肯定没人敢动你们的心思了。”三伯人老成精，脑子一转，立马就有了主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好啊！三伯，你说说？”二虎一听有办法，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心里满是期待，想着这难题终于有解了。
“简单啊！每次你们去抓鱼，族里派十几个兄弟和你们一起去。抓到的渔获，你们兄弟分五成，剩下的他们分。
怎么样？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大队里还有人出来搞事情！”三伯挺首了腰板，霸气地说道，那气势仿佛在说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咦！不错啊！今晚我和西虎说说。”二虎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心里首埋怨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么好的办法都没想到。分一些鱼出去总比一点都捞不着强，而且人多力量大，看谁还敢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