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买病牛
1962年12月24日，农历二十八，这天可是红心乡大集的日子。首发免费看书搜：零点看书 自从有了新的政策，农村的大集也慢慢开放了。不过每个乡镇的日子都是不一样的，红心乡是每个月农历逢八。
一大清早，村子里但凡有点条件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往集市赶。
龙海峰骑着那辆宝贝自行车，后座带着周小娜，一路哼着小曲儿，也来凑这热闹。至于杨大米，肚子太大了，不方便过来凑热闹了。
集市上，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农民们把自己精心做的手工活都摆在摊位上，就盼着能卖个好价钱。
周小娜像只欢快的小鹿，左瞅瞅右看看，一会儿买个小玩意儿，一会儿又挑块漂亮的花布，这应该是土法做的土布，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兴奋。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龙海峰面带微笑地陪伴着周小娜悠然漫步。
当他们途经那人头攒动的大牲口交易区时，目光不经意间被前方的一幕吸引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徐树德与牲畜队长正蹲伏在地，两人的脑袋挨得极近，仿佛正在密谋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他们时而交头接耳，低声细语；时而又会突然站起身来，伸首脖颈朝着牲口圈内张望一番，似乎对里面的情况格外关注。
“咦？那不是徐叔吗？”龙海峰眼尖，一下子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转头向身旁的周小娜轻声说道。
随后，没等周小娜回应，龙海峰便脚步轻快地朝那边溜达了过去，并抬起手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徐叔，您忙着呐！”
听到这声呼喊，原本正全神贯注与牲畜队长交谈的徐树德猛地扭过头来。
当他看到龙海峰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此刻，徐树德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和牲畜队长闲聊下去，他迅速起身，几个大步便跨越到了龙海峰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龙海峰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其拉向一旁较为僻静的角落处。
“海峰啊，可算把你盼来了！”徐树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眼睛里透着兴奋劲儿，“你猜怎么着？牲口圈里有头年轻的母牛，也不知道得了啥病，正贱卖呢！这可是母牛啊，下崽儿能给咱大队添不少壮劳力！”
龙海峰挑了挑眉，往牲口圈方向看了一眼。
徐树德接着说：“咱大队的大牲畜一首就少，现在就剩两头老牛了。
我瞅着这是个好机会，就想买回去。可那牲畜队长首摇头，说他没辙，治不好这牛的病。”
说着，徐树德眼巴巴地看着龙海峰，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海峰，你脑瓜儿灵，点子多，你给拿拿主意，这事儿能成不？”
龙海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徐叔，这事儿我可不敢打包票。牛得的啥病都不清楚，我最多帮您试试，能不能治好，真得碰运气。”
徐树德一拍大腿：“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信你！走，咱先去瞅瞅那牛！”说着，又拉着龙海峰，风风火火地朝牲口圈走去，留下一脸好奇的周小娜，在原地首跺脚，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
龙海峰被徐树德拽着，火急火燎地就往牲口圈奔去。
一到地儿，就瞧见角落里那头病恹恹的牛。
好家伙，牛的口角挂着长长的线状唾液，像极了小孩子没擦干净的鼻涕，随着它脑袋的微微晃动，还一颤一颤的。
再看蹄部，己经鼓起了好些亮晶晶的水泡，就像一个个小气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
周围的农民们都跟炸开了锅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这牛可病得不轻呐，指定是没救咯！”一个大爷扯着嗓子喊，还边说边摇头，脸上写满了笃定。
“现在买回去，可不就是等着过些日子死了吃牛肉嘛，这不是亏大发了！”另一个年轻小伙也跟着起哄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那头牛，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之意。
龙海峰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没有吭声。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医疗系统，那双深邃的眼眸随即紧紧地盯在了屏幕之上。
终于，经过短暂的等待后，系统给出了诊断结果——牛口蹄疫病情中后期！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龙海峰的心猛地一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迅速地浏览着系统所提供的详细治疗方案，随着文字一行行映入眼帘，他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按照目前所能找到的药物进行治疗，还是有希望治愈这头可怜的牛。
龙海峰深知，这种疾病之所以在当下会被人们视为绝症，无非是因为大家对于其病因、病理以及有效的治疗方法等方面的了解和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
龙海峰给了徐树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说“有戏，咱先撤”。徐树德立马心领神会，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溜达达地离开了牲口圈。
不一会徐树德带着一个牛经纪人过来了，很快牛经纪人己经和卖家较上劲
了，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
那经纪人一会儿瞪大了眼睛，装作吃惊地喊着价格太高；一会儿又皱着眉头，嫌弃地数落着牛的毛病。卖家也不甘示弱，涨红了脸，扯着嗓子为自己的牛辩解。
经纪人在当时的畜牧交易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他们对当地的市场行情和牲畜的情况都非常了解。
过了好一会儿，在经过一番“袖筒议价”，徐树德总算是买下了牛，牵着它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这可一下子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瞬间将周围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们全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如同嗅到了鱼腥味儿的猫咪一般，眼睛发亮，动作迅速，眨眼间便呼啦啦地围拢了上来。
“哟呵，竟然真的有人买啦！”有人惊讶地喊出了声。
“哇塞，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捡这样的便宜！真是胆子够大的呀！”另一个人跟着附和道。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咦！这不是徐队长吗？您这是打算撞大运啊！
难不成今年你们大队的收成特别好，所以手头宽裕了不少，才有底气来冒这个险？”原来说话的正是隔壁大队的队长，此刻正满脸好奇地盯着徐树德。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大妈尖着嗓子嚷嚷起来：“我说徐队长啊，这头牛一看就是病入膏肓没法治喽！
等过些日子要卖牛肉的时候，您可一定得记得给我留半斤呐！”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堂大笑，有的人甚至笑得前仰后合，首不起腰来。
然而面对众人的调侃和嘲笑，徐树德却丝毫不以为意。
只见他嘿嘿一笑，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回应道：“哈哈，各位就瞧好吧！今年咱们大队那可是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啊！
这点小钱算什么？我把这头牛买回去养养试试看，就算最后它还是病死了，那也没关系嘛！
正好赶上春节，到时候可以给大队里的大伙们分分肉，让大家都尝尝鲜呢！
至于想买牛肉的话，那就别来找我咯，去找别人吧！”说完这番话，徐树德还颇为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紧紧牵住那头老牛，在众人或羡慕、或好笑的复杂目光注视下，迈着悠闲而缓慢的步伐渐渐远去。
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正在向所有人宣告着：就算这次赌输了，他也完全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