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大芒果 作品

第228章 雄文出世镇全场

第228章雄文出世镇全场

在四周看客们的眼中,最后的这一点时间场中的局势,可以简单总结为三句话:

齐政睁眼了。

齐政写完了。

齐政交卷了。

亲眼瞧见齐政一气呵成的写作过程,一位大儒惊呼出声,“此莫非王子安腹稿之事乎?”

也有人感慨,“方才有人说,齐政能在心头构建一个新的世界纯属无稽之谈,可若是此番他真能写出了佳作,老夫真是心服口服,谁再提这个老夫第一个啐他一脸。”

不过,倒也有看不过齐政这番“张扬”的人,冷冷开口,“明明可以好好写,非得要搞这样的排场,既是对同场竞技之人的羞辱,也是对我等观众的轻慢。”

“别!那是你!”一旁立刻有人反对,“你当人家齐公子愿意这样吗?还不是因为方才有没栓绳子的东西乱咬人,人家不得不自证清白吗?一个无辜的人被胡乱攀咬,却只能费尽心思地自证清白,这能是人家的错吗?”

这些人在吵吵嚷嚷,同样也有很多没有掺和这些讨论的人,尤其是女眷,都好奇地看着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齐政,在心头想着这一次他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

今天这一趟,听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又听了【朱颜辞镜花辞树】,和以往那些枯燥的集会相比,简直是没白来。

若能再听见几首佳句,那就赚大了。

在不少富家千金的心头,齐政如今已经是堪比那位《牡丹亭》作者一样的存在了。

《牡丹亭》作者如今云深不知处,齐政可是近在眼前的!

一片闹嚷中,明山先生再度鸣锣。

“诸位,请肃静,现在,宣读几位选手的大作。”

这一次,明山先生依旧选择了自己亲自诵读。

虽然他知道,七篇文章以洪亮的声音读下来,必然会很辛苦,也会很难受。

可机会难得,他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哦不,弱点。

第一篇文稿,是黎思源的。

这位今日反向大出风头的北地第一才子,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他的文章念完,四周并没有什么鼓掌叫好声。

因为他那花团锦簇的文章背后,用的是聂锋寒【青编留照后来人】之立意。

主张精神和文化的传承,可以超越实际的生命,也可以对抗终将归虚的宿命。

倒不是说这样不行,但毕竟人家才刚用过,你就这样拿来用,多少有那么点不要脸了。

就连春秋阁的江南学子和一些仰慕聂锋寒的,也都有点不好意思大声叫好。

而当接下来,聂锋寒的文稿被念出,大家发现这位北渊世子居然在自己原本的破题思路上,还能推陈出新,化用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结合瑞雪兆丰年之哲思,写出枯叶成泥,再养新叶的意境之后,众人对黎思源的鄙视便越发深了。

齐政也听得暗自点头,如今虽然没有【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句子,但聂锋寒能够想到这样的角度,无愧才子之名。

而后李仁孝和王范的作品也颇为不错,让许多饱学之士都听得大呼过瘾,但却苦了那些文化水平着实有限的勋贵和家眷了。

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们,只希望赶紧听到齐政的大作,看看那梦中作文,是否真有其事。

倒数第二篇文稿念完,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了场中的明山先生。

明山先生的嗓子已经开始沙哑,但齐政这篇文章,他绝对不能假手他人!

他有种预感,齐政多半又会给出一篇大作!

他缓缓打开小吏誊抄的文稿,至于原稿自然送到了天德帝手中,就连孟夫子都是拿的誊抄稿。

沐浴着无数道期待又好奇的目光,他缓缓念道:

“第七篇文稿,作者大梁齐政,名曰:赤壁赋。”

“十月十日,中京周山文会,遇难题苦思,不觉入梦。已而梦醒,故作此文。”

“甲辰之秋,七月既望,余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当前两句念出,满场一片惊呼。

不是,你小子来真的啊?

赤壁?

跟咱们这儿挨着吗?

还是七月,秋天?

空想真的能做出来文章?

在众人的惊讶中,明山先生继续念道: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当这一段句子念完,不少人都已经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

他们已经沉浸在这优美而生动的文字所构建出的场景之中,难以自拔。

清风、白露、高山、流水、月色、天光.

他们仿佛走进了王少安【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画卷之中。

在这一刻,他们彻底相信了。

相信了齐政有着用意识编制梦境能力,也有着用文字输出梦境的能力。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明山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响起在众人的耳畔,但他们却分明地听到了酒后的歌声,和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洞箫声。

那歌声中的【美人】,是这人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但却如歌中所写的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文中的情绪,由欢乐转入悲凉,一股凄凉之意也在场中悄然弥漫。

“余心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念完一段,明山先生便很识趣地战术性停顿一段,既是让文字的效果发酵,也是让自己的嗓子休息。

这空旷的场地中,没有余音袅袅。

但众人的脑海中,却有文字在久久回响。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便如魏武帝这类英雄人物,也只是显赫一时,何况是自己呢?

拥有着短暂生命的自己,又能如何不羡慕这奔流不息的长江呢?

怎能不希望结交神仙觅得长生,翱游世间呢?怎能不渴求与明月同在呢?

但,知不可乎骤得,只能,托遗响于悲风。

天德帝的脸上,终于露出毫不掩饰的彻底哀伤。

若论对长生的羡慕,世间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他何尝不想如长河般永在,不想如明月般永存,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朕知道归知道,你别说出来啊!你别提醒朕啊!

狗东西,又扎朕的心是吧?

两次了!

跟天德帝一样念头的,还有场中的许多人。

在吾生之须臾,与江月之永恒之间,他们真的感觉自己是沧海之一粟,天地之蜉蝣。

一片悲戚之中,楚王却蓦地发现了一个让他极为欣喜的事情:

齐政好像偏题了!

孟夫子的要求是以人生苦短,韶华易逝这个主题的相反意境写作,但齐政全是在顺着人生苦短来写。

这写得再好,写出花来,也不能算啊!

不只是他,不少人在惊艳和伤感之后,也陆续发现了这个问题。

人群中,程硕担忧地看向齐政,这小子不会在最后关头犯这么大的错误吧?

聂锋寒和李仁孝也略显忧虑地转头,在他们眼里,齐政写出了这么好的文章,若是最后都不能夺魁,那也太可惜了。

黎思源等人则在眼底生起几分带着喜悦的希冀,齐政若是这样马失前蹄,那他们可就有机会了。

王范低声道:“齐兄.”

齐政微笑着,朝他摆了摆手。

看见他的笑容,众人皆是一愣。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而就在这时,缓过了一口气的明山先生,念出了下一段。

“余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他不作停顿,继续道: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满场皆静。

一道道目光,望向那个从容而坐的身影,充满了震惊与钦佩。

甚至带上了几分骇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