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水 作品

分卷阅读391

采衣,身量挺拔修长,墨色长发简单束起,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瑶林玉树,琼姿皎皎。

谢璟眼中染上笑意,神色却越发严肃,“初加冠。”

秦隽于庭中苇席上跪下,燕老净手后跪坐于秦隽面前,抬手为他理了理头发,看着即将加冠成年的弟子,他一时间情感复杂,又是欣慰又是惆怅。

燕老拿起托盘中的黑布冠帽郑重地为自己最疼爱最骄傲的弟子戴上,谢璟走上前轻柔小心地为他系好冠缨。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燕老的声音苍老、严肃又含着喜悦和期许,秦隽躬身叩谢,语气认真:“弟子谨记!”

秦隽回到东房脱下采衣,由秦一为他换上与缁布冠配套的玄端服,换好后秦隽走出东房向南而立。

此刻起他拥有治人的权利。

“一加之礼成。”

谢璟:“二加冠。”

秦隽回到东房,谢璟为他取下缁布冠,重新梳头。

檀木梳子穿过长长的墨发,看着镜中神清骨秀、俊美绝伦的弟弟,谢璟心神恍惚一瞬。

娘亲已经走了十九年,他亲手将父亲拖入地下终生囚禁,若是从前他大约会觉得日子了无意趣,但如今他找回了弟弟。

谢璟为秦隽插好簪子,笑容清润柔和,“好了。”

秦隽又走出东房,跪在自己的席位上,崔老将拐杖丢给崔家主,缓步走上前净手,接过了皮弁冠,为秦隽戴上。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大约是人越老便越容易回忆起旧事,这些天崔老时常梦到他的小女儿在书院的花树下舞剑读书,时而抬起头呼唤他,笑容明亮灿烂。

他看向跪在跟前的青年,目光扫过他的五官眉眼,这孩子比起曜之更像他娘一些。

希诚曾说他不该透过这孩子去看他娘的影子,崔老心里明白,但是很难做到。

不过在此刻,崔老真诚、纯粹地为这孩子祝愿。

他既然不愿意承认崔谢两家的宗族,那么就祈求皇天后土在上,保佑他长久吉祥,永受洪福。

崔老祝词结束,谢璟再次上前为秦隽系好皮弁冠两侧的带子,秦隽叩谢后回东房脱下玄端服,换上了皮弁服,走出东房向南而立。

此刻他享有入仕途、服兵役的权利和义务。

“再加之礼成。”

谢璟:“三加冠。”

秦隽回东房,谢璟为他取下皮弁冠,重新梳发。

秦隽又一次从东房走出到自己的席位跪下,谢泊净手后接过爵弁冠走上前。

他端详着秦隽,作为谢氏族中极少数知道秦隽真实身世的人,谢泊心中第无数次可惜感叹,更是不知骂了谢岑多少次。

甚至会有些后悔,若是大哥去世后他能多盯着点谢岑那个混账,而不是自己出去潇洒,有些事是否就可以避免。

只是这终究是假设,往事不可谏,来者尚可追,木已成舟,谢泊不是困于遗憾的人,他还是好好在这琅琊书院教几年书吧。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谢泊认真地诵着祝词,小心地为秦隽戴上了爵弁冠。

他心中又悄悄补了一句,“冠冕有加,威仪赫赫。受天之祜,受地之祚。”

小家伙,所图非常,那就祝愿你得偿所愿吧,日后威仪显赫、天地相佑。

谢璟上前帮他系好两侧冠带,秦隽叩谢后回访,脱下皮弁服,换上了爵弁服,在此走出东房向南而立。

此后他拥有宗庙祭祀的权利。

“三加之礼成。”

醴礼从简,去掉繁文缛节,在场之人皆以醴酒祝贺秦隽: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秦隽行拜礼,接过青铜酒觯后入座,取干肉蘸肉酱,行祭食礼,然后用小勺从酒觯中舀出醴酒浇地而祭,反复三次,最后饮下醴酒,行拜礼后起身离席。

之后该拜父母,秦隽生父不提也罢,母亲也早已去世,他侧过身子朝着西南,是母亲崔霁坟茕所在的方向跪下,郑重地叩首三次。

秦隽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父母的关怀,这辈子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幼时的记忆里,今生的母亲却很爱他,费尽心思想要保护他。

秦隽或许永远不会承认自己与谢崔两家的关系,但是他永远记得自己的娘亲姓崔名霁。

崔老见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崔家主亦是掩面。

秦隽拜完母亲后起身回到堂上。

燕老从西侧走下台阶,沉声诵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元弋。 ”

元弋。

众人心中默念这二字,心中一动。

《精蕰》有言,元字从二从人,仁字从人从二,故在天为元,在人为仁。

《尚书》中又有言,元首明哉。

元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