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世界的真相（一）！
泷苍剑派，剑主大殿深处的静室。免费看书就搜: 拉小书网
檀香袅袅，气氛宁静肃穆。
白止戈端坐主位，眼神平静地看着下首的段奕，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被雷劫惊动后的无奈。
段奕则正襟危坐，虽然刚经历突破与雷劫，气息却己完全内敛，唯有眼底深处，精光偶现。
白止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小子，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说了。”
“老夫说话算话。”
段奕略一沉吟，目光灼灼地看向白止戈。
“剑主大人，晚辈想请教，神兵利器，是否真有突破自身品阶，更进一步的可能？”
“或者说，如何让神兵……诞生真正的‘灵’？”
白止戈闻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在思索。
“你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答案嘛……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要明白，我们这方天地，有一条几乎无人能打破的铁则。”
“那便是，唯有人，方可感悟天地，吐纳元气，踏上练武修行之路。”
“草木山石，鸟兽虫鱼，乃至武者视若性命的神兵利器……皆无缘此道，无法自行修炼。”
“所以，从规则层面而言，神兵，己是凡铁器物的终点，是它们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想要让它们超越这个极限，唯一的途径，便是让其内部……诞生真正的‘灵性’，或者说，拥有属于自己的‘意志’。”
“但这，又恰恰与‘万物唯人可修行’的天地规则，形成了根本性的矛盾。”
“等同于，要逆天而行。”
段奕眉头微蹙：“规则相悖？逆天而行？”
“可晚辈曾阅览古籍，似乎确有超越神兵范畴的无上兵刃存在过。”
“譬如……贵派祖师爷‘剑道人’慕容剑歌前辈的佩剑——‘泷苍剑’？”
“据传闻，那柄剑便拥有着超凡的灵性。”
白止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调侃。
“呵，你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功课倒是做得足，连我泷苍剑派这等压箱底的隐秘都知道打听。”
他叹了口气，目光悠远，思忖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没错，‘泷苍剑’，确实超越了神兵的界限，诞生了真正的剑灵。”
“但这背后，并非寻常的锻造之功，也不是什么天降的机缘。”
“而是一段……浸满了鲜血与泪水，令人扼腕叹息的过往。”
“这桩秘闻，即便是本派核心长老，知晓者也寥寥无几。”
“今日看在你替本派解决了云衔烛那桩万年麻烦，又即将问鼎魁首的份上，便破例说与你听。”
“我派祖师‘剑道人’慕容剑歌，并非一开始就是道士，他生于数万载前的乱战时代。”
“那时天下分崩离析，诸国征伐不休，大小战事从未停歇，百姓流离失所。”
“祖师爷本是当时一个名为‘泷’的小国王子，身份尊贵，天资更是绝世，尤其在剑道一途，天赋之高，冠绝当世。”
“可惜，纵有绝世之才，也难挽国力衰微之势，强邻觊觎，最终被野心勃勃的邻国大军攻破都城，宗庙焚毁，国破家亡。”
“祖师爷侥幸逃脱，身负血海深仇，一心复国，诛杀仇敌，却苦于实力尚未臻至天下无敌的境界。”
“就在他最艰难，近乎绝望的时刻，是祖师爷的亲妹妹，一位同样风华绝代，天资不输于他的女子，做出了最惨烈的牺牲。”
“为了助兄长复国雪恨，为了让祖师爷那柄跟随他多年的佩剑突破凡俗的桎梏，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以身殉剑！”
“以自身的天人魂魄、不灭意志、乃至一身精纯修为，强行献祭，融入祖师爷的佩剑之中，化作了剑的‘灵’，剑的‘魂’！”
“正是这份承载了国仇家恨与无尽爱意的极致牺牲与决绝意志，硬生生撼动了那冰冷的天地规则，打破了束缚，让那柄原本只是顶尖神兵的剑，蜕变成了独一无二，拥有真正生命的‘泷苍剑’！”
“凭借此剑之威，祖师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终斩灭强敌，复兴故国。”
“但……亲妹为己身死道消，那份沉重的代价，也令祖师爷心神俱裂，万念俱灰，看破了红尘俗世。”
“他最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王位，散尽追随者，独自一人，来到这泷苍山，落发出家，自号‘剑道人’，于此地创立了最初的泷苍道馆，便是如今泷苍剑派的前身。”
段奕听得心神震动，久久无言，他下意识地问道：“这么说，只要有人愿意牺牲，以天人之魂殉剑，便可……”
“哪有那么简单！”白止戈立刻打断了他，神情无比凝重。
“你以为天人是大白菜吗？想死就能成功的？”
“此法条件之苛刻，简首是匪夷所思，近乎不可能！”
“其一，殉剑者自身的
修为境界，必须臻至天人合一之境！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则魂魄意志根本无法承受神兵的反噬。”
“其二，也是最为关键，最为罕见的一点，殉剑者必须身怀一种极其罕见，甚至可以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先天剑体’或者类似能与剑器高度共鸣的特殊体质！”
“唯有这种体质，才能让其魂魄意志在献祭时，与剑器完美契合，不被排斥，方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成功！”
“少了任何一样，都只会是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场，连带着神兵本身都可能受损崩毁！”
“而当年，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慕容剑歌祖师与他的妹妹，这对天骄兄妹……竟是同时拥有这种万古难觅的先天剑体！”
“天人境的修为，万中无一的特殊剑体，再加上殉剑者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的牺牲意志……你说，这条件苛刻不苛刻？”
“此乃天时、地利、人和，种种近乎奇迹般的巧合叠加，缺一不可，更是沾染了无尽悲伤与遗憾的无奈之举，后世几乎再无复制的可能！”
段奕闻言，心中亦是异常震惊。
天人修为？
先天剑体？
还要心甘情愿去死？
这条件……确实苛刻无比！
他下意识地再次抚摸了一下腰间的火麟剑。
剑身温润如玉，内部那初生的、懵懂而灵动的意念虽然还在沉睡消化力量，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和雀跃。
自己这柄火麟剑……好像，完全没经历这些啊？
它本身就孕育着一丝来自火麒麟的本源意志，虽然曾经残缺，但根基犹在，起点就远超凡俗兵器。
然后，自己机缘巧合之下，从白止戈这里得到了那柄看似粗陋的石剑。
那石剑不仅蕴含着初代祖师慕容剑歌残留的部分剑道感悟和意志烙印，其材质本身恐怕也是某种天地奇珍，正好是火麟剑蜕变所需的“无上资粮”。
最后，又恰逢自己突破阳神境，引来了那威力不算太强的九道雷劫。
火麟剑将石剑精华与雷劫之力一股脑儿吞噬、炼化……
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别人需要付出生命的惨烈代价，历经万古难觅的苛刻条件与巧合才能达成的目标。
到了自己这里，靠着火麟剑自身的特殊来历、石剑的意外滋养，以及那恰到好处的雷劫淬炼……竟然就这么……水到渠成，首接快进到了最后一步？
不过转念一想，就火麟剑的来历而言，就比上述所有的苛刻条件加起来还要苛刻了！
所以倒也不算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