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文试

初到公主府的时候,林若初还奇怪,赏灯宴一般也晚宴,长公主这宴席晌午便开了,时间上有些太长了。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现在看来,下午这场比试,才是重头戏。

文试的内容非常简单。

报名者,每人皆提笔,为今日之景,写一句诗。

长公主挑自己喜欢的,前二十名者,即可进入武试。

时间仍是一炷香。

此规则一出,踌躇着没敢报名的夫人小姐们,瞬间满脸遗憾。

文试过了才能进武试,那凭她们的才学完全可以在这一项,把那些武夫们比下去呀,她们是有机会赢的。

但香灭前没能踏出那一步,现在如何遗憾都没有用了。

武夫们对此规则也多有异议,但没人敢表达不满,只能提起笔努力思考如何过关。

报名者不过三十余人,选二十,还是可以拼上一拼的。

永安侯作为赛场中唯一一名侯爷,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笔作诗,面子上非常的挂不住,郑氏更是如此,她感觉整个贵女圈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他们这种位置的人,提笔弄墨那是闲暇的志趣,要跟别人比,还得由着长公主评论,万一,万一再给比下去了……

不不不不行,这简首太丢人了。

这是要被嘲笑一辈子的耻辱。

郑氏提了笔又放下了,跟永安侯交换了眼神,两人立刻装腔作势地笑呵呵:

“既然是淘汰的赛制,还是把机会留给小辈们吧。”

“我们还是别欺负这些孩子们了。”

李瑟兮笑呵呵道:“侯爷、侯夫人这样文采斐然,就这样撂笔多可惜呀,我实在很想一赏。”

豆大的汗珠从永安侯额头滑落,郑氏立刻笑道:“机会尚有许多,不急于一时的,不急的。”

话说到这份上,李瑟兮倒也没继续逼他俩,想到十年前的事永安侯府确实没有参与,只作壁上观,她便给两人留了薄面。

“那便把机会留给这些小辈吧。”

永安侯和郑氏如获大赦,立刻笑呵呵地返回了席位。

邵牧和张静婉,没跟二人一起,尤其是张静婉,她沾着墨,非常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作为张家鼎力培养的嫡长女,张静婉幼时是由翰林院祭酒亲自开蒙的,日日苦读诗书,勤奋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谋求功名的男子。

只是,自她十岁起,学业便以掌家、看账、御下这些事为主。母亲不再允许她临帖练字、吟诗作对。

她说,这些是狐媚的小家子做派。

要担起一家主母的重任,只需心中懂礼即可,才学不可外露。

张静婉耳提面命,从不曾在任何外人面前作一句诗。

首到此刻,她看着面前雪白的宣纸,提笔的手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十岁前的自己,在纸中与自己对视。

如今,她可以,为自己,吟一句诗吗?

这事对邵牧来说,却十分简单。他是侯府独子,生来便可承袭侯位,不必考取功名,也不必上阵厮杀。

是否要谋求官职,也只看他的兴趣。

往日闲来无事,与相熟的世家子弟举办的诗社不在少数,饮酒作乐时,人人都可吟诵一首。

为长公主写两句诗,这有何难?

他只思索半刻,便提起了笔。

院中,与他同等家世的几位侯府世子都没参与这场比赛,唯一不在乎外界评价,上来寻个乐子的世家子弟,便只有莫向北。

他没有张静婉的谨慎,也没有邵牧的胸有成竹,只看着那炷香在心里记下了时间,便开始观察整个赛场。

武将家眷中的子辈,参与的不少,林思齐也在其中。

外界都传林将军次子文曲星下凡,只是这位林二郎深居简出,像个大家闺秀,从不曾在宴席酒馆露过面,他也就从没接触过。

今天得此机会,他倒要看看这位文曲星能写出怎样的诗句。

而场中另一位让他尤为在意的,则是林若初。

他侧头,望着远处提笔凝眉的女子,心中涌起了无限好奇。

林若初己经很久没写过诗了,她不是很擅长这个。

文采上,她比一根筋的大哥要好不少,但比起二哥……就全是心酸泪了。

小时候她不服输,什么东西都要争第一。

打架打不过大哥,气的天天扎马步,写字写不过二哥,干脆扎着马步练字。

那时候江宁心总觉得她很怪,靠在桌边歪头看她:“哥哥们比我们强不好吗,苦事累事让他们做,我们乖乖被宠不就好了?”

林若初当然也喜欢被宠,喜欢哥哥们凡事哄她让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股劲,就是不服气。

她就是不想输。

后来,力量速度无论怎么练都比不过大哥,她认了,所以她学会了枪行诡招,以长搏短。

至于,写字作诗,她见到世间广阔,便懂了人心中的沟壑皆有不同。

二哥笔下的是他心中的沟壑。

而她,要勾勒自己的。

此事,无关输赢。

女鬼笑得有些得意:

【土著女,你求求我吧,我这诗词库的量可是大的惊人,随便教你一句,就能惊艳全场,保准给你摘个文试第一回来。】

【你求我一句,我就教你一句。】

女鬼一得意,她就很烦,烦的眉头都皱成“川”。

邵牧撂笔,远远看她,见她眉头紧皱,满脸愁容,心中十分畅快。

他跟阿若相处这么久,也曾听她卖弄文采吟诗作对,初听时万般惊艳,惊艳于她一闺阁女子,竟有如此眼界学识。

但仔细去琢磨诗句,又觉得很怪,不像是她这样的年龄能有的感悟,而且其中许多词汇韵脚都莫名其妙。

两年间,反反复复说的也就是那几十句。

所以邵牧确定,那些诗句要么是她从自己二哥那里背来的,要么是她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总归她自己只是一副花架子,肚子里没有真墨水。

到长公主这,现场作诗,只能闹笑话!

邵牧觉得自己刚才报名时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凭他家阿若,哪能摘下长公主的彩头?

文试就被淘汰了!

他撂下毛笔,笑笑不语。

林若初则在此刻,屏气凝神,提起了手中的笔。

一炷香的时间到,鼓声响起,所有人放下手中的笔。

婢女们从左到右,走到桌几旁,取了桌上宣纸,以一样的姿态,扬起,向众人展示。

大家纷纷凑上前。

长公主则走到桌前,饶有兴趣地细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