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药凉了
第21章 药凉了
“你既不爱他……”阑静怡突然激动地抬高了声音，“为何让季夫人收回聘礼？我已没了清白，你却连这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肯给我？”
这下，季承廷的小厮想忽略二人的对话都不行了！
他停下脚步，立在原地，蹙眉看着二人。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少夫人，阑姑娘，少爷还在等着……”想着自家主子只知道明若熙会来，具体等着谁，便没再说下去，直接道，“烦请二位快些！”
一句阑姑娘，再次戳到阑静怡的痛脚。
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眼里的泪“唰唰”掉落。
明若熙亦是自动忽略了小厮的催促，听闻阑静怡的控诉，不由蹙了蹙眉。
看着她没有任何发饰的头，不由笑出声来。
“你可知你戴的那些东西，还有你家里的那些聘礼，本就是我的？”
阑静怡心虚得不敢看她，半晌才咕哝道，“我已派丫鬟回去拉了，今晚就能尽数送回你的库房，现在……”她抬起头来，直直看着明若熙，“我不欠你的了！”
“不欠吗？”明若熙挑眉看着面前女子，“若不是我，你今晚可进不来的，至于要回嫁妆的方式，我有千百种，且也不急于这一时！”
阑静怡咬唇，无可辩驳。
明若熙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你若是想要那些银钱，也可以继续回去跪着，这会儿去阻止你的丫鬟送还嫁妆，大概也还来得及……”
阑静怡依旧是沉默，只是两只手死死捏着帕子绞来绞去，将个帕子都绞脱丝了，还不自知。
明若熙见季承廷的小厮已然走远，望着女子的背影，缓缓停下步子。
她不只一次地提过，和阑静怡合作。
她和离，阑静怡得到正妻之位。
她以为，这是一种双赢的结局。
可阑静怡却始终没有应承，她便以为，这女子也是贪图她的嫁妆，毕竟，若她被贬为妾室或休弃，那些嫁妆便是季家的，这女子入府后若能掌了季家中馈，那些嫁妆，便也自然会落入掌控。
如今看来，阑静怡竟也不是为了她的嫁妆？！
“你……”想到此刻黑暗中隐藏的那些势力，她心中一震，目光复杂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是为谁办事的？”
阑静怡前行的步子狠狠一滞，再回头，泪痕未干的脸，一片茫然。
“什么为谁办事？”
明若熙蹙眉看着面前女子，澄澈的目光尽是审视。
“堂堂兵部侍郎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官家小姐的身份也是实打实摆在那里的……”
“你长得又不错……”
“虽不至于高嫁，却也不至于嫁入商贾，更何况，季承廷还是个有家室的！”
阑静怡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竟是“咯咯”笑出声来。
笑了半晌，下巴一扬。
“难道在明小姐眼里，婚姻就是金钱和身份的匹配和交换？”
明若熙不置可否。
从前，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机会想。
如今想来，她会因为身份而不嫁，比如：皇室，却的确不会因为金钱和身份而嫁……
但除却这些，对方也总该有她看重的东西！
她实在想象不出，阑静怡看重季承廷什么。
倒不是说季承廷全无优点，只是……
阑静怡的眼光，不该这么低才对！
阑静怡似是看出明若熙所想。
她看向承廷居主卧的方向，面上缓缓漾出一丝苦涩的笑，像似陷入什么美好却久远的回忆。
“大楚女子十四便可议亲，十五及笄便可成婚，我今年十八了，在京都，算是老姑娘了，你可知为何？”
明若熙静待她下文。
“我故意和嫡母不睦，这样，她便厌弃我，不会为我寻好的姻缘……”
“我故意忤逆父亲，如此，他便放弃我，也就不会将我的亲事，当成拉拢朝臣的筹码……”
“我这般折磨自己，只为为他守身如玉！”
明若熙墨眸闪过一丝兴味。
倒不曾想，季承廷那渣，竟还有这等苦恋他之人！
只可惜……
他好像不太懂得珍惜！
阑静怡继续道，“八岁那年中秋，我被府中嫡长姐陷害落水，是他救了我，至此，我整整偷偷思慕了他八年，可惜……”她苦笑一声，“他甚至都不记得我了！”
明若熙心下唏嘘。
阑静怡和季承廷的爱情故事很老套，是那种话本里都写烂了的狗血故事。
可她懂！
“女人，总是会把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当成盖世英雄，执着到一眼就是一辈子。”
阑静怡侧头望着明若熙。
“你不会吗?”
明若熙认真思忖了一瞬。
她莫名想到那位九公子。
“他救你的那一刻，你便爱上他，非他不嫁了？”
阑静怡想到很多年前，那
张在她绝望时，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孩儿的俊颜，笑得一脸甜蜜。
“大概是吧……”
明若熙黛眉微蹙。
“我确实不会！”
报恩……
有很多种方式！
以身相许？
也太老套了吧！
黑暗中，凌风朝自家主子的方向看了看，漆黑的夜色都要遮掩不住他眼中浓郁的同情。
“那……”阑静怡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虚空，追着明若熙，又问了句，“如果是你救的男子呢？”生怕明若熙没理解她的问题，又补了一句，“你会爱上你救过的男子吗？”
明若熙不知道阑静怡为何会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个问题，随口答道，“那就更不会了！”
黑暗中，又有人不淡定了！
明若熙自是不知暗中都有哪些小动作，迈步，当先朝季承廷的主卧走去。
阑静怡的故事，她信。
可若这是真的……
就更奇怪了！
若阑静怡只图爱情不图钱，她第一次提出，她只想和离时，阑静怡当欣然应允，且不遗余力帮她才是！
思及此，她对着虚空比了个手势。
那是她和紫幽之间的暗语：查阑静怡！
承廷居。
正屋主卧。
季承廷靠坐在床头，一张脸黑沉得可怕。
他旁边摆着一碗药汁，热气不多，看样子，已经凉了有一阵了。
方才在院门口迎接他们的小厮立在床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明若熙墨眸掠过季承廷用木板夹着的左腿小腿，浅施一礼，随后自顾走到一旁的茶桌边落座。
季承廷先是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女子，直至她落座。
阑静怡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