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若熙的安排
第2章 明若熙的安排
季承廷说罢，一甩袖袍，摔门离去。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行至院中又折转回来，一脚踹开半敞的门，当着明若熙的面，两下撕碎了和离书，扔向珠帘，这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沁雅阁。
他身后……
纸屑飘飘扬扬洒了一地，显得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明若熙不知季承廷为何暴怒，也没心思去想。
听闻将军府连着二哥均已出事，眼前一黑，扶着桌案缓了半晌，才堪堪站稳。
她扬了扬头，将即将汹涌的泪死死压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嬷嬷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
周嬷嬷挣扎着跪在地上。
“您出嫁前，老将军猜到您定不愿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特意叮嘱老奴一定看好您……”
明若熙心口像梗了块大石。
到如今，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祖父早就预料到府里会出事，提前把她安排得妥妥的。
“我了解二哥，他绝不会通敌叛国……”明若熙将周嬷嬷自地上扶起，压住了泪，却怎么都压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将军府世代忠良，大伯为国捐躯，大哥亦是战死沙场……”
“皇帝病重，这京都的皇权之争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将军府怕是碍了某些人的眼，但我族中人向来不参与夺嫡，只效忠大楚，如此，还有人对将军府出手，我明若熙……”
“就算捅破了这天，也定要为将军府讨一个公道！”
周嬷嬷面色一骇。
“小心隔墙有耳……”
一边提醒，一边跑到门口看了又看，确定外面除了明若熙的两个大丫鬟，并无他人偷听，这才放下心来。
明若熙在屋内道，“让她们也进来吧。”
紫菀和辛夷应声入内，齐齐跪在明若熙面前，俱是红肿着眼睛。
二人虽不在屋内，季承廷并未压低声音，是以，屋内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她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紫菀一把抹了脸上的泪，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紫菀和哥哥紫幽听凭小姐吩咐，为小姐和将军府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正妻之位……”辛夷平日里性子温顺，这会儿却是一脸坚决，“小姐不想让就不让，姑爷要是敢对小姐不利，奴婢就跟他拼了，没了他，这季府就是小姐您的了，省得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明若熙眼底的泪终是没忍住，只是，这会儿哭着，面上却带着笑。
她伸手扶起二人。
“和离，一定要和离！”
周嬷嬷一脸担忧。
“嬷嬷也看到了……”明若熙安抚道，“季承廷他不会是我的良人，季家更不可能为我遮风挡雨，他们只会将我利用到极致，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然后再丢出去。”
周嬷嬷叹息一声，竟是无言以对。
“可是……”辛夷一急，又哭了，“和离了，嫁妆带走，出了季府的大门就会被尽数查抄，若不带走，岂不是便宜了姓季的这一大家子没良心的？！”
“这且不说，一路流放，路途遥远，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好说，没个银钱打点，小姐怕是要受苦，小姐身子骨本就弱，哪里吃得消！”
“别小瞧你家小姐我……”明若熙思忖着心事，随意地回了一句，想到什么，吩咐道，“拿嫁妆单子给我看看。”
周嬷嬷自内室搬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大箱子，打开了放到明若熙面前。
明若熙只随意一翻，便惊得目瞪口呆。
这厚厚一摞子田庄地契，厚厚一摞子奴仆身契，厚厚一摞子珠宝玉器清单……连银票都是厚厚一摞子，最大面额那种！
“祖父这……”惊愕的目光望着周嬷嬷，“莫不是将整个将军府都给熙儿陪嫁过来了？”
“要不……”周嬷嬷甩给自家小姐一个近似鄙夷的眼神，连自己有什么嫁妆都不知道，这天下怕是没谁了，“咱家辛夷怎会这般心疼。”
明若熙吸了吸鼻子。
她更想祖父和家人了。
安宁？
只有跟家人在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她拿出那一摞奴仆身契，朝炭盆丢去。
辛夷连忙出手阻拦。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傻丫头……”明若熙淡然一笑，“你们没必要跟着我去北疆吃苦、受罪。”
辛夷哭得更凶了，“小姐这是不要我们了吗？”
紫菀一把抢过明若熙手里的身契，抽出自己那张，“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要不……”周嬷嬷也将自己的身契抽回，“让大家自行决定去留吧。”
明若熙用指腹拭去眼底溢出的泪。
“你们都恢复自由身，我有其他安排……”她将金丝楠木箱子朝紫菀推了推，“这些资材能过户的过户到你哥哥名下，不能过户的，让他代为收着。”
“凡将军府奴仆，若不怕牵连，愿意继续留
下的，就都安排到将军府的产业里，机灵、识字的安排进铺子，其它的安排到庄子里，月钱不变，不愿继续留下的，每人发半年的月钱，作为回乡的盘缠。”
紫菀仰头，惊愕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救了他们兄妹的命，给了他们兄妹一个家，如今，竟把全部身家都交到她们兄妹手里了！
“我相信你们兄妹……”明若熙冲她点点头，“现在就去安排，祖父他们在北疆，需要银钱的地方不少。”
紫菀叩头，领命而去。
“周嬷嬷……”明若熙又问，“祖父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许有瞒！”
周嬷嬷看着眼前才及笄的小姑娘，目光里尽是欣慰。
他们将军府宠着的小姑娘长大了。
坚忍，有主见，有担当。
办起事来，大气又周全。
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自从离京，老将军他们就和家里断了联系，也不让咱们的人找他。”
明若熙心口又是一阵酸楚。
祖父想和她彻底撇清关系，来更好的保护她。
可她骨子里，流的也是明家的血啊！
“着人探查，他们那边的情况，都要一五一十地报过来，另外，让人把银钱存到各地不同的银号里，一定要确保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可随时支取。”
周嬷嬷应声朝外走。
明若熙却又叫住了她。
“将军府的案子……”她终是问出这个问题，莹润的星眸氤氲着丝丝冷意，“是谁审的？”
周嬷嬷迟疑。
“嬷嬷难道还想让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明家的消息不成……”明若熙目光坚定，“这件事，我是定然要查清的！”
“是那位……”周嬷嬷面色迅速苍白下去，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
“宫墨渊！”
明若熙小脸透着冰寒。
锦衣卫直属皇帝管辖，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剑。
宫墨渊其人……
坊间传言，阴鸷狠辣、杀人如麻，却深得皇帝信任，手持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平日里连皇子公主、后宫嫔妃都不放在眼里。
真正可称得上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可怕的是，其耳目遍及天下，据说，他刚上任那会儿，曾有一个官员和家人用餐时，骂了他一句刽子手，一个时辰后，此人的诸多罪证便已摆到御案前，当晚，便被数罪并罚、判以车裂，且，祸及九族。
自此，“宫墨渊”三字，成了大楚的忌讳，没人敢提，也没人愿提。
“小姐……”辛夷不知明若熙所想，拉了拉她的袖子，“辛夷做什么？”
“明日随我去趟锦衣卫所，你……”明若熙问，“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