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虞晚乔骤然抬头看向敖新立,

膝盖硌在冰凉的地砖上,掌心沁出冷汗。

她尚未出声,

一旁的戴子真先急了。

“不可!不可啊!”

他领了太子殿下的死命令,

无论落入何种险境,哪怕豁出性命去,也要护定北王妃无虞!

戴子真扑通跪下去,试图求情:“大族长,再怎么说,我与王……与她!都是太子殿下甘愿后撤十里送进来的人!”

“您不能说杀便杀了!”

说起那十里,

敖新立一双浑浊的眸子微微眯起,

粗糙的手掌一下下拂过苍白的胡须,似在思索着……

“嗯,不杀也行。”

他犯不着为了个没用的姑娘,再度触怒祁煊。

南疆如今未必能抗住天朝大军全力一战,是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生息。

他摩挲着手掌:“将容貌与清白毁去,亦可行。”

只要她不会对圣女造成任何的威胁。

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所谓。

虞晚乔心口发紧,

她直起身子想争辩两句,却被人扣出双肩往外拖,“放开我!你们南疆便是如此野蛮无礼吗?”

敖新立嗤笑:“小姑娘,你敢过来,就别怕我们对你做点什么。”

戴子真以头抢地,乞求着:“请大族长手下留情!她一个姑娘家,没了清白容貌,日后指不定会遭遇多少人的白眼!”

等定北王醒来,得知王妃受此大辱,又当如何发作?

而他看护不力,一条贱命难保。

敖新立没有丝毫动容:“再劝,小心你脑袋不保。”

戴子真噤声。

虞晚乔已经被人拖出去没影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裴长渊能快些醒来,

哪怕吼破嗓子,他都要将消息传递过去。

……

厚重的门轰然闭合,

腐臭气息裹挟着潮湿扑面而来,

虞晚乔被一双大手猛地甩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美人~”

“你这张脸毁了多可惜啊。”

“等大爷我享受够了,再剥下你的皮,给大族长一个交代。”

一个汉子油腻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屑,满脸横肉。

他步步逼近。

虞晚乔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

慌乱环顾四周。

角落堆着生锈的铁链,墙上挂着带血的皮鞭。

究竟能用上何物?

那大汉舔了舔嘴唇:“你老实伺候我一回。我心情好,能让你爽上天。”

他肥腻的手掌向虞晚乔脖颈伸去,“乖乖从了,保你少吃苦头!”

虞晚乔侧身躲过,一激灵站起,

她扯下墙上挂着的皮鞭,狠狠抽向汉子那肥头大耳的脸。

“啊啊啊!!”

他捂着脸踉跄后退半步。

当即恼羞成怒,双目圆睁,像头红了眼的公牛。

“死丫头,敢反抗!看老子不艹死你!”

虞晚乔瞅准时机将盛放着各种刑罚器具的架子推向他,

人被砸得眼冒金星,疼得龇牙咧嘴,

却仍不罢休,

张开双臂,作势要将虞晚乔扑倒。

“死娘们!”

虞晚乔灵活一闪,

汉子发力过猛,一头撞在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头晕目眩之际,

虞晚乔瞅准屋门缝隙,拼尽全力冲过去。

指尖即将触及门闩时,

一只粗糙的大手揪住了她的发髻,将她狠狠拽了回来

虞晚乔疼得面目扭曲,硬是忍着没吭声。

“有劲,待会儿陪大爷我多玩玩。”

拖拽间,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虞晚乔借助被拉扯的冲力,身体快速扭转。

她精准地将袖中小刀的尖端对准大汉的下半身狠狠刺去。

尖锐器物刺破衣物与肌肤,

没入血肉之中。

“啊——!”

大汉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下意识捂住下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面部因剧痛扭曲得狰狞可怖。

他双腿一软,

重重地跪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贱人……你……你……贱货……”

虞晚乔大口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踹了躺在地上呜咽抽搐的人腹部,牵扯到下体伤处,疼得他吱哇乱叫。

虞晚乔没有就此收手,

她从一堆刑罚器具里面翻出一柄带有倒刺的尖刀。

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扭成蛆的人,她下手快狠准,贯穿了他的咽喉,血液飞溅。

与此同时,

门被人从外暴力踹开。

虞晚乔用带有怨毒的目光转头看去,却对上裴长渊面色苍白满是惊慌的脸,她脸上挂着好几道血痕。

看着有些瘆人。

她知道,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

跟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甜甜地叫:“长渊哥哥~”的乖巧姑娘不同……

她思绪翻飞,

裴长渊如疾风般冲进来,

双臂有力地将她揽入怀中,呼吸急促而滚烫。

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他的害怕,他的无措……

“虞晚乔,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你有没有受伤?”他扶着她的脑袋查看,用衣袖替她擦拭脸上沾染的脏血,“不怕,不怕了。”

裴长渊明显是刚醒来一会儿功夫,

他整个人都没多少力气,全用来寻找她,拥抱她,安慰她了。

虞晚乔僵在他怀里,

浓烈的血腥味中,

裴长渊身上独有的雪松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崩塌。

眼泪夺眶而出,她浑身颤抖着。

后知后觉,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扔掉手里紧紧握着的刀,委屈大哭:“你怎么才来啊,裴长渊,你怎么才找到我……”

看似责怪的话,

却全是后怕与撒娇,

她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像是给家中兄长告状一般:“他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裴长渊的掌心抚着她的后背,温声:“不怕,不怕,我在,没事了……”

“裴长渊。”

虞晚乔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生怕是一场梦,不断叫他名字。

裴长渊:“我在。”

她的呼唤,他一遍遍回应。

无多时,敖新立派人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让手下前去查看自己的人是不是死了。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

他怒气滔天:“毒妇!你敢杀我们南疆人!”

裴长渊神色冷厉:“杀了又如何?”

虞晚乔蜷缩在裴长渊怀里,

用不着她回话,

他一味把人抱得更紧,给予厚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