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双重生
“陆菀菀恶毒骄纵,不配为我妻。”
陆太傅的寿宴上,满堂贵人目光聚焦中央那道青衫身影——宋临。
陆菀菀冷冷扫过他,忽然笑了。
他也重生了。
“我有心上人,只等高中娶她过门,你若再纠缠——”宋临厌恶皱眉,“即便做妾我也不会娶你。”
陆菀菀盯着他袖口磨损的针脚——这件锦袍,一针一线都是她送的。
白眼狼真是养不熟啊。
“看你穷,给你送个衣裳就叫缠着你了?”她冷道,“既然不屑,那就脱下来!不会说话,就给我掌嘴!”
“你不必做戏。”宋临傲然说道,“区区一件衣裳,来日我必千金相偿!”
他脊背挺直,看人时目光如刀,仿佛早已习惯居高临下。
陆菀菀冷笑一声:“来人,掌嘴!给他扒干净,一件不留!”
“是!”
侍卫一拥而上,锦袍撕裂,玉佩坠地。
宋临下意识要呵斥,却猛然僵住——这是太后给陆菀菀的亲卫,他若反抗,连功名都会被剥。
上首,陆菀菀看着他屈辱的面孔,眼中恨意翻涌。
前世宋临并未拒婚,因为她母亲的“义女”孟婉坠崖身亡,她是宋临的心上人。
而当陆菀菀供养宋临封侯拜相后,他却把她过继的两个儿子、家产、正妻之位都给了孟婉一个死人。
陆菀菀被贬妻为妾,可连宋家家产都是她的嫁妆,何其可笑。
“我为什么不碰你?因为你肮脏恶毒,不配我弄脏自己!”
“婉婉因为你强嫁我才伤心坠崖,你偷了她的人生和夫君,叫我位高权重却孤寂万分,以后你每日都要跪在婉婉牌位前,给她赔罪!”
宋临造出孟婉才是陆家真千金的谣,将其写入陆家族谱,反骂她鸠占鹊巢。
而就在陆菀菀沦为满京笑柄时……孟婉活着出现了。
这个被陆家照拂多年的女子娇怯说着:“我坠崖失忆,多谢陆姑娘为我照顾临哥哥十年,当年你我同日同地出生,却命运迥异……如今我既是陆家千金,又是临哥哥的正妻,终于……物归原主了。”
宋临捧着她成为了京城最贵不可言的女子,连幼帝都尊称一声师母。
而她……她的好友成了孟婉的好友,她的亲人成了孟婉的亲人,她却被诬陷偷情,被诊断有花柳病,被毁容致残,没人知道人人喊骂的荡妇始终是处子之身。
她的放荡不堪,更衬得孟婉高贵如云。
最后在宋临要她给孟婉执妾礼前,她恨而放火,困着他一起烧死了。
……
没想到还能重生。
听他的意思,这一世孟婉“坠崖”被他救下了?
陆菀菀笑了。
一个重生在最穷时候的农家举人,一个此后不会再得到陆家任何帮助的秀才女儿,可真是……太好了。
以为重生是逆天改命?
不,是叫她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此时,宋临已经被扒得只剩里衣,他脸色涨红,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往他耳朵里钻——
“天,宋举人竟是个吃软饭的?”
“他怎么有脸侮辱陆姑娘,穿着人家送的衣裳还装清高!又当又立的。”
宋临被扇的脸侧红肿,沉着脸警告:“陆菀菀,你若再不收手,以后别跪着来求我原谅!”
“把他扒光了扔出去!”陆菀菀冷声说完,忽地瞥见摔来脚边的玉佩。
她抬脚狠狠碾下。
“咔嚓”一声,玉碎如粉。
陆太傅很想阻止她当众扒人衣服的行为——实在有碍观瞻。
可他腰被陆母死死掐着,疼得脸都扭曲了,落在众人眼里,倒像是对宋临污蔑爱女的愤怒。
大楚民风开放,热闹又是别人家的,所以男人们看得高兴,女子们羞得转身,谁也没有为宋临说话。
毕竟陆太傅位居一品,兼任工部尚书,当朝太后更是他亲姐姐——虽只是母后皇太后,却很得皇帝孝顺。
而陆菀菀是太后最宠爱的小侄女。
宋临被扒得只剩一条亵裤,冷风刮过皮肤,激起一片战栗。
“放肆!”他脸色铁青,眼中上位者的威仪与怒气震得侍卫们愣怔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被抛去门外的一瞬间,宋临喉头隐隐有了腥甜。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对他这么不敬了。
他堂堂未来首辅,竟像娼妓般被人剥衣围观!
陆菀菀!前世烧死他还不够,今生竟只因他拒婚就羞辱他!
他难堪又愤怒,路人的唾骂鄙夷更叫他面露阴沉。
这群浅薄蠢货,等一月后他高中状元,见到赏识他的谢督主,他们会像哈巴狗一样黏上来!
而后,二皇子、平王世子,甚至陆菀菀的大哥都会被他的才华折服,甘愿为他铺路。
现在不如去看婉婉,她已经快到京城了,以后她就是临安侯夫人,是宋首辅夫人,更是陆家真千金。
这一世,他会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
陆府。
宾客觥筹交错,唯独东厂的人迟迟未至——往年谢督主虽不亲至,贺礼却从不会迟。
陆菀菀红着眼诉苦:“我父亲不过问他是否娶妻,他就联想这么多,还污蔑我骄纵恶毒……”
她声音哽咽起来:“我父亲见他是故人的学生,才请他赴宴,他却大闹寿宴;我大哥看重他,才叫我送他衣裳,不至窘迫,他却……却当众辱我名声。”
她难过又气愤:“我父亲真是瞎了眼才屈尊请他来!”
陆太傅:“……”
这年头哄抬猪价,好点的猪都被白菜抢光了,宋临这种貌美且贫穷的更难求,谁能想到他会发猪瘟呢。
见陆菀菀低低啜泣,远处的贵女揪紧了帕子:“陆二姑娘哭起来,我见犹怜!”
“真想给她擦眼泪啊。”
众人都对宋临十分不喜。
陆太傅根本没说要下嫁女儿,宋临自作多情,穿着人家送的衣裳还污蔑人家,人品实在低劣。
以后不可与之来往!
寿宴过后,太后也派人来传了话——
“娘娘说了,陆家的姑娘,轮不到一个小举人嫌弃。”
陆太傅尴尬:“我也是看他年轻貌美……”
“二姑娘的婚事自有太后娘娘做主,娘娘说太傅若再敢擅作主张,别怪她当姐姐的不给您脸。”
“……”
送走太后的人后,陆家人围着陆菀菀。
“小妹不是挺欣赏宋临的么?”陆大哥问。
“现在不瞎了。”
“可你之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大嫂一巴掌呼上后脑勺:“小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哦。”
陆菀菀想起前世被宋临仗着是幼帝恩师就贬妻为妾的耻辱,终于明白权势的重要性,定声道:“我要嫁皇子,做皇后!”
有权有势的太后姑母过的好日子,以后她也要过,此生她绝不要再受制于人!
陆太傅皱眉:“辈分不对,且你与为父七分像,没有皇子敢娶你……而且这几个货色还不如东厂那位呢!”
他满是嫌弃。
就那群对他混官场毫无威胁、却叫他在文人界声名狼藉的学生?
他正要严词阻止陆菀菀,就听管家通报:“老爷,东厂谢督主的黑翎卫已到街口,说亲自来给您贺寿!”
陆太傅吓得手一抖。
这是他蛐蛐人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