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慕灼华将脸埋在赫连枭肩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

“今日文勋侯带我来军营时,我听见士兵们议论说陛下为了我连夜离营,不顾战事,还说我狐媚惑主。”

“朕还以为,贵妃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赫连枭并未出言安慰。

因为那些士兵所言确是事实。

若在从前,他自己也难以相信会为一个女子做出这不顾大局之事。

只是

她好像每每见到阿茹罕就大动肝火,当真只是单纯厌恶对方?

亦或是

阿茹罕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就像今日——

那些关于帝妃私事的议论,偏偏就让她听见了,真有这么巧?

赫连枭剑眉紧锁,虽心中疑虑重重,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抱着她大步往帐外走去。

慕灼华顿时慌了神,“放我下来。”

这要是被将士们看见她被这样抱着出去,也太难为情了。

赫连枭却置若罔闻,手臂纹丝不动。

慕灼华挣了几下无果,只得自暴自弃地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连耳尖都羞得通红。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羞赧,赫连枭还是解下披风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宽大的披风下,慕灼华蜷成一团。

阿茹罕拖着包扎好的伤臂走出营帐时,正撞见陛下抱着贵妃穿过军营。

巡逻的士兵们个个低眉垂首,连余光都不敢往帝王身上瞥。

她看着帝王将贵妃抱上马背,自己随即利落翻身上马。

两人亲密相贴的身影在暮色中绝尘而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模糊了阿茹罕的视线。

她本是听见御帐中传来花瓶碎裂的声响,特意出来查看两人是否起了争执。

却不曾想,看到的仍是如胶似漆的景象。

贵妃好像既不在意军营中的流言蜚语,也不在乎御帐里摆着她献上的桂花。

阿茹罕死死攥紧包扎好的伤口,疼痛让她的神智愈发清醒。

她自幼摸爬滚打,尝遍世态炎凉,自认深谙人心之道。

可这位南朝来的贵妃,每一步都走得让她措手不及。

看似会为一点小事吃醋使性,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拿捏住帝王的心思。

明明骄纵任性,却让陛下甘之如饴。

阿茹罕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上陛下后。

她会刻意在众将领面前侃侃而谈,将精心准备的战略分析娓娓道来,只为让陛下多看她一眼。

她会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她渴望被认可的证明。

那时她还以男装示人,曾壮着胆子问过陛下心仪怎样的女子。

那时的陛下年轻气盛,眼神倨傲:“朕自然喜欢杀伐决断,能与朕并肩作战的女子。”

这句话让阿茹罕欣喜若狂。

紫原虽尚武,但贵族女子们的骑射终究只是花架子,哪能真正与陛下比肩?

她暗自庆幸自己不同。

后来女子身份暴露那日,陛下直截了当地问她是否愿意入宫。

那一刻,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原来她不是单相思,陛下对她,也是有意的。

可后来呢?

她为救陛下身负重伤,陛下却能将她独自留在皇城,奔赴战场。

那时的阿茹罕以为,陛下冷静理智,不会为女子停留。

可而今却能为贵妃抛下边关将士,星夜兼程赶回。

阿茹罕死死攥紧拳头,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那个不通骑射、不懂军务的贵妃,为什么能得到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