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茶 作品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火绒手枪

短短几秒内,这物件儿的造假过程,就好像在罗旭眼中重演了一遍。

而这赝品的面纱……也在这一刻被他慢慢掀开。

顾名思义,老胎新釉指的是用老物件儿的胎底,重新施釉烧制,形成一个全新的物件儿。

这样的物件儿器型是老的,胎底也是一眼开门,但釉面会冒着新物件儿的贼光。

不过由于造假技术的发展,很多造假的人已经在釉面进行做旧处理,部分甚至可以仿出百年包浆的光泽。

但即便如此,遇到有眼力的人,还是可以认出。

毕竟既然是做旧,就一定有痕迹。

所以,一种更高深的造假技术就出现了。

造假者将一些老的素胎炸成釉,重新进行烧造,这样便达到了老胎、老釉的效果。

甚至为了避免釉面露出马脚,他们不用电烧,而用古法柴烧、煤烧,以达到釉面形成不均匀气泡的真品特征!

但百密一疏!

这种烧制方法会造成一种新的漏洞,那就是老胎老釉覆烧就等于多承载了一次高温。

而由于釉本来就老,再烧则会有一种后果……烧焦!

即便造假者已经极力挽回,但罗旭仍然在圈足的火石红位置,看到了几处几乎不明显的深沉!

这可不是老,这特么的就是烧焦了!

赝品就是赝品,老子找到问题了!

想通了之后,罗旭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将棒槌瓶放了回去。

“不好意思,耽搁时间了,大家继续!”

罗旭微微一笑,靠在了沙发上,同时将手放在大腿边上,对着金丙水轻轻摇动食指。

金丙水眉头一沉,下意识地看向魏先生。

这一刻,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摇摆的。

他很相信罗旭的眼力和知识,但……这魏先生来历不普通,他拿仿品?不太现实!

竞价继续,短短几分钟,梁爷和张玉龙已经把价格叫到了二百六十万!

最终,张玉龙叫了生死价二百八十万,梁爷没有再跟,那嘉庆青花笔筒被张玉龙拿下!

“小子,很有魄力啊,以前没见过你!”

梁爷看向张玉龙,语气虽然和气,但的确听得出些许不悦。

张玉龙倒是很礼貌地抱了抱拳:“梁爷,晚辈是青缘珠宝的张玉龙,得罪了!”

梁爷也是场面人,心里不爽,却摆了摆手:“谈不上,既然是竞价,爷没那么小气,你们青缘的张崇飞和我是老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那晚辈可要道个歉了,张崇飞是我干爹。”

说话间,张玉龙脸上满是自豪。

毕竟提他或许没多少人知道,可作为国内顶级珠宝公司的老总,张崇飞的名气却每次都会给他加上光环。

“哦?呵,那巧了,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梁爷淡淡一笑。

“晚辈惭愧!”

张玉龙点头说道,旋即瞥了一眼罗旭,那目光满是挑衅。

罗旭自然懒得搭理,不过看着他那嘚瑟样子,还真想笑。

捡了个赝品,美成这样?

虽然没细致观察那个笔筒,不过罗旭已经敢肯定,这一桌……几乎没什么真品。

“好,那咱们继续下一件!”

魏先生说着,拿起了一个粉彩花盆。

花盆不大,器型稍扁,呈南瓜型,纹饰为八仙,这算是清代乃至民国常见的一种图绘。

有了先前看那个龙泉窑的经验,罗旭很快便判断,那花盆也是老胎,不过彩釉是后烧的。

这也叫老胎后加彩。

而这一次,他找到问题的过程也更容易了一些。

造假工艺相近,一眼难以辨别真假,不过随着魏先生手形变化,釉面反光则引起了罗旭的注意。

底釉和纹饰有着明显光泽不一致的特点。

显然,彩是新的!

魏先生说完,张玉龙便立刻出价,而和先前一样,和他竞争的依旧是梁爷。

这倒是让罗旭有些意外。

金丙水不叫价,是因为他暗中给了些提示,可……张玉龙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呢?

他怎么也不叫价?

难道他和张玉龙真是一伙儿的?

可凭气质来看,那人显然不像是小弟,那就是……张玉龙的领导?

罗旭想了想,便不再去理睬了,而是继续看着桌子上的其他物件儿。

果然,在两次找到破绽之后,罗旭的思路直接改变方向。

只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便又确定了三四个物件儿是新的。

看来……这一桌子就没有真东西!

当然,有一个例外,便是那火绒手枪。

目光再一次落在火绒手枪上,罗旭莫名地好奇起来。

这物件儿很开门,但价值多少,恐怕还要再加判断。

尤其是那枪柄上的刻字……

“我能再看看吗?”想到这,罗旭再度开口,打断了竞价。

一时间,魏先生、梁爷和张玉龙都是投来了厌烦的目光。

罗旭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没理他们,直接探身凑近了茶几。

不过他并没有拿起火绒手枪,而是随手拿起了一个珐琅彩笔洗,假装看着,而余光则不时瞥向火绒手枪。

随着慢慢凑近,他终于看到了那枪柄上所刻的字。

萃!

嗯?

一个萃字什么意思?

不过他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一边,或许……背面还有字。

是荟?

荟萃……好像也没什么特殊意义。

他索性把那个笔洗撂下了,让其他人继续竞价。

这一轮,张玉龙没有硬钢梁爷到底,而是叫到了三轮,直接放弃了。

这也正常,二人攀谈半天,总要给老人家点面子。

至于叫上三轮……也是给魏先生面子。

毕竟正经拍卖还有低于三手流派原则了,这叫都不叫就把物件儿让出去,那就太不把魏先生当人了。

拍完这个物件儿,罗旭便借着去厕所的理由,起身朝外走去。

而走到茶几另一边的时候,他刻意回头看了一眼那把火绒手枪。

嗯?

背面……竟没有字?

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出了包间。

到了卫生间,他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心里则盘算着那把火绒手枪。

一个“萃”字……到底代表什么?

一支烟的工夫,他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不过他也没难为自己,掐灭了烟,便准备回包间了。

毕竟也许那物件儿根本就没什么背景,就算想瞎了心也没用。

不过正要回去,只见包间的门开了,金雨墨迎面走来。

“罗旭,你等下进去,爷爷让我给你带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