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裁判席的山口下意识的抬头,果然看到了已经站在了观众席最前面的月岛,那是山口在熟悉不过的脸,此刻浮现的却是他完全陌生的神情。


……焦虑,急切,以及……无能为力。


山口想,我的脸上,此刻是否也是一样的神情呢?


要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阿月,会不会能起到比我更大的作用呢?


还在走神,日向已经从他的手中抽出了那个已经翻得有点旧的笔记本,“好!接下来听我说!”


山口看着日向,而对方正从他所记录下来的每一个数据里提取队伍胜利所必须的东西,“嗯……明智前辈的防守看起来和他的进攻一样烦人啊……”


山口一愣,他惊讶的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表露出低沉或丧失信心,在被逼到悬崖的此刻,他们仍旧积极地讨论着战术安排。


“不过,”日向点了点跑动情况,笑起来,“他只有一个人,再全面也是不够的……猜猜看?他什么时候会体力耗尽?”


他看向佐方和和歌,“我们的战术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情况来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明智前辈的球权还是增加了。”


和歌皱眉,“但是明智前辈开始配合树生前辈了……以树生前辈的拦网配合上明智前辈,我们的进攻很受阻。”


“那就利用他们的配合!”日向说,“白鸟泽是没有所谓的拦网核心的!所以佐方前辈!最关键的是树生前辈!第一场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单人拦网,我猜他应该是更倾向自己来,而且在第二局和其他人的配合里,只有和明智前辈的拦网成功率是最高的!”


佐方略一思索,“明白了,如果明智跟不上,我们就打树生,天满不会输给树生。”


“此外……”日向手上的笔转过一个圈,指向天满,“天满前辈,骗一骗他们……你可是能够同时牵制住两个防守的优秀攻手!”


“ok!”天满点头。


“很好,”日向满意地点头,“还是那句话,大家相信我,执行了我所有的战术安排,那么所有的胜负,都由我来负责!”


第三局,乌野再次变阵。


乌野的一侧,许多的观众已经离席,他们可能看不懂比赛,只是因为在场的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所以来了,坐在这里目睹两局比赛的胜利都被白鸟泽收入囊中,早已经不忍面对失败的窒息感而离场。


这一次,乌野好像第二局被打傻了,又开始了当乌龟接球,解说都感觉他们是不是被打傻准备就这么认输,场内却迅速响起了第一个代表得分的哨声。


是乌野的得分。


体力怪青野明江在和树生行健的网前角力中先得一分,随后是来自队长藤田的发球,直接点明智令行,迫使他不能参与到后续的进攻,在宇内天满助跑的那一刻开始迅速和树生行健形成双人拦网的明智却听到了来自身侧,球落地的声音。


——原来……是诱饵吗?


开局先下两分,终于是让乌野的球迷暂时得到了一点呼吸权,掀开棺材偷偷看比赛。


明智令行顿了顿。


不再把注意力给到补救一传的佐方让自己那颗全县偏差值前十的头脑全部投入到了进攻里。


一场比一场难缠啊……


他吐出了一口气,再次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特地让初中部也来观赛了。


……仔细看着吧,后辈们。


这会是你们未来……最可怕的对手。


发球下网,终于是让这对于白鸟泽来说过于难缠的发球轮结束,乌野带着2:0的开局,兴致高涨的等待着白鸟泽的反攻。


乌野的攻防转换……变快了。


明智想,这一局,不太妙了。


乌野的指挥塔开始频繁使用快攻,打他和树生配合的时间差,一旦球进入白鸟泽一侧,边跟进这一乌野学习,熟练,并且用了两局去适应白鸟泽、尤其是明智的进攻的防守阵型正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前两局跟乌野的防守拉扯的时间太长了。


让乌野比我们想象中,更早的习惯了白鸟泽的进攻,而我们还没能适应他们。


再次丢球,球权回到了乌野的手中,这次发球的是宇内天满。


——跳发,无触得分。


从防守中解脱出来的宇内天满,露出了他扣球之外的第二颗獠牙。


焦躁的氛围开始笼罩白鸟泽。


发球下网痛失了发球权的副攻手光速缩进明智令行的身后,试图逃避同位置的树生行健带着杀意的眼神,明智令行一人一个懵逼不伤脑的巴掌,提醒,“你们想跑步回学校吗?”


两个人把皮紧了紧,勉强恢复了状态。


比分交错上升,只是这一次,变成了白鸟泽走进了乌野的局点。


藤田再一次站上了发球的位置,注视着网的那边,提防着他的白鸟泽。


“利用他们的配合”和“骗一骗”吗?


他看着他们防备着大力跳发的阵容,把球高高抛起,以一个瞄准了前场的球,宣告了乌野的第一个小场胜利,落袋为安。


大比分2:1,乌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和我们想的一样,”日向说,“果然,明智前辈没有体力怪到那种地步,同时在攻防两端发挥作用,意味着他的体力会比平时下降的还要快,下一局我猜他肯定要放弃一方面,而防守是不能获胜的……至少白鸟泽的不行,能行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样你们也已经见过了。”


他笑起来,“所以他一定会回到进攻里!那个时候,我们第二局就为他准备好的拦网+接球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舔了舔嘴唇,“……去吧,把每一个部分都拿来进攻,每一个部分都是为了进攻而运转,这才是属于我们的,全攻的乌野!”


第四局,开赛。


和日向预测的一样,第四局开始,明智令行回到了进攻端,用漂亮的发球得分,为白鸟泽开了一个好头。


他的离开同样意味着拦网的削弱,被天满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树生咬牙切齿,揪住了他一直以来最讨厌的泉时也,咬牙切齿,“……配合我!”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泉时也的眼神比他还吓人,“……我绝不能接受,队长因为我,再次输给乌野啊!”


乌野发球,点后排的明智令行,但是明智令行一定是个贯彻教练行为,不会在场上搞什么奇妙小巧思折磨教练的人,说不参与防守那就是不参加防守,他迅速让位给自由人,奔向网前。


泉时也咬牙,少瞧不起人了乌野!谁说只有你们!会用快攻!


他迅速起跳,让球的抛物线甚至没有到达顶点前,就被送进了明智令行的手里!


啪。


球落地的声音。


却是落在了白鸟泽的场地。


青野和和歌兴奋的击掌,为乌野又拿下了一分。


泉时也有些发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明智令行平静的看着他,“时也,乌野可能已经看穿我了……你得减少我的球……”


“不!”泉时也有点失控,“不是你的问题!队长!肯定是我没有传好!”


“时也,”明智令行抓住了他,“队伍的指挥塔,你得看清队伍,看清我。”


他顿了顿,“看清明智令行,他是个有极限的凡人。”


这位被县内吹捧,队伍认可,在全国大赛上都有亮眼表现的选手在自己的二传手面前扯掉属于自己的一切光环,只为了能让队伍的大脑冷静下来。


哪怕那是残酷无比的自我解剖。


鲜血淋漓。


“……”泉时也沉默,他抬手擦掉脸上不只是汗还是泪的水渍,“……队长,我知道了,我会冷静的,我会看清你的极限……但是。”


他顿了顿。


“你才不是凡人。”


他如是宣告。


连续在乌野手上连丢几分,终于是让泉时也重新把握了队伍的状态,可惜为时以晚,前期的劣势太大了,他们只能目送乌野笑纳第四局。


大比分2:2,乌野终于和白鸟泽一起,站回了同样的起跑线。


“啊,”日向双手合十,十分庆幸,“太好了,还以为白鸟泽被让二追二会心态崩溃呢,看起来他们已经调节好了,我一点也不想打失掉斗志的对手!”


“……教练,”天满嘟嘟囔囔,“我要生气了!你到底是那边的教练!我们输第二局的时候你都没这么担心我们。”


“?”日向迷惑,“因为你们从第一局不就是那么说的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们才不服输。”


“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日向补充道。


大家失笑。


的确,他们好像在确认了日向和山口会在教练席上与他们一起面对的时候,就没有谁想过退缩。


因为没有什么比全国大赛的失败更让人畏惧了。


也不会比带着赢过白鸟泽的自满,学校对队伍的期待,朋友家人的崇拜,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更让人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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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野已经是一只死过的队伍了,在惨败和自责中重生,他们是骨折后重新长起来的,更强壮的骨头。


“最后一局,”日向说,“小心泉前辈。”


他顿了顿,“虽然到了这种拼意志力的时刻,攻手感觉威胁会更大,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二传手,会更危险。”


佐方想了想,看向青野,“青野,还跑得动吗?”


“?”青野展示了自己的肱二头肌,“当然!”


“不愧是体力怪……”佐方嘴角上扬,“那一会儿我叫你,你就去盯防时也的二次。”


“我想赌一赌,我和他同样身为二传的骄傲。”


乌野的指挥塔如是说。


决胜局。


拖着疲惫的脚步,他们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走进场内。


已经没有任何战术和思考了。体力被榨干到一丝不剩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凭借本能在打球,听不清场外的声音,也已经不能思考战术,只是完全遵循着训练刻在身体上的本能在跑动,麻木的四肢发出哀嚎,一旦停下酸涩就从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冒出来,大声呼喊着他们需要休息。


可是比赛没有停,球还没有落地。


那就拼命追下去!


随着体力到达极限,双方都在不停出现失误,不同于前几局拉扯和焦灼,最后一局其实是分数变化最快的比赛,因为队伍已经是非常疲惫的状态了,失误频发,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平时最多打3局的高中生来讲,五局已经是陌生的领域了。


拼命将球救起,白鸟泽的自由人脚步打滑,没能第一时间起身,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后续发生的一切——


球来到了二传手泉时也的手中。


他注视着双方的阵容,甚至感觉自己在这疲惫中得到了清醒。


是的,队长是有极限的,我现在不能……甚至以后再也不能继续去依靠队长来赢得比赛。


所以……我也要,成为进攻的一部分!


二次进攻!


“青野!”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他的死对头佐方朝。


泉时也眼睁睁的看着青野明江鱼跃救球,给出了可能是他在整个春高里,最完美的一传。


高度,速度,方向,完美。


佐方起跳,泉时也和树生行健同时奔向他——


他却收回了触碰球的手。


这个球完美到,可以由宇内天满直接扣杀。


15:13


属于白鸟泽的春高,随着这一球的落地,一起落幕了。


场内,已经只剩小小的一群人的乌野拉拉队爆发出了最热烈的欢呼,他们没有上场,却和队伍一起,接受没有教练的恐惧,面对未知的无措,0:2落后的绝望,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完美的结局。


明光走到观众席叫月岛,却发现自己的弟弟依旧坐在椅子上,和周围欢呼的人群格格不入。


“?”明光摸了摸弟弟的头,“不至于吧?这种时候都这么冷静?阿萤,这可是正该高兴的时候!”


“……明明,”月岛顿了顿,“我什么都没做吧,我只是在这里看着……”


“可是,”明光牵起弟弟的手,感受他还在发抖的手,和指甲嵌入掌心留下的几个弯弯的小月亮,“你和我们共同面对了这一切,不是吗?”


“这就够了吗?”月岛咬牙,“我甚至没能坐在教练席,没能帮上忙……我明明可以。”


“太好了,你在不甘心,”明光一愣,随即笑了笑,他在月岛旁坐下来,“知道吗?阿萤,我们,所有的正选都很羡慕你和阿忠。”


“?”


“你们两个,只要还在打球,就终有一天,会和日向一起,站到场上去。”明光说,“我们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我知道的,”在欢呼雀跃的人群里,他们两兄弟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场内拥抱庆祝的乌野众人中,“正是因为感受过场边同等的无能为力,所以我才会如此渴望着,站到场上,站到他们之中去。”


“你比我幸运,阿萤,”明光说,“所以,继续前进吧,等到你、阿忠、日向都站到场上的那天,我一定会去看的。”


“那你呢?”


“我?”月岛明光起身,“那还用问吗?我当然也会继续打球,也会站到球场中去。”


“至于现在,”他笑着牵起弟弟的手,“我们也该回到他们之中去了。”


“回到……我们共同的胜利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