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毁了兰园?
南栀琢磨片刻,开口道:"康先生说得是有道理,不过有点片面。从古至今,都是皇帝驾崩由皇子继承。王爷要是登基,总归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新皇早早去世,还没留下子嗣,王爷这才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宁王眼神灼灼地盯着南栀。
她这番话,竟与他心中所想完全一致。
他暗自惊叹她的见识,更加庆幸她并非皇上安排来对付自己的人。
"既然康先生和王妃各有各的说法,本王便静观其变。朝堂风云变幻,用不了多久,你们两个谁对谁错,自然见分晓。"宁王说道。
回程路上,南栀刻意和裴叶绕着远路走,躲着王爷。
她担心王爷会发现兰园的事情,到时候找她麻烦。
宁王觉得好笑,以前他不想见这女人时,她总是像个蝴蝶似的在他眼前转悠。
如今他闲着想找她说说话,她倒跑得比兔子还快。
三天过去了。
皇上驾崩的消息原本压着不说,为的是稳定朝局。谁知道三天后,宫里有人把这事传了出去,朝臣们顿时炸了锅。
大臣们都聚在养心殿外头,非要见皇上一面问个明白。
这事第一时间传到宁王耳朵里。太后想让宁王出面平息乱局,但宁王推说身体不适,婉拒了。
自古以来,皇位更替向来少不了血雨腥风,暴力和阴谋。
皇子们为了生存,少不了拉帮结派,你争我夺。
宁王倒好,就在一旁看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朝廷里乱成一团,宁王府倒是一片祥和。
这一日,宁王独坐书房翻阅典籍,不知怎的突然提不起兴致,随手把书放到一旁,转而问向平安。
"玉衡院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难得清静,反倒让他觉得不太寻常。
平安听了这话,一脸诧异。
这可真是稀罕事,王爷居然主动打听起王妃的消息。"回王爷,王妃因为腿伤未愈,这些日子精神似乎不太好。小的昨天路过玉衡院,听见王妃在叹气呢。"
"她的腿还没好?"宁王眉头微皱。
平安愣住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王爷,您这是在担心王妃吗?"
"本王操这个闲心做什么?"宁王脸色一沉,"不过是觉得无趣,想找那草包解解闷罢了。"
可这话说出口,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
就像有根羽毛在轻轻搔动,让他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管叔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王爷,出大事了!"
"何事惊慌?"
"兰园那边出问题了!"
宁王闻言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奔向兰园。
待看清眼前景象,宁王心如刀割——园中兰草尽数凋零。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花盆的透水性极佳,就算浇水过量也不至于如此。
仔细检查后才发现端倪,花盆底部竟被树叶塞得严严实实,积水无法排出。
联想到前几日南栀来过兰园,宁王顿时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沈南栀"他怒气冲天地直奔玉衡院,还未到院门,便厉声喝道:"沈南栀,给本王滚出来!"
南栀正歪在贵妃椅上犯迷糊,忽然浑身一激灵,完了完了,这下真要倒大霉了。
只见宁王大步流星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掐住了南栀尖尖的下巴,逼她抬起脸来看他。
"好啊,把我的兰草全毁了?"
南栀看他一脸阴沉,心里打着鼓,不过转念一想,装可怜总没错。
"相公,臣妾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兰草喜欢喝水嘛"
"那花盆底下的落叶又是怎么回事?"宁王咬牙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假装天真的女人,他恨不得撕破她的伪装。
"这不是怕水漏掉吗?"南栀眨巴着眼睛小声说。
"沈南栀!"宁王怒吼,"你装傻充愣要装到什么时候?"
"谁让您说我是草包的?我这不是在努力符合您的期待吗?"南栀梗着脖子顶了回去,彻底点燃了宁王的怒火。
他一把抓住南栀的手腕就往外拖,根本不顾她腿上还有伤,"本王对你太客气了。"
南栀被拽得踉踉跄跄,疼得直咧嘴,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
不就是几棵破草吗?还不是为了纪念他那个旧相好?
"你给我松手!松手!你这个混蛋!"
宁王身形一滞,把南栀往地上一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敢骂本王是混蛋?"
南栀气得七窍生烟,这会儿只想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挺着胸膛叫嚷道:"骂你怎么了?你这种三心二意的混蛋,就该狠狠骂!"
心里暗骂,要不是腿受了伤,非得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不可。
"本王三心二意?"宁王哭笑不得,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
"你还装傻?兰草园里种那么多文心兰,不就是惦记着你的慕容将军吗?装什么深情!"南栀撇着嘴嚷道。
宁王看她吃味的样子,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
他回过神来,伸手想查看她的腿伤,却被南栀一把打开。
"你干什么?想杀你娘子啊?"南栀大声嚷嚷。
宁王的手停在半空,望着气鼓鼓的南栀。
听她喊出"娘子"二字,心里忽然暖暖的。
不是王妃,是娘子。
这份平淡烟火的情意,真让人心醉。
"别乱动,让为夫看看伤势。"他的声音温和下来。
柔情似水般温暖。
南栀愣住了,这家伙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宁王二话不说抱起南栀,走到千工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静静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一声:
"兰园的兰草,是我母妃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