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停云 作品
49. 冷血
樊家父母是被几位老师左右搀扶着架出来的。
“散了吧，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其中一位老师出言驱赶。
前排的学生有意后退，无奈人群密集，抬腿也只能在原地踏步。
“我的儿啊——”樊蕾的母亲突然哭嚎一声脱力般跪倒在地上，两个老师都没拉住她。
“你就这么走了，让爹娘可怎么活啊——”
？
徐郁青闻声板着李执的肩膀踮脚看，好家伙，这阵仗。
李执低下头，声音就在她耳边：“能看见吗？要不我给你抱起来？”
气息扑在徐郁青耳朵上，有点痒，她偏了下头说“用不着”。
“看来是没谈好。”徐郁青看了一会儿，作为旁观者，她说话很理性。
李执在几方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才说：“谈好什么？”
“赔偿呗，难道还能来闹着说还我命来？”
那边几位老师还在竭力劝说樊家父母不要在学生面前这样，有话可以好好说，被樊母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她的声音震天响：“你们这个吃人的学校！还我儿命来！”
“？”徐郁青惊讶地张了张嘴。
李执：“……你还挺会说。”
“我会说有什么用，她父母这样能有什么好处吗。”徐郁青摇摇头叹气。
“为什么？”
徐郁青抬眸看他，片刻又四处张望了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推搡的场面吸引，才小声说：
“现有证据来说，樊蕾多半是自杀的。她是成年人，学校就算有责任，也不会是主要责任，最多出于人道主义给一点儿赔偿而已。她父母这么闹，很明显没拿到想要的数目。但这样闹下去，把学校得罪了，可能原本那点儿钱也拿不到。
“如果我是校方，就算要给钱，多少也得为难她们家一下。”
李执：“……”
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徐郁青抬头疑惑地问：“怎么不说话？”
李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徐郁青莫名心悸了下，眼珠不安地动了动，自己说错话了吗？哪一句？
片刻后李执抬手示意徐郁青回头。徐郁青困惑不已，但还是照做。
目光所及，是尹小红哭到快要窒息的脸。
啊？
徐郁青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怎么又哭了，没有纸啊。”
尹小红边哭边冲她摆手，抽泣着：“不、不用。”
“刚才不是好了吗？”徐郁青微微蹙眉，不解道。
“我、我看见她父母。”尹小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想到他们家这么不容易，怎么就，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郁青心里叹气，尹小红真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爱哭的人。
为同学哭，现在还要为同学的家人哭。
“你怎么没哭啊。”尹小红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道。
电光石火时，徐郁青突然领悟到了李执刚才的沉默。她下意识转头，李执正在她跟尹小红之间来回打量。
原来是这样。
“散了，都散了！回去上课，不许在这。”樊家父母又被重新请回办公室，学生们热闹也看够了，纷纷掉头下楼。
徐郁青试探着碰了碰尹小红，“走吗？”
“走。”尹小红说，“我要去水房，你们去吗？”
徐郁青：“不了。”
“那我去了，晚了没热水了。”尹小红小跑了两步往前挤，下楼的时候还在擦眼泪。
剩徐郁青和李执在后面慢悠悠走。
李执始终一言不发。
走出教学楼，乌云遮住了太阳。
徐郁青咬了下嘴唇，“你干嘛不说话？装什么深沉。”
李执：“没有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思考你刚才说的话。”
徐郁青嗤笑，心道果然如此。但她表面仍故作轻松：“怎么，觉得我太冷血了？”
李执闻言低头看她，语气认真：“没有啊。”
“？”徐郁青眨眨眼。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徐郁青呆愣愣地盯着他：“有道理在哪？”
“如果学校没有责任，那大概不会赔很多钱吧。这种时候，确实不能得罪学校。”李执捏着下巴微微颔首。
徐郁青站在原地没说话。
李执喃喃自语着走出去五米远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忙回头找她，“你站那干嘛，走啊。”
徐郁青还是没动，说话声音不算大：“那你不觉得我这样说很冷血吗？”
李执顿了下，踱步走回她身前，与人对视了一会儿。
可能是五秒，也可能更久一点。
他突然笑了下，片刻后认真地说：“不觉得。”
徐郁青轻轻眨了一下眼。
“我不觉得。”李执又重复了一遍。
他摊了摊手，“你爸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哭，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你会哭吗？”
“……”片刻后徐郁青横了他一眼，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庞大身躯，冷声道：“不会。”
“真的假的？”李执没皮没脸地追在她身后，“你从来没哭过吗？”
没有。
不过，“我可以把你揍哭。”
“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你想试试吗？”
“不想，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
樊蕾家到底有没有拿到赔偿，具体又拿了多少，没人知道。不过没有警察再来过学校，多半是以自/杀结案的。
这段时间老师一直反复强调远离水源，保护自身安全，搞得徐郁青有一种自己在上中学的错觉。
那时候暑假学校总会发放一张告知书，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长签字，提醒学生天气炎热不可下水。
徐郁青听着喇叭里的安全播报撇了撇嘴。
当然，有意见的不止她一个人。
“怎么又是这个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小说。”前座的女生小声抱怨道。
原本这段广播时间该是放点课外内容的。
“欸，郁青。”她无聊地转身找徐郁青聊天，“下个周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
“八百米。”
“天哪，八百？！”前桌不可思议地说，“这么长你真的能跑吗？”
徐郁青点头：“能。”
她原来的身体一口气跑两千也没问题，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比一开始好多了，但还是没她原来的好用。
“那我们到时候喊口号给你加油！你就是我们班女生代表！”
徐郁青扯扯嘴角：“谢谢啊。”
前桌两个女生互相捣了捣胳膊，片刻后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运动会你哥哥会来看吗？”
徐郁青挑了下眉尾，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跟他提过。”
“啊？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家不就是临水的吗。”
“他要上班，很忙的。”
“你可是他亲妹妹哎，第一次运动会他都不来吗？”
“运动会而已。”徐郁青眼睛弯弯，“再说了，就算他有空，肯定要陪女朋友啊。”
“要不我让他带他女朋友一起来。”
“啊？你哥哥有对象了？”
徐郁青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那好吧。”前桌悻悻地转了回去。
尹小红在旁边听了个全套，半晌小声问：“你哥哥真的有对象了？”
“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
“不是不是。”尹小红连连摆手，“你也知道，她们自从知道那你是哥哥，以前又是我们学校的，就三天两头过来跟我打听。”
“我们学校的？”徐郁青微微皱眉，“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有人看见他跟哪个老师聊天？”
老师？徐郁青转了转笔，想起了开学那天宿舍楼下的那位，姓什么来着。
尹小红又说：“他也是我们学哥你怎么没说过，你们家的小孩都这么厉害，漂亮又聪明。”
徐郁青笑笑，真聪明的只有李想一个人罢了。至于自己，顶多算是个bug。
晚上下了课，徐郁青和尹小红在学校里跑了几圈，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锻炼身体。
两个人回寝室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屋子里只有王婷一个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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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锁门了。”王婷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说。
尹小红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好，“张萍呢？还没回来？”
“没有。”王婷拉开被子躺下，“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我前天晚上在东边的小树林见过她，她说在等人。”尹小红随口说道。
“小树林？”王婷来了兴致，撑着胳膊支起头，“她恋爱了？和谁啊？”
“你都不知道，我去哪知道。”
徐郁青原本没兴趣参与这个话题，但她蓦地想到之前她们口中有关张萍的事，疑惑地问：“她不是喜欢高枕吗？”
“之前是喜欢吧。”王婷说，“不过那么多人都喜欢高枕，她排队都排不上啊。”
徐郁青敛下眼睫，没发表意见。
尹小红变得不太高兴：“我也没觉得那个高枕有多好啊，干嘛都喜欢他。”
“你是因为樊蕾才这么说的吧。”王婷想了想又说，“不对，你去小树林干什么？你有情况啊？”
嗯？徐郁青闻言也转头看着她。
“没有！我能有什么情况！”尹小红心虚地瞟了徐郁青一眼，“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徐郁青歪歪头，这人不对劲。
“哎呀，我们在说张萍，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说我什么？”张萍此刻恰好推门进来，只听见这一句。
尹小红、王婷：“……”
反观徐郁青，没有一点儿被人抓包的尴尬，坦然地说：“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考虑要不要把你关在门外。”
张萍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只是打量了她们两圈，淡淡地说：“我下次注意，会早点回来。”
王婷盖好被子躺了下去，尹小红转过身默默收拾东西。
宿舍里灯光昏暗，落针可闻。
运动会那天徐郁青没联系过任何人，但李执还是来了。
不同的是这回他是大摇大摆从学校正门进来的。
“你怎么来了？”
李执等在教学楼门口，见到徐郁青，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凳子，顺带着尹小红手里的一起。
操场上没地方坐，所有同学都得自己带凳子去。
“谢谢学哥。”尹小红说。
李执冲她点点头，对徐郁青说：“我来你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今天运动会？”
李执挑挑眉：“我是这个学校的我能不知道？”
“……”演得挺像。
前桌的女生从后面赶上他们，快速拉了下徐郁青的衣袖：“你哥今天真不来了？”
“他有女朋友了你也想看？”
前桌嗔了她一眼，“你哥长那么好看，我们欣赏欣赏还不行。”
是吗？徐郁青抬手指了下前边单手拎着两个凳子的李执，“欣赏他不也一样。”
“不一样。”前桌连连摇头，“看他一眼就像要打人似的，吓都吓死了。”
徐郁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有这么吓人吗。
现在学校的形式主义与后来相比也毫不逊色，等李执把凳子放在公路一班的位置上后徐郁青才发现，班主任还让其他学生搬来了给参加运动会的亲友准备好的新板凳。
李执摸着新上漆的凳子跟她商量：“要不你跟我坐后面。”
徐郁青说随便，她坐哪里都没差。
“人都齐了吧，我们点一下名字。”班长站在队伍最前方说道。
此时隔壁二班的班长也站了起来，徐郁青不经意扫了一眼，是周怀文。
尹小红自然也看见了，笑着跟他打招呼：“周班长。”
周怀文看看徐郁青，无视了她身边的李执，最后对尹小红说，“你好，小红同学。”
徐郁青嫌弃地撇嘴，心里一万个看不上。知道的是当上班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上什么大官了。
哪来这么大的官僚做派。
还小红同学，我还小爱同学呢。
班长点名很快，末尾看着名单又问了一遍：“张萍呢，怎么还没到？谁看见她了？”
徐郁青闻言四处看了一圈，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伸手拍拍王婷：“张萍人呢？”
“散了吧，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其中一位老师出言驱赶。
前排的学生有意后退，无奈人群密集，抬腿也只能在原地踏步。
“我的儿啊——”樊蕾的母亲突然哭嚎一声脱力般跪倒在地上，两个老师都没拉住她。
“你就这么走了，让爹娘可怎么活啊——”
？
徐郁青闻声板着李执的肩膀踮脚看，好家伙，这阵仗。
李执低下头，声音就在她耳边：“能看见吗？要不我给你抱起来？”
气息扑在徐郁青耳朵上，有点痒，她偏了下头说“用不着”。
“看来是没谈好。”徐郁青看了一会儿，作为旁观者，她说话很理性。
李执在几方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才说：“谈好什么？”
“赔偿呗，难道还能来闹着说还我命来？”
那边几位老师还在竭力劝说樊家父母不要在学生面前这样，有话可以好好说，被樊母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她的声音震天响：“你们这个吃人的学校！还我儿命来！”
“？”徐郁青惊讶地张了张嘴。
李执：“……你还挺会说。”
“我会说有什么用，她父母这样能有什么好处吗。”徐郁青摇摇头叹气。
“为什么？”
徐郁青抬眸看他，片刻又四处张望了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推搡的场面吸引，才小声说：
“现有证据来说，樊蕾多半是自杀的。她是成年人，学校就算有责任，也不会是主要责任，最多出于人道主义给一点儿赔偿而已。她父母这么闹，很明显没拿到想要的数目。但这样闹下去，把学校得罪了，可能原本那点儿钱也拿不到。
“如果我是校方，就算要给钱，多少也得为难她们家一下。”
李执：“……”
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徐郁青抬头疑惑地问：“怎么不说话？”
李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徐郁青莫名心悸了下，眼珠不安地动了动，自己说错话了吗？哪一句？
片刻后李执抬手示意徐郁青回头。徐郁青困惑不已，但还是照做。
目光所及，是尹小红哭到快要窒息的脸。
啊？
徐郁青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怎么又哭了，没有纸啊。”
尹小红边哭边冲她摆手，抽泣着：“不、不用。”
“刚才不是好了吗？”徐郁青微微蹙眉，不解道。
“我、我看见她父母。”尹小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想到他们家这么不容易，怎么就，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郁青心里叹气，尹小红真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爱哭的人。
为同学哭，现在还要为同学的家人哭。
“你怎么没哭啊。”尹小红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道。
电光石火时，徐郁青突然领悟到了李执刚才的沉默。她下意识转头，李执正在她跟尹小红之间来回打量。
原来是这样。
“散了，都散了！回去上课，不许在这。”樊家父母又被重新请回办公室，学生们热闹也看够了，纷纷掉头下楼。
徐郁青试探着碰了碰尹小红，“走吗？”
“走。”尹小红说，“我要去水房，你们去吗？”
徐郁青：“不了。”
“那我去了，晚了没热水了。”尹小红小跑了两步往前挤，下楼的时候还在擦眼泪。
剩徐郁青和李执在后面慢悠悠走。
李执始终一言不发。
走出教学楼，乌云遮住了太阳。
徐郁青咬了下嘴唇，“你干嘛不说话？装什么深沉。”
李执：“没有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思考你刚才说的话。”
徐郁青嗤笑，心道果然如此。但她表面仍故作轻松：“怎么，觉得我太冷血了？”
李执闻言低头看她，语气认真：“没有啊。”
“？”徐郁青眨眨眼。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徐郁青呆愣愣地盯着他：“有道理在哪？”
“如果学校没有责任，那大概不会赔很多钱吧。这种时候，确实不能得罪学校。”李执捏着下巴微微颔首。
徐郁青站在原地没说话。
李执喃喃自语着走出去五米远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忙回头找她，“你站那干嘛，走啊。”
徐郁青还是没动，说话声音不算大：“那你不觉得我这样说很冷血吗？”
李执顿了下，踱步走回她身前，与人对视了一会儿。
可能是五秒，也可能更久一点。
他突然笑了下，片刻后认真地说：“不觉得。”
徐郁青轻轻眨了一下眼。
“我不觉得。”李执又重复了一遍。
他摊了摊手，“你爸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哭，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你会哭吗？”
“……”片刻后徐郁青横了他一眼，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庞大身躯，冷声道：“不会。”
“真的假的？”李执没皮没脸地追在她身后，“你从来没哭过吗？”
没有。
不过，“我可以把你揍哭。”
“你？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你想试试吗？”
“不想，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
樊蕾家到底有没有拿到赔偿，具体又拿了多少，没人知道。不过没有警察再来过学校，多半是以自/杀结案的。
这段时间老师一直反复强调远离水源，保护自身安全，搞得徐郁青有一种自己在上中学的错觉。
那时候暑假学校总会发放一张告知书，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长签字，提醒学生天气炎热不可下水。
徐郁青听着喇叭里的安全播报撇了撇嘴。
当然，有意见的不止她一个人。
“怎么又是这个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小说。”前座的女生小声抱怨道。
原本这段广播时间该是放点课外内容的。
“欸，郁青。”她无聊地转身找徐郁青聊天，“下个周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
“八百米。”
“天哪，八百？！”前桌不可思议地说，“这么长你真的能跑吗？”
徐郁青点头：“能。”
她原来的身体一口气跑两千也没问题，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比一开始好多了，但还是没她原来的好用。
“那我们到时候喊口号给你加油！你就是我们班女生代表！”
徐郁青扯扯嘴角：“谢谢啊。”
前桌两个女生互相捣了捣胳膊，片刻后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运动会你哥哥会来看吗？”
徐郁青挑了下眉尾，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跟他提过。”
“啊？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家不就是临水的吗。”
“他要上班，很忙的。”
“你可是他亲妹妹哎，第一次运动会他都不来吗？”
“运动会而已。”徐郁青眼睛弯弯，“再说了，就算他有空，肯定要陪女朋友啊。”
“要不我让他带他女朋友一起来。”
“啊？你哥哥有对象了？”
徐郁青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那好吧。”前桌悻悻地转了回去。
尹小红在旁边听了个全套，半晌小声问：“你哥哥真的有对象了？”
“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
“不是不是。”尹小红连连摆手，“你也知道，她们自从知道那你是哥哥，以前又是我们学校的，就三天两头过来跟我打听。”
“我们学校的？”徐郁青微微皱眉，“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有人看见他跟哪个老师聊天？”
老师？徐郁青转了转笔，想起了开学那天宿舍楼下的那位，姓什么来着。
尹小红又说：“他也是我们学哥你怎么没说过，你们家的小孩都这么厉害，漂亮又聪明。”
徐郁青笑笑，真聪明的只有李想一个人罢了。至于自己，顶多算是个bug。
晚上下了课，徐郁青和尹小红在学校里跑了几圈，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锻炼身体。
两个人回寝室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屋子里只有王婷一个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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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红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好，“张萍呢？还没回来？”
“没有。”王婷拉开被子躺下，“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我前天晚上在东边的小树林见过她，她说在等人。”尹小红随口说道。
“小树林？”王婷来了兴致，撑着胳膊支起头，“她恋爱了？和谁啊？”
“你都不知道，我去哪知道。”
徐郁青原本没兴趣参与这个话题，但她蓦地想到之前她们口中有关张萍的事，疑惑地问：“她不是喜欢高枕吗？”
“之前是喜欢吧。”王婷说，“不过那么多人都喜欢高枕，她排队都排不上啊。”
徐郁青敛下眼睫，没发表意见。
尹小红变得不太高兴：“我也没觉得那个高枕有多好啊，干嘛都喜欢他。”
“你是因为樊蕾才这么说的吧。”王婷想了想又说，“不对，你去小树林干什么？你有情况啊？”
嗯？徐郁青闻言也转头看着她。
“没有！我能有什么情况！”尹小红心虚地瞟了徐郁青一眼，“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徐郁青歪歪头，这人不对劲。
“哎呀，我们在说张萍，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说我什么？”张萍此刻恰好推门进来，只听见这一句。
尹小红、王婷：“……”
反观徐郁青，没有一点儿被人抓包的尴尬，坦然地说：“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考虑要不要把你关在门外。”
张萍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只是打量了她们两圈，淡淡地说：“我下次注意，会早点回来。”
王婷盖好被子躺了下去，尹小红转过身默默收拾东西。
宿舍里灯光昏暗，落针可闻。
运动会那天徐郁青没联系过任何人，但李执还是来了。
不同的是这回他是大摇大摆从学校正门进来的。
“你怎么来了？”
李执等在教学楼门口，见到徐郁青，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凳子，顺带着尹小红手里的一起。
操场上没地方坐，所有同学都得自己带凳子去。
“谢谢学哥。”尹小红说。
李执冲她点点头，对徐郁青说：“我来你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今天运动会？”
李执挑挑眉：“我是这个学校的我能不知道？”
“……”演得挺像。
前桌的女生从后面赶上他们，快速拉了下徐郁青的衣袖：“你哥今天真不来了？”
“他有女朋友了你也想看？”
前桌嗔了她一眼，“你哥长那么好看，我们欣赏欣赏还不行。”
是吗？徐郁青抬手指了下前边单手拎着两个凳子的李执，“欣赏他不也一样。”
“不一样。”前桌连连摇头，“看他一眼就像要打人似的，吓都吓死了。”
徐郁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有这么吓人吗。
现在学校的形式主义与后来相比也毫不逊色，等李执把凳子放在公路一班的位置上后徐郁青才发现，班主任还让其他学生搬来了给参加运动会的亲友准备好的新板凳。
李执摸着新上漆的凳子跟她商量：“要不你跟我坐后面。”
徐郁青说随便，她坐哪里都没差。
“人都齐了吧，我们点一下名字。”班长站在队伍最前方说道。
此时隔壁二班的班长也站了起来，徐郁青不经意扫了一眼，是周怀文。
尹小红自然也看见了，笑着跟他打招呼：“周班长。”
周怀文看看徐郁青，无视了她身边的李执，最后对尹小红说，“你好，小红同学。”
徐郁青嫌弃地撇嘴，心里一万个看不上。知道的是当上班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上什么大官了。
哪来这么大的官僚做派。
还小红同学，我还小爱同学呢。
班长点名很快，末尾看着名单又问了一遍：“张萍呢，怎么还没到？谁看见她了？”
徐郁青闻言四处看了一圈，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伸手拍拍王婷：“张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