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浅浅 作品

第九章 雅芳遇险

骡车缓缓停下,车轮碾过的泥土散发出潮湿的气息。

“壮虎、勇虎、八方,你们都过来。”赵远招呼道,从箱子里取出一摞摞铜钱,“每人五十贯,震岳叔辛苦,六十贯。”

“这这”赵八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手足无措地看着那堆铜钱。

赵震岳连连摆手,粗糙的脸上写满了拒绝:“不行不行,这太多了。你给我们买衣服已经够意思了,这笔钱我们真不能收。”

“对,不能要!”壮虎勇虎异口同声,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铜钱。

赵八方也道:“赵远,我就是个混混,这几天跟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缎子衣服穿,已经知足了。”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

赵远轻笑一声:“五六十贯很多吗?刘多宝家光地就有三百亩,怎么也得一千五百两银子。咱们这点算得了什么?”

四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这银子可不是让你们瞎整的。”赵远将银子塞到他们手中,语气坚定,“八方、壮虎、勇虎,你们也该成家了。回去盖房子,找媳妇,钱不够我再给你们添。记住,必须是八间青砖瓦房,谁敢盖土坯房,以后别跟我混。”

赵八方双眼通红,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赵远,从今以后,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他的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们也一样!”壮虎勇虎齐声道,也跟着跪了下来。

赵震岳虽然没说话,可看着掌心的铜钱,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想起了当年在军中的日子,那时候也有人这样对他推心置腹。

“起来吧。”赵远将赵八方扶起,拍了拍他肩上的尘土,“咱们抓紧赶路,天黑路上多不平。”

“远哥,听说震岳叔在西市教训了帮闲?”赵八方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好奇地问道。

赵震岳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往事的痕迹:“是以前军中老帅传下的功夫。”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短刀。

“那震岳叔能打几个?”赵八方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要看情况。”赵震岳思索着回答,“赤手空拳能打十个常人,对方有兵器的话五六个就够呛,遇到披甲的三个就够我受的。所以在城里尽量别动手,那些泼皮都带着刀。”

赵远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须赶到家。”

与此同时,赵远家门外。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回荡在院落中。

刘多宝带着四个帮闲在踹门,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娘子,别躲了!今儿个赵远不在,来陪陪我呀!”刘多宝扯着嗓子喊道,

四个帮闲发出猥琐的笑声,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孙雅芳手持木棍抵住大门,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刘多宝,现在才子时,我男人马上就回来。你们别乱来哦,否则我告你们强闯民宅!”

“嘿嘿,回不来了”刘多宝冷笑一声,

“砰砰砰!”四个帮闲加大了撞门的力度,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孙雅芳咬紧牙关,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紧了。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但眼神中的坚定丝毫未减。

“砰!”又是一声巨响,门栓发出了不祥的咔嚓声。

孙雅芳深吸一口气,将木棍横在胸前。她知道,这扇门撑不了多久了。但只要能拖到夫君回来

“哈哈哈!”刘多宝的笑声更加猖狂,“小娘子,你以为一根木棍就能挡住我们?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

大门岿然不动,任凭几个帮闲使尽浑身力气也撞不开。院墙外,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砖上,将几个人影拉得老长。

“别费劲了,这门里面肯定抵住了。”刘多宝眯着眼睛打量着院门,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翻墙进去。”

几个帮闲互相搭着肩膀,踩着对方的后背翻进院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惊起几只在院中觅食的麻雀。没多久,院门被打开,刘多宝施施然走了进来,皮靴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初春的院子里,几株梅花还在绽放,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孙雅芳听到动静,慌忙躲进堂屋。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堂屋内光线昏暗,檀香袅袅。供桌上的香烛还在燃烧,映照出孙雅芳苍白的脸色。她深吸一口气,将八仙桌拖到门前,桌脚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小美人,你那个败家子夫君不在,独守空房都寂寞呀”刘多宝踱着步子,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孙雅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抓住桌角的手更加用力:“别过来,他今天出去卖鱼很快就回来了!”

“赵远私自捕捞河里的鱼拿去贩卖,我要是到县衙一告他就得坐牢,所以你还是乖乖跟了我,保准你衣食无忧”刘多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朝帮闲使了个眼色。

砰!

两个手下重重撞在门框上,八仙桌被撞得向后滑去。孙雅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裙角沾上了地上的灰尘。她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

“再用力!”刘多宝的声音里带着急不可耐。

砰!砰!

连续两下,堂屋的门被撞开了。门框上的木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在阳光下飞舞。

刘多宝迈着步子向孙雅芳走去,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小美人,既然那败家子不在,不如咱们”

话未说完,孙雅芳已经冲进了卧室。她的心跳得厉害,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知道,今天若是落在这些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这么心急?”刘多宝搓着手掀开门帘,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嗖!

一把剪刀破空而来,直取他面门。寒光闪过,刘多宝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呼!

又是一把菜刀劈面而来,刀锋在他眼前闪过,带起一阵冷风。刘多宝的额头上冒出冷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孙雅芳双手各持一件凶器,目光如刀:“除了夫君,谁都别想碰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决绝的意味。

“赶紧、赶紧给我拦住她!”刘多宝慌不择路地往外逃,声音都变了调。

啪!

一根棍子抽在孙雅芳手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吃痛松手,菜刀和剪刀应声落地。两个帮闲眼疾手快,将武器捡了起来。

失去武器的孙雅芳捂着手腕不断后退,但眼神依旧倔强。她的手腕已经红肿起来,隐隐作痛,但她却顾不上这些。

刘多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子要你们死死按住她!”

四个帮闲围了上去,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孙雅芳被逼到墙角,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孙雅芳转身就要往墙上撞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十几个村民手持棍棒冲进院子,他们的脸上带着愤怒。

“刘多宝,你敢!”为首的赵绿岳怒喝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孙雅芳认出这些人,都是赵远的族人。除了赵绿岳,还有赵细岳、赵壮方、赵勇方、赵四方等人。他们虽然平日里对赵远多有不满,但在外人面前,却是一致对外。

刘多宝整了整衣衫,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老子今儿个就是来玩的,你们这群穷鬼凑什么热闹?”他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让你们进大牢?”

一听这话,不少村民脸色大变。他们深知刘多宝和县衙的关系,这种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

赵绿岳硬着头皮道:“赵远和我大哥去卖鱼了,你别趁人之危,仗着自己后面有人撑腰就想胡作非为!”他的声音虽然坚定,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就是!”赵四方握紧了扁担,但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刘多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敢跟老子耍横?明年收粮的时候,看我不踢斗十次!”

此言一出,村民们彻底怒了。他们平日里就受够了刘多宝的盘剥,这下更是忍无可忍。

“你这个黑心的王八蛋,对小刘庄才踢斗两次,轮到我们就是四五次!”

“你要是敢踢斗十次,我们就去县太爷那告你!”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都闹什么!”

族长赵必达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些叫嚣着要告状的村民身上:“告状?你们以为县太爷会向着谁?”

村民们顿时泄了气,有些人低下头,有些人悄悄往后退。他们都明白,在这个时代,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讨说法的地方。

赵绿岳还想争辩:“我大哥和赵远很快就回来”

“回来有用吗,赵远私自捕捞河里的鱼拿去贩卖,那可是村里的公共财产,却被他占为己有,到时刘里长往县衙一告…”赵必达冷笑着打断他的话,

“听到没有?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刘多宝趾高气扬,脸上重新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院门传来,如同惊雷般炸响:“该滚的是你!”

赵远大步走进院子,目光如电。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