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汤军团不动第41军不动

晨曦微露，台儿庄这座运河古镇尚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便被隆隆的炮声惊扰。

矶谷廉介的攻势，比预想中来得更早，也更猛烈。

他并未像许多人预料的那样，集中兵力寻求一点突破，反而采取了逐次增兵的策略，如同钝刀割肉，一点点消磨着守军的意志和兵力。

率先投入战斗的是日军的先头部队，一个加强大队，辅以坦克和炮火支援，直扑台儿庄的北侧阵地。

守卫在这里的是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部队，这些多为西北军出身的汉子，久经沙场，面对日军的凶猛攻势，虽装备处于劣势，却丝毫不惧，依托着临时修筑的工事和镇内错综复杂的房屋街道，节节抵抗。

枪声、炮声、喊杀声、爆炸声，在台庄上空交织回荡。

弹雨横飞，硝烟弥漫。

房屋在炮火中坍塌，街道被炸得坑坑洼洼。

孙连仲亲自坐镇指挥，不断调兵遣将，堵塞着一个个被日军撕开的缺口。

他清楚，台庄是徐州的北大门，一旦失守，日军兵锋将直指徐州，后果不堪设想。

“告诉弟兄们，人在阵地在！和小鬼子死磕到底！”孙连仲的咆哮声，通过电话线传到每一个团、每一个营。

与此同时，远在峄县的矶谷廉介，正手持望远镜，冷冷地注视着台儿庄方向的战火。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台庄的守军确实顽强，但这正中他的下怀。

他就是要用台庄这个“香饵”，钓出李宗仁藏在暗处的两条“大鱼”——朱豪和汤恩伯。

“命令，第二大队继续投入战斗，保持对台儿庄北城的压力。”矶谷廉介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长说道：“但是，不要攻得太急，要给支那军一种‘努努力就能守住’的错觉。”

“哈伊！”参谋长躬身领命。

他有些不解，为何师团长阁下不像以往那样雷霆一击，反而如此“温柔”。

矶谷廉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说道：“钓鱼，要有耐心。鱼饵下得太猛，会把鱼吓跑的。真正的杀招，要留在后面。”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两个精锐联队的兵力，如同蛰伏的毒蛇，早已秘密部署在峄县周边，只等朱豪和汤恩伯的部队进入预设的伏击圈。

关于李宗仁的部署，通过安插在国军内部的“鼹鼠”，矶谷廉介已经掌握了大概。

他知道李宗仁想用台庄拖住他的主力，然后让朱豪和汤恩伯从两翼包抄他的后路。

但他并不清楚，这两支奇兵会从什么方向，在什么时候出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提前布下陷阱。

“朱豪……汤恩伯……”矶谷廉介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矶谷廉介的鱼，不是那么好吃的。”

……

沛县，41军临时指挥部。

朱豪同样一夜未眠。台儿庄方向传来的密集炮声，让他心神不宁。

李宗仁的计划，他是清楚的，但他对汤恩伯那个“友军”，实在是不抱任何希望。

“军座，台儿庄已经打起来了。孙连仲总司令的第二集团军压力很大，日军攻势很猛。”参谋长赵毅川拿着刚收到的电报，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忧色。

朱豪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

“矶谷廉介这个老鬼子，果然先拿台庄开刀了。”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在台儿庄、沛县、兰陵、峄县之间来回逡巡。

“李长官的命令是让我们和汤恩伯的第二十军团，在适当的时候，从两翼迂回，包抄矶谷廉介的后路。”赵毅川提醒道。

“适当的时候？”朱豪冷笑一声：

“等汤剥皮觉得‘适当’，黄花菜都凉了！他现在肯定在兰陵磨磨蹭蹭，等着孙连仲的部队和小鬼子拼得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汤恩伯的德性，朱豪是再清楚不过了。

指望他主动配合，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我们……”赵毅川有些迟疑。

李宗仁的命令是协同作战，如果汤恩伯按兵不动，他们41军单独出击，风险太大。

朱豪沉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矶谷廉介在台儿庄逐次增兵，显然是在引诱我们。他娘的，这老鬼子也学精了，知道玩虚的了。”

他摸了摸下巴：“不过，既然他想钓鱼，咱们也不能让他闲着。”

“命令侦察营，立刻渗透到峄县南部和台儿庄西侧区域，给我摸清楚日军的兵力部署，特别是峄县方向，看看那里藏着什么猫腻。”

朱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矶谷廉介既然摆开了架势，就不可能不防着咱们的侧翼。峄县，很可能有他的预备队。”

“是！”赵毅川领命而去。

朱豪又对一旁的新任144师师长吴亮说道：“吴亮，让你的人做好准备。这次，咱们可能要唱独角戏了。”

吴亮是朱豪从144师带过来的老人，对他言听计从：“军座放心，144师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还有124师那边，让黄家俊也别闲着，部队继续加强训练，尤其是夜战和山地作战。另外，把咱们的炮兵都拉出来溜溜，别到时候哑了火。”

朱豪补充了一句，系统空间里的那些大炮，可不是摆设。

“军座，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吴亮问道。

朱豪摇了摇头：“不急。等侦察营的消息回来再说。矶谷廉介这老狐狸，心眼多得很，咱们不能轻易让他把底牌看穿了。”

他踱了几步，又道：“还有，给兰陵的汤总司令发个电报，‘亲切’问候一下，问问他那边的‘战略部署’进行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41军派点‘工兵’过去帮他修修工事，免得风大闪了舌头。”

吴亮闻言，强忍着笑意：“是，军座！”

他知道，军座这是又在恶心汤恩伯了。

沛县的空气中，除了硝烟味，似乎还多了一丝火药味。

朱豪知道，他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矶谷廉介不是傻子，汤恩伯更是个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猪队友”。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轻松。

夜幕降临，台庄的枪炮声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朱豪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东北方向那片被炮火映红的天空，久久不语。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够打破僵局的契机。

他知道，矶谷廉介的诱饵已经撒下，而他这条“鱼”，必须在吞饵之前，先看清楚鱼钩藏在何处。

……

台庄的战火，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不休。

矶谷廉介的耐心似乎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好，他依旧不急不躁地向台儿庄投入兵力，一个大队接着一个大队，像是不知疲倦的工蚁，啃噬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虽然打得异常顽强，但在日军持续的压力下，伤亡数字不断攀升，防线也一再被压缩。求援的电报，如同雪片般飞向第五战区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