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半墙 作品
55. 陶玉阶篇：冷落
把姚甸叶救上来时，她已经晕了过去。我按压她的腹部，她口中涌出很多水，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此时应该给她渡气才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正在我发愁时，褚右河和许月胧经过，看到了我们。
“甸儿妹妹溺水了？”褚右河急忙过来询问。
我点点头，褚右河二话不说，蹲在姚甸叶旁边，看他俯身的动作，大概是要给姚甸叶渡气。
我立刻看了看许月胧，倘若她亲眼看到这一幕，只怕又要难受想不开。
如果换成我来给姚甸叶渡气，或许她就不用难过了。
来不及过多考虑，我赶忙拉开褚右河，道：
“不可！”
眼下这般境地，如果我不立刻渡气，姚甸叶的性命又怕保不住，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我俯下身，虽不情愿，但还是要做。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内心的挣扎，我的嘴唇与姚甸叶还差微毫之间的时候，她却突然咳了一声醒了过来。
于是我立刻直起身子，瞥了一眼许月胧。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的嘴唇并没有碰到姚甸叶。
“三公子，手镯呢？你送我的手镯呢？”
这是姚甸叶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哪有心思顾及什么手镯，眼下应该赶紧离开，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甸儿妹妹，我先送你回去！”我扶起姚甸叶道。
“不行，我得去把手镯找回来！”
“一只手镯而已，我再送你一个便是，你落了水，若再不回去，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姚甸叶就这样被我匆匆送了回去。
父亲不知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道：
“甸儿呢？甸儿没事吧？”
我道：“已经无碍。”
“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姚甸叶在里屋喊道：
“家主，我一时贪玩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幸亏三公子救了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怎会没事？秋水寒凉，当心做下病根！……玉阶，你去跟孙大夫要一些驱寒的汤药，亲自看着甸儿服下！”
我知道，父亲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我与姚甸叶多亲近亲近，我岂能如此！于是道：
“男女有别，我在甸儿妹妹的闺房里停留，会惹人非议，还是叫个婢女来吧！”
“甸儿迟早都是你的夫人，旁人能非议些什么！就照我说得办！”
“父亲！”我急了，恼火道，“今天甸儿妹妹也能听到，我就直说了，父亲看到甸儿妹妹便想起了我那个夭折的妹妹，我能理解，为了能让父亲舒心，我也能同父亲一样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可是父亲，您让我娶她，我实难从命！”
父亲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顶撞他，所以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我。
我管不了许多，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尽管听到了父亲在身后喊我，我也没有回头。
现在我最担心的人是许月胧。她今天看到了褚右河要给姚甸叶渡气，肯定又要多思多虑，或许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于是我直接去了杏屏院，可惜她不在，我又辗转到后花园寻她。
后花园的花草树木一片萧索，透过枯枝败叶看过去，只见许月胧正注视着东边那个墙角——那是密道入口机关所在。
后花园是她时常停留之地，我猜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我心中有了思量，若是她将她所发现的事情泄露出去，或可令圣上狗急跳墙主动对陶家出手，这样一来，父亲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反抗了。
当然我并不希望如此，我奢望她不会背叛陶家背叛我。
这时，她转身发现了我，局促地走过来，道：
“三弟弟何时来的？”
我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二，于是道：
“有一会儿了，见你一直对着墙角发呆，就没去打扰。”
她面上故作镇定，但是两双手却攥得紧紧的。
我倏然抓住她的肩头，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说出些什么，可是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原来她竟如此惧怕我！
这大概是因为她相信了那些话，当真以为是我害了许家。
我收回了手，替她蒙混道：
“这东角确实空了些，你若想添些景致，明年开春我再寻些西域花草来种上便是。”
她愣了愣，随后施以假笑，附和道：
“我正愁此事，三弟弟就过来排忧解难了，多谢！”
此时天已经黑的很彻底，萧条枯败的后花园使装饰精美的风疏亭也显得有点孤独寂寞。
风一起，叮叮当当的珠帘碰撞声从风疏亭传过来。
“天凉了，你身子不好，以后就别来后花园了。”我对许月胧道。
她道：“三弟弟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以后不来便是了！”
她说话的语气让我猜不透，顺从又生疏，字字和柔，又字字隐透出尖刻，使我莫名地觉得心乱。
我很想赶紧离开，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待在她身旁一步之内。
最终还是她率先迈出了离开后花园的步子。
而我这时候也没想到，这一次是我同她最后一次在后花园相见了。
……
回到住处，我独自坐在院子里饮酒。
月光下，两侧白墙上竹影淡淡。
我呆呆看着那些竹影，总觉心中有千言万语无处诉说，憋闷至极。
酒已灌下一壶，微有醉意，我决定这段时间先不去见许月胧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应该保持沉静，认真处理好家中事务。
她去见谁也好，爱谁也好，只要陶家安全，她就会安全，如此已是很好。
接连数日，我没有再去杏屏院，早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我也尽量不看她。
暗地里，我同父亲和阿链一样，四处笼络势力，争取在举兵推翻昏君的时候获得更多的支持。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色将尽，眼看就要立冬。可是皇帝那边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时时保持着箭在弦上的紧张感，练兵和拉拢势力一日都没停。
小梨每隔一两日便会来向我报告许月胧的情况。
听她说这些日子许月胧偷偷去见了褚右河几次，也没有再用剪刀划伤自己。
“看来她现在状态不错。”我道。
小梨皱着眉思忖着，道：
“看似如此，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见她一个人呆呆坐在窗前，盯着大门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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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我总觉得她不大高兴似的。”
我心想：家仇未报，不大高兴也是正常的。
只要我不出现在她面前，她或可暂且忘掉仇恨，对她养病也是有好处的。
尽管放不下，可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只要她能开怀，能停止伤害自己，我可以不计较褚右河的细作身份，成全他二人的感情。
然而，从沁州回来的手下人带来的消息。让我彻底放弃了这种成全的想法。
那正是昨夜的事，我正欲睡去，朔川却告诉我，沁州的人回来了。
他们告诉了我关于许家被害的真相。
一切皆因褚右河而起。
褚右河的父亲名叫褚正，褚家本也是书香世家，因家道中落，才在沁州马刺史家做了长史。
褚右河两次科举落第，可是褚正依旧对他寄予厚望。
得知许月胧是商贾之家的女儿，褚正便坚决反对褚右河同她来往，更不可能让她做褚家的儿媳。
商人是最下等的阶层，这对褚右河将来入仕很不利，会被人议论、被人看不起。
然而，褚右河大概的确是非常中意许月胧，屡次违背褚正的意思，常常与许月胧来往甚密。
这就导致了褚正动了歪念，他暗地里去见了许父，明确警告不允许他的女儿许月胧再同自己的儿子往来。
最后不知是岳父没有对许月胧说起这件事，还是说了，但是许月胧还是不肯放弃褚右河。总之褚正没有看到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就有了这场陷害许家贩卖私盐的冤案。
我的手下人查到马刺史府中的一个小吏，当年就是他受褚正指使，安排嫁祸岳父贩卖私盐。
小吏贪财，故意将这个消息提前泄露给岳父，以索要钱财。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去许府提亲，岳父大概是为了保全许家，才答应了这门婚事。以为只要许月胧嫁了人，不再与褚右河纠缠，褚正就能放过许家。
他也错信了那小吏，以为小吏收了钱就暂且不会为难许家，谁知小吏无信，就在许月胧同我出发来上都的那一天，许府其他人都被抓进了大牢。
后来褚正大概才知道许月胧已经嫁到了太尉府，他骑虎难下，若放了许氏一家，他担心岳父出去后，会借着陶家的势力报复他。
所以干脆将贩卖私盐的罪名坐实，指使典狱长和狱卒杀人灭口。
据狱卒的供述，原本许莹粟也是要被灭口的，可是典狱长是个好色之徒，他和狱卒们玷污了许莹粟，他也是个贪财之徒，为了银钱，又将许莹粟卖给了人贩子，因此许莹粟保住了性命。
我想关于褚正威胁和陷害岳父的事，许月胧一无所知，至于为什么岳父没有告诉她，现在还不得而知。
可是许莹粟应该是知道真相的，为何她还要帮着褚右河隐瞒，反倒把罪行推给我？这着实难以理解。
如今，我也得知了真相，褚正是绝不能活了。
我吩咐属下紧紧看着褚正，别让他跑了，以后让许月胧亲自处置了他。
愤怒之下，我真想立刻把这一切都告诉许月胧。
但是也实在难以开口，她还痴恋着褚右河，若此时告诉她，真怕她一时想不开。需等一切事毕，她身体转好以后，我再找机会慢慢告诉她。
此时应该给她渡气才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正在我发愁时，褚右河和许月胧经过，看到了我们。
“甸儿妹妹溺水了？”褚右河急忙过来询问。
我点点头，褚右河二话不说，蹲在姚甸叶旁边，看他俯身的动作，大概是要给姚甸叶渡气。
我立刻看了看许月胧，倘若她亲眼看到这一幕，只怕又要难受想不开。
如果换成我来给姚甸叶渡气，或许她就不用难过了。
来不及过多考虑，我赶忙拉开褚右河，道：
“不可！”
眼下这般境地，如果我不立刻渡气，姚甸叶的性命又怕保不住，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我俯下身，虽不情愿，但还是要做。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内心的挣扎，我的嘴唇与姚甸叶还差微毫之间的时候，她却突然咳了一声醒了过来。
于是我立刻直起身子，瞥了一眼许月胧。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的嘴唇并没有碰到姚甸叶。
“三公子，手镯呢？你送我的手镯呢？”
这是姚甸叶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哪有心思顾及什么手镯，眼下应该赶紧离开，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甸儿妹妹，我先送你回去！”我扶起姚甸叶道。
“不行，我得去把手镯找回来！”
“一只手镯而已，我再送你一个便是，你落了水，若再不回去，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姚甸叶就这样被我匆匆送了回去。
父亲不知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道：
“甸儿呢？甸儿没事吧？”
我道：“已经无碍。”
“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姚甸叶在里屋喊道：
“家主，我一时贪玩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幸亏三公子救了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怎会没事？秋水寒凉，当心做下病根！……玉阶，你去跟孙大夫要一些驱寒的汤药，亲自看着甸儿服下！”
我知道，父亲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我与姚甸叶多亲近亲近，我岂能如此！于是道：
“男女有别，我在甸儿妹妹的闺房里停留，会惹人非议，还是叫个婢女来吧！”
“甸儿迟早都是你的夫人，旁人能非议些什么！就照我说得办！”
“父亲！”我急了，恼火道，“今天甸儿妹妹也能听到，我就直说了，父亲看到甸儿妹妹便想起了我那个夭折的妹妹，我能理解，为了能让父亲舒心，我也能同父亲一样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可是父亲，您让我娶她，我实难从命！”
父亲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顶撞他，所以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我。
我管不了许多，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尽管听到了父亲在身后喊我，我也没有回头。
现在我最担心的人是许月胧。她今天看到了褚右河要给姚甸叶渡气，肯定又要多思多虑，或许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于是我直接去了杏屏院，可惜她不在，我又辗转到后花园寻她。
后花园的花草树木一片萧索，透过枯枝败叶看过去，只见许月胧正注视着东边那个墙角——那是密道入口机关所在。
后花园是她时常停留之地，我猜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我心中有了思量，若是她将她所发现的事情泄露出去，或可令圣上狗急跳墙主动对陶家出手，这样一来，父亲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反抗了。
当然我并不希望如此，我奢望她不会背叛陶家背叛我。
这时，她转身发现了我，局促地走过来，道：
“三弟弟何时来的？”
我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二，于是道：
“有一会儿了，见你一直对着墙角发呆，就没去打扰。”
她面上故作镇定，但是两双手却攥得紧紧的。
我倏然抓住她的肩头，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说出些什么，可是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原来她竟如此惧怕我！
这大概是因为她相信了那些话，当真以为是我害了许家。
我收回了手，替她蒙混道：
“这东角确实空了些，你若想添些景致，明年开春我再寻些西域花草来种上便是。”
她愣了愣，随后施以假笑，附和道：
“我正愁此事，三弟弟就过来排忧解难了，多谢！”
此时天已经黑的很彻底，萧条枯败的后花园使装饰精美的风疏亭也显得有点孤独寂寞。
风一起，叮叮当当的珠帘碰撞声从风疏亭传过来。
“天凉了，你身子不好，以后就别来后花园了。”我对许月胧道。
她道：“三弟弟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以后不来便是了！”
她说话的语气让我猜不透，顺从又生疏，字字和柔，又字字隐透出尖刻，使我莫名地觉得心乱。
我很想赶紧离开，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待在她身旁一步之内。
最终还是她率先迈出了离开后花园的步子。
而我这时候也没想到，这一次是我同她最后一次在后花园相见了。
……
回到住处，我独自坐在院子里饮酒。
月光下，两侧白墙上竹影淡淡。
我呆呆看着那些竹影，总觉心中有千言万语无处诉说，憋闷至极。
酒已灌下一壶，微有醉意，我决定这段时间先不去见许月胧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应该保持沉静，认真处理好家中事务。
她去见谁也好，爱谁也好，只要陶家安全，她就会安全，如此已是很好。
接连数日，我没有再去杏屏院，早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我也尽量不看她。
暗地里，我同父亲和阿链一样，四处笼络势力，争取在举兵推翻昏君的时候获得更多的支持。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色将尽，眼看就要立冬。可是皇帝那边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时时保持着箭在弦上的紧张感，练兵和拉拢势力一日都没停。
小梨每隔一两日便会来向我报告许月胧的情况。
听她说这些日子许月胧偷偷去见了褚右河几次，也没有再用剪刀划伤自己。
“看来她现在状态不错。”我道。
小梨皱着眉思忖着，道：
“看似如此，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见她一个人呆呆坐在窗前，盯着大门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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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家仇未报，不大高兴也是正常的。
只要我不出现在她面前，她或可暂且忘掉仇恨，对她养病也是有好处的。
尽管放不下，可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只要她能开怀，能停止伤害自己，我可以不计较褚右河的细作身份，成全他二人的感情。
然而，从沁州回来的手下人带来的消息。让我彻底放弃了这种成全的想法。
那正是昨夜的事，我正欲睡去，朔川却告诉我，沁州的人回来了。
他们告诉了我关于许家被害的真相。
一切皆因褚右河而起。
褚右河的父亲名叫褚正，褚家本也是书香世家，因家道中落，才在沁州马刺史家做了长史。
褚右河两次科举落第，可是褚正依旧对他寄予厚望。
得知许月胧是商贾之家的女儿，褚正便坚决反对褚右河同她来往，更不可能让她做褚家的儿媳。
商人是最下等的阶层，这对褚右河将来入仕很不利，会被人议论、被人看不起。
然而，褚右河大概的确是非常中意许月胧，屡次违背褚正的意思，常常与许月胧来往甚密。
这就导致了褚正动了歪念，他暗地里去见了许父，明确警告不允许他的女儿许月胧再同自己的儿子往来。
最后不知是岳父没有对许月胧说起这件事，还是说了，但是许月胧还是不肯放弃褚右河。总之褚正没有看到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就有了这场陷害许家贩卖私盐的冤案。
我的手下人查到马刺史府中的一个小吏，当年就是他受褚正指使，安排嫁祸岳父贩卖私盐。
小吏贪财，故意将这个消息提前泄露给岳父，以索要钱财。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去许府提亲，岳父大概是为了保全许家，才答应了这门婚事。以为只要许月胧嫁了人，不再与褚右河纠缠，褚正就能放过许家。
他也错信了那小吏，以为小吏收了钱就暂且不会为难许家，谁知小吏无信，就在许月胧同我出发来上都的那一天，许府其他人都被抓进了大牢。
后来褚正大概才知道许月胧已经嫁到了太尉府，他骑虎难下，若放了许氏一家，他担心岳父出去后，会借着陶家的势力报复他。
所以干脆将贩卖私盐的罪名坐实，指使典狱长和狱卒杀人灭口。
据狱卒的供述，原本许莹粟也是要被灭口的，可是典狱长是个好色之徒，他和狱卒们玷污了许莹粟，他也是个贪财之徒，为了银钱，又将许莹粟卖给了人贩子，因此许莹粟保住了性命。
我想关于褚正威胁和陷害岳父的事，许月胧一无所知，至于为什么岳父没有告诉她，现在还不得而知。
可是许莹粟应该是知道真相的，为何她还要帮着褚右河隐瞒，反倒把罪行推给我？这着实难以理解。
如今，我也得知了真相，褚正是绝不能活了。
我吩咐属下紧紧看着褚正，别让他跑了，以后让许月胧亲自处置了他。
愤怒之下，我真想立刻把这一切都告诉许月胧。
但是也实在难以开口，她还痴恋着褚右河，若此时告诉她，真怕她一时想不开。需等一切事毕，她身体转好以后，我再找机会慢慢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