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半墙 作品

52. 许月胧篇:声音

夜深了,凉意如水,流淌在整个后花园。


我无意睡眠,独自坐在风疏亭内。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心中确实在期寄着那个人的出现。


然而,他没有出现。


些许落寞,我正欲回去,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响。


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接连不断,似远又似近,仿佛在山间,又仿佛在地下。


我竖起耳朵四处听,最后慢慢靠近花园的一处墙角,声音又突然没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又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那种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便只好转身离去。


夜愈深,凉意越重。踏在石板路上,突然一阵凉风嗖嗖,我衣摆飘荡,不禁缩起身子。


这时候背后一件披风突然搭在我肩上,暖意顿起。我转过头一看,陶玉阶柔软的目光落在了我眼中。


我丝毫没有察觉他是何时出现的。


“更深露重,该注意保暖才是。”他道。


我褪下他给的披风,伸手还给他,道:“我不冷!”


他看似要接过披风,实际一只手却托在我手上,道: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我猝不及防,连忙将披风扔到他身上,转身就走。


确认他没有跟上来,我才平复下来。


小梨见我回来了,问道:


“少夫人去哪里了?我准备的洗澡水都凉了!”


我坐下来道:“去后花园转了转。”


“我再去换些新的热水来!”


小梨一阵忙活后,又道:“今日奴婢帮您沐浴吧!”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小梨犹豫片刻,道:“那有什么事您再叫我,我先下去了!”


浴桶上方水雾缭绕,我心绪恍惚。陶玉阶手掌的温度似乎还没从我手上散去。


今日从外面回来后,我竟一直在担心陶玉阶。无论我如何努力地把对他的担心藏在内心的幽暗角落,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认为它不存在。


我又从绣匣里拿出剪刀,准备在自己手臂上添一道伤。


谁知小梨突然闯了进来,跑过来大声道:


“少夫人!你这是为何?何故要伤害自己?”


她一边说一边把我手中剪刀抢了过去。


我道:“还给我!小梨!”


“不行!日后少夫人休要再碰这剪刀!”


“小梨你别管!这剪刀对我有用处!”


小梨看起来很恼怒,红着脸嗔道:


“有何用处?用来自伤?要是三公子知道了,责怪我们这些下人也就算了,他自己心里又得多担心您!”


我瞬间泪水夺眶而出,央求道:


“小梨,快给我,算我求你!”


小梨毫不动摇,断然脱口而出:“不给!”


我内心压抑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若再不释放出来整个人就要四分五裂。


于是疯了般去从小梨手里夺剪刀,小梨把剪刀握得紧紧的,与我好一番争执。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我嘶吼着,终于夺过剪刀,迅速熟练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上一刀。


献血淌出来,滴在了地面上……


我轻松一笑,看着小梨正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良久,小梨冷静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伤药,什么也不说,只是拽过我的手臂安静地为我上药,然后帮我包扎好,便出去了。


待她关好房门后,我若无其事地准备脱掉衣服沐浴,窗外却传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我走过去,推开门,发现小梨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抹着眼泪。


我上前摸着她的肩膀,叫了声:


“小梨。”


她用肩膀甩开我的手,将脸埋在膝盖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了?”我问。


她转过头,怒气冲冲看着我,声音断续地道:


“少夫人还问我怎么了!我倒是、倒是想问问少夫人到底为何、为何弄出那些伤来!”


小梨自然不知道,若是身上不疼,心里就疼了。


小梨接着道:


“就算少夫人不自怜自爱,难道就没想过奴婢会心疼您,担心您嘛!”


看着小梨这副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关心我。在陶府里面,又有谁像小梨这般全心全意待我呢?


就算是褚右河,也不似当年了。


我从陶玉阶手里把小梨要过来,或许小梨是真心感念我的恩情。


我坐到小梨身边,抱住她,道:


“别担心,我不疼。”


“怎么会不疼!流了那么多血!”


“流点血算什么,又不是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少夫人可别胡说,你若死了,我和三公子都得哭死!”


我笑笑,道:


“小梨,有很多事你并不知道,陶玉阶他并非真心待我,我与他之间,有血海深仇。”


小梨好像很惊诧,坐正了看着我,很严肃似地问:


“少夫人与三公子哪里来的血海深仇?”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默然不答。


小梨追问:“关于少夫人曾经的婢女秋梨的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吗?”


我道:“我们之间不光是这件事……”


虽然带着些犹豫,可我还是将许家遇难的原因告诉了小梨。


小梨听完,面露急色,站起来道:


“这绝不可能!三公子不会那么做!”


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些是我妹妹亲口告诉我的,我的同乡褚右河也这么说,我不得不相信。”


小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又坐下拉着我道:


“少夫人,这一定是个误会!先不说大公子是为大锦赶走外敌的大英雄,就说三公子,他心性善良,又对您那么好,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我愣了愣,疑惑道:


“小梨,你忘了陶玉阶曾经对你小事重罚么?他原本就是一个残暴的人,你怎么还要为他说话?”


小梨也愣了愣,支支吾吾地道:


“嗯——三公子对我确实严厉了些,我是挺恨他的,但是我也得实话实说,我觉得三公子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既然您已经嫁入陶家,他没有理由再去害您的家人。”


我苦笑道:


“骨子里就恶的人,做坏事哪需要什么理由,全凭自己心情罢了!许家本是小小商贾之家,对于陶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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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来说,区区蝼蚁而已,轻易就可碾死。”


“不会的!您与三公子也算接触很久了,多少也会有些了解,三公子不是那种是非善恶都不分的人!”


“恶人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恶,他们就算做了坏事,也只当是情有可原的,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是坏事,哪里又分得清是非善恶呢!”


小梨仿佛还想说什么,却哽住了,良久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小梨起身,一边将我拉起一边道:


“这台阶上太凉,少夫人快起来吧,三公子辛辛苦苦找来了那些珍贵药材让孙大夫给您调理,若是再着凉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心里暗自嘲讽,陶玉阶把我像金丝雀一样地养着,究竟是出于怜爱,还是想要掌控?


我感到害怕,又担心未来。


“小梨,一会儿你去打听打听,问问家主从宫里回来了没有!”我道。


小梨把我送回房间,道:


“好!我这就去,先让旁人再给您换些热水来。”


临走时,小梨又回过头对我道:


“少夫人,最近陶家并不安宁,无论如何,您与三公子之间的纠葛,也等陶家过了这一关再论吧!”


说罢,她离开了房间。


我心想,如果陶家真的过了这一关,我还哪有报仇的机会呢?只能认他宰割罢了!


若是陶家过不去这一关,陶家人都死光了,我便带着妹妹回沁州去,做点小生意,过安稳日子。


一个没有陶玉阶的日子……


我突然心头抽动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沐浴完毕之后,小梨正好也回来了。


她立刻来回复:


“我到家主那里时刚好遇到了三公子和甸儿,我们还没说几句话,恰巧家主就回来了,现下应该正跟三公子谈事呢。”


我拿起梳子梳了两下头发,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甸儿妹妹……一直在陪三弟弟等家主回来吗?”


“看样子,好像是的,三公子大概是担心家主,所以一直在家主院子门口等着呢。”


如果陶家日后转危为安,陶玉阶也该和姚甸叶成亲了,俊男美女,般配得很!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憔悴和怨恨,和姚甸叶比起来真是两个极端。


她,天真美好,令人心动是早晚的事。


小梨为我铺好床,道:


“少夫人早点休息,我先退下了!”


我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夜夜如此。


外面的秋风似乎急了起来,夹杂着枯叶,呼呼啸啸,“嗙”的一声竟将两扇窗子吹开了。


我懒得动弹,不去理会。


直到捂紧被子都不能耐受刮进来的冷风,我才肯下了床去关窗子。


子时将尽,下人们基本都睡下了,外面乌漆嘛黑。


我两手扶着窗扇,正欲关严,却看到院子里有一个人提着灯正往门外走。


看那人的身形,应该是小梨。


这大半夜的,小梨出去做什么?


正疑惑着,一阵冷风从还没关严的窗缝中钻了进来,我不觉一哆嗦,赶紧关好窗子,回床上盖好被子。


暖暖的棉被终于令我有了困意,也无暇再想小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