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渚予下 作品

111. 回手一斩荡烽火,刀剑再握挽狂澜^……

“那么,我和她的故事讲完了,就不知花神是否已尽兴?”


庭院深深,醉梦沉沉,谢辞卿端着金樽美酒,觑眼看这红尘俗世爱怨江湖,眼中凄楚神伤我见犹怜,自骨髓与心底散发出的孤独与冷漠,更教这故事的滋味变得愈发哀怨压抑肝肠百转。


“听……够了吗?”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抚罢琴曲,缄默弄弦,随意拨弦杂乱无章,似心绪纷乱的无谱乱曲,却仿佛更能透露出此刻心情,亦隐约可见其心中爱怨纠缠。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除生老病死之外,人生八苦,余下四苦,不知施主,又作何解?”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自顾自拨弄乱曲,曲中虽无刀光剑影残酷厮杀之声,然乱曲无章却更难防那无谱杀机,谈笑世间风花雪月爱恨情仇,论剑江湖怨憎爱会死别生离。


入耳纷乱凄狂撕心剧痛,曲终生死未知算忧无命!


“人生八苦,苦从何来?生老病死皆由身受,可说是身替我苦,至于其余四苦,不过我执,徒教心伤。若能放下,自然可得万般自在。但佛劝世人,世人却偏爱执着于苦,而终不能醒悟何谓人生。


亦或说,贪恋红尘中一切美好,却又对俗世爱恨交加。明知执着是苦,却偏爱执着。明知放下便能得以解脱,却偏要选择贪嗔痴怨。明知怨憎会,却仍执着,爱别离。明知求不得,却仍执着,放不下。”


浊酒入喉,相思未了,樽樽樽前风月,幕幕幕中回梦,昙花一现,缘为谁来,眼泪和笑容隐隐滑落谢辞卿脸庞,悲伤快乐深深烙□□上拂乱柔肠。


“这个回答和解释倒也不错,忧爱听。但忧也不禁想问一句,你将‘人生八苦’理解得如此透彻明白,那你自己又真得什么都放下了吗?亦或说,在你摩诘画神谢辞卿心中又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你永远也不可能也绝不会放下的呢?”


谢辞卿笑道:“你放下了吗?”


“你先说。”忧。


“若我不说,又当如何?”谢辞卿。


忧笑道:“不如何,你这人说话好听,说书也不错,忧爱听。所以,忧若执着于此,恐怕说不好,也不好放下,而忧若一意执着,不知到时,你觉得你又当如何?忧却未必,须得将你如何!”


谢辞卿愣了一阵,端着美酒,哑然失色,不由苦笑,“你厉害,我认输了。”


忧一挑琴弦,斜倚轻笑道:“识趣,不俗,灵静,通透,忧喜欢。世间已很少有趣之人了,难得施主竟不致让忧苦恼。作为报答,施主尽管详说无妨,忧必会很耐心听施主说的。”


谢辞卿笑了笑,缓缓道:“说放不下,也早放下了。说放下了,也未必都放得下。只是劫数未尽事未临头,谁又敢说自己究竟是放得下,还是放不下呢?”


“不错,三千世界,花开花落,浮生若梦,缘起缘灭。”忧淡淡一笑,似有所思,笑意缱绻,懒倦抚弦,“佛法有云,即念即断,即觉即无,能放下的皆是执着,放不下的才真是因果。世间一切法,如梦幻泡影,如一念情深,而一念不悔!


我愿放下,心却不能,心已放下,我却不曾,此心于我,究竟为何?”


谢辞卿笑道:“不知。”


“其实……”此刻,忧也笑了,婉约寂寞,蓦然恍惚,温柔一叹,“我也不知。”


“那不知花神你又什么都已放下了吗?”谢辞卿。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心底一沉,似不置可否,却又蓦然回头,嫣然轻笑,“抱歉,你问错人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你该问过去的我,而非此刻。”


潇潇风雨,抚弦谛听,过往云烟,为谁一现,“但我倒也并不介意回答你,一如此间微风多么幽美动人,却空折煞了这世间情天恨海多少痴儿怨女。”


“究竟,我放下了吗?我没放下吗?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但见佛赋非予·算忧无命不急不缓抚过浮生寄梦七根琴弦,似乎眷恋着迷悱恻缠绵十分舒适惬意。


蓦然!!!


却只听得“咔嚓”一声剧烈声响,长琴突然意外应声而断,只余残琴两半曳地凄凉,无忧掌下琴弦已然尽断,任由此间冷冷微风拂弄断弦,却再也不闻花神指间美妙琴曲。


“放下了吗?没放下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如此琴一掌两断。”嗤声冷语,只在顷刻。随手一掌,长琴已断。琴名浮生曾寄梦,却道浮生似梦,梦也无声。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每弹一曲,必毁一琴。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若离于忧者,无命亦无忧。”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似爱至深处,而又恨之极限,来回勾挑缠绕撩扯,抚弄着手上垂落断弦,言笑间似三月花深暮雨惹晚风梦里,月下风回更深幽梦引魂牵。


“这便是忧的执着与放下,也是忧的放下与执着,似昙花一梦,缘为谁来只一现,似寄梦浮生,弦作深情却成空。”


沉沉月色,袅袅花香,佛赋非予·算忧无命蓦然起身,轻捻手中尘缘佛珠,亦执着那枯枝昙花,似方才一幕举花问月向菩提,默念心中执念花中谜。


“由来不知身是客,偏到深处竟执着。究竟相思难看破,心中花落是尘缘。”无泪更无声,无爱也无忧,声声诗语自聆听,惟爱不离故生忧。


霎时。


苍穹夜空如冷翡翠幽深变幻景象万千迭现神奇,一抹冷月满天星辉却仿佛都只作了陪衬,而只见昙花一朵飘飘落下化作红尘漫天撒落人间。


“呵,这幅画,美吗?但却注定昙花一现,任谁也留不住永远。”


谢辞卿把酒慢饮,缓缓笑道:“依我看,未必然。无论昙花一现,还是永远,都不重要。所谓一切缘法,皆是空花。不管执念也好,放下也罢。譬如缘起性空,但看为谁。”


“倒也不错,诸法因缘起,诸法因缘灭。昙花虽似梦,缘起如缘灭。”佛赋非予·算忧无命仿佛释然一笑,但转眼却又突然做出意外惊诧之举。


“但忧若不悦,一切都只是笑话。忧要这缘生,便要这缘生。忧要这缘灭,便要这缘灭。一切缘起缘灭,但凭忧之心意,即便是佛又能奈我何!”


此时,昙花陨灭将尽,化作红尘漫天,即将全部消散没入大地之际,却见佛赋非予·算忧无命突来异举,将手中枯枝昙花突然掷出抛向空中。


“忧之造物·缘梦求鱼!”


霎时,清风阵阵似云潮翻涌席卷排空,遂见红尘怒涛漩涡澎湃如海,海面上昙花万朵同时浮现,直教天地为之褪色无光,纵使紫电青霜星辰日月。


此刻,也莫敢与之匹敌斗艳争辉。


佛珠轻捻,此刻却格外讽刺。昙花万朵,一瞬亦如永远。


“这便是忧的佛法领悟,也多亏了是拜佛所赐呀!当初,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后来,却终与我陌路殊途,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成全他的佛,可我佛赋非予算忧无命在他眼中又算是什么!”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也罢,若非如此,我也未必会有今日这般造化,佛说昙花一现便不该奢求永远,可我却偏不信,我偏要让佛看见即便留不住永远,昙花一现也可以是这世间最美的永远!”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面朝海面万朵昙花,虔诚忧伤的笑容里,却偏带着一抹轻蔑嘲讽,教人看不出她究竟抱持何种情感与心思,“即便是弹指即谢芳华刹那,这天地也只能为我而生,也只能为我而灭。”


谢辞卿看着佛赋非予·算忧无命那芳华孤寂绝世清幽的背影,不知她曾经到底曾经历过怎样的一段过往,又到底深爱过怎样的一个人,被她所深爱着的那个人又是否同样深爱着她呢?


“其实,这世上谁都可都成佛,惟看心中自性如何。他成佛,而你也因此成为今日的你,岂非也是一种缘分和造化,想必他若见了,也必会为你欣喜祝福的。”谢辞卿想了会儿,淡淡笑着说道,


“摩诘无垢,心中无尘,果然名不虚传。但忧却想问,摩诘无垢或许的确并非虚言,但谢辞卿心中当真无尘吗?


忧以为,摩诘无垢或为真,心中无尘却未必,她就是你摩诘画神谢辞卿唯一最难舍也最难放下的那一抹红尘,不是吗?”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虽未转身,但她这番话却已不禁刺中谢辞卿心防,而使得谢辞卿此刻不由失神更似有些惶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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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害怕的不是这天下怎样,更不是你自己会有何下场,你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她是否能够远离江湖安然无恙。但她不肯,你又能怎样,你只能陪着她,哪怕身死成灰,心也要在一起。


可这世事难料,你当真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怕,怎么会不怕呢?但难道仅仅就因为一个‘怕’字,那就什么都不做了吗?我和她之间再深的感情又怎样,若这乱世烽火不休苍生不宁天下难安,我和她爱得再深再久,却又能将这份感情往何处珍藏,何处安放!


唯有这天下万家灯火燃起时,我和她方能笑尽三生携手同归。


我和她才能够不再愧对苍天叹息自责,面对苍生苦难束手无策,目睹天下板荡众生煎熬却无能为力。


我和她才能够一起听身边每一声欢声笑语响起,一起看这世上每个人的脸庞笑容洋溢热闹欢腾。


如此,我和她却又有何不可放下,不能舍弃。譬如人间小梦,谅必也已值得。纵如天下至美,倒也不过如此!”


“哈哈,天下大爱非我意,人间小梦也值得,这句话说得倒是颇称忧之心意,也不枉我替他走这一遭了,那这摩诘画笔忧便替他交还予你了,也算是忧不辱使命代替他做了一件好事吧?”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纤手轻举,玉指轻勾,只听一声“忧之谜梦·无缘造物!”随即,便见万朵昙花红尘漩涡里,一枝神工造化绝美画笔惊诧浮现,正是摩诘画神谢辞卿以为早已消逝不再存世的摩诘画笔。


“这……怎有可能!”谢辞卿道。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笑道:“怎么就没有可能呢?倘若他不让我给你送来这摩诘画笔,难道你还真准备拿你自己的命去取那‘扶桑神火’不成?忧以为,摩诘画神谢辞卿再傻也不该傻到如此地步吧?”


谢辞卿道:“嗯,原来如此,那便多谢花神了,除此以外,也请花神替我向他致谢。待他日,有机会,我必亲自去看他,与他再叙旧友之情兄弟之谊!”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将摩诘画笔取出抛向摩诘画神谢辞卿手中,“这摩诘画笔忧是给你了,但你的命,忧可管不着。自己若不珍惜,谁也没法子。你的话,忧会为你带到,但至于其他的嘛,忧可懒得理会。”


风云变幻,天地诡谲,云海之上,景象再变,赫然万花奔涌汇聚,一朵巨大无比的瑰丽昙花蔽日浮现。


佛赋非予·算忧无命抬头一望,回眸微微一笑,即将踏足云海之际,却对谢辞卿再次说道:“摩诘画神谢辞卿,你的故事忧很喜欢。但忧更期待,今后这天下风云武林局势又将如何演变,即便此行顺利取得了‘扶桑神火’,你们又能可为这天下无数苍生力挽狂澜吗?


世路艰险,人心更险。时局板荡,曙光难现。天下危局,何人能解?武林乱世,何人堪当?天下风云将再起,举棋落子皆生死。此局既启,最终结局,忧也必将拭目以待。”


谢辞卿将摩诘画笔化纳无形,负手仰望算忧远去,脸上一派潇洒笑容坦荡从容,慷慨侠气依旧干云万里,“花神恩情,谢辞卿在此谢过,此后亦必将铭记于心。


但诚如花神所言,天下乱局难解,世道人心莫测,我谢辞卿又何能堪此重任,除她之外,我已再也别无奢望,但求不负天意,有所作为,问心无愧而已。”


“说什么恩情就不必了,其实,忧也并没有帮你什么。忧只希望,忧下次想再见你的时候,你最好还能活着,忧可不希望,再有人来打扰忧的清静,为忧再添更多的困扰和麻烦。”


悠悠冷语犹在云间回荡,但花神身影却已逐渐远去,“佛赋非予难得久,算忧无命也无由。千秋万载谋一醉,且将花寄觅封侯。”


谢辞卿伫留原地,心头莫名,满腹忧愁,烟消云散,“放心,我谢辞卿不会再那么傻了。以后再有人想要拿我怎样,谢辞卿必会教他们后悔莫及。我谢辞卿虽不重要,但我谢辞卿又岂可辜负糟蹋了这一身本事,更何况还有更为重要的人需要我去誓死守护!”


随后,但见谢辞卿刀剑再握回手一斩,扶桑神树外围障壁随即崩裂,庞大暗云阴霾仿佛碎石洪流顷刻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