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应难平 作品

146.第146章恩恩怨怨没个休

第146章恩恩怨怨没个休

“你认错人了。”

“贫道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李真转过头捂着脸,闷声闷气的说道。

同时,用力抽着自己的大腿。

但情急之下,一下子竟然没能抽出来。

“错不了!”

十多年过去。

从当初一个潇洒少侠变成而今中年忧郁男的风冲,依旧不改当年无赖作风。

他双手死死抱住李真的大腿,一边呼喊道:

“您就算是坏成了灰,我也能认的出来。”

“您就是师叔祖。”

李真无言。

看着四周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

一把抓起他的后脖颈。

冲破围拢的人群,飞速离开。

只在人们的哄笑声中,留下一句气急败坏的话语:

“贫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认识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

“哪来的回哪去,别跟着贫道。”

李真连算命的家伙什都不要了。

埋头走在前面,不想搭理身后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来的风冲。

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皮没脸的。

跟谁学的啊这是?

就不能学点好。

还有,这小子这时候来京城干嘛。

不会真惦记上了自家仙灵吧。

冷不丁想到这里,李真顿时停下脚步。

回过头,视线像是锐利的长剑一般扫过风冲。

却不知怎么回事。

此时的风冲,反而没了开头的那般兴致高昂。

那张略带不羁的脸上,写满了颓然与忧伤。

他有些哀默的开口:

“师父死了。”

“师叔祖,风冲无家可归了。”

闻言,李正怔了怔。

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双眸也缓缓变得柔和下来。

无声的盯着像是个江湖浪人一般的风冲看了许久。

“唉”

悄然叹息一声,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把他撵走。

“随我来吧。”

李真转过身,朝着城中一地走去。

“我就知道师叔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话音方落。

风冲转瞬间就像是又活过来一般,开怀笑着大声嚷嚷。

让前面走着李真脸色一黑,眉头纠结出几根黑线。

真想一脚把这现眼包直接踢飞算了。

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主要是这家伙,和自己有那么点关系。

要是一脚把他给踹死了。

多多少少,有点对不住早已逝去的田道人。

毕竟,这小子貌似也算是他这一脉唯一剩下的独苗苗。

要是就这么死了.

啧~

田道人在天之灵,怕是难以安息。

毕竟,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自己的传承发扬光大。

就当是李真给田道人一个面子吧。

毕竟能在一位大宗师的追杀下活下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余光从风冲背后匣子里和剑柄一同露出的书画卷轴闪过。

李真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闪过。

孽缘啊,孽缘。

不过,说来道去又能怪谁呢?

还不是风冲的师父宋时行自己,当年结下的恩仇。

羞辱人家在先,又间接的逼迫死人家的妻子。

好了,现在人家发达了。

入了先天宫,成了青龙会的大龙首。

也算是当今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

人家又怎么可能不来找伱报仇呢?

所以,宋时行死了。

尽管李真不知道具体的原由。

却一点也不为他的死感到什么意外。

因为这就是江湖。

身在其中,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好在

“贫道不是混江湖的,不然这没个休的恩恩怨怨,烦也烦死个人。”

李真如此想着,却又装作不经意扫了眼此时表现极其高兴的风冲。

那他呢?

他会不会想着,为死去的宋时行报仇!

看着风冲眼下貌似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人就是这样。

表面上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他的内心里往往却有着所有人都无法匹敌的坚持。

认准了一件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而风冲。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你找贫道是想要让贫道为你出头?”

白远新开的一家酒楼,专门为李真留下的包厢里。

李真轻轻抚摸着当年那副画像上的一抹刀痕,头也不抬如此叙说。

嘴里,还小声的念叨着:

可惜了,可惜了。

桌子另一头,狼吞虎咽。

像是饿死鬼转世的风冲咽下嘴里的饭菜。

连忙摆手,含糊不清的解释:

“不是、不是,师叔祖误会了。”

“小子此番来京城前并不知道师叔祖就在京城当中。”

“实则是为了赴当年与一位友人之约,前来与她比剑的。”

“能在这里遇到师叔祖,那完全是老天爷眷顾。”

风冲眼光明亮的看向风冲。

仿佛一提起剑,他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话语落在李真耳中。

他别的没怎么在意,却只听清楚了“友人”两个字。

当即眉毛一挺,几分愠色浮现在脸上。

把手中画轴一合,拍在桌子上。

好啊!

不过是一面之缘,你小子更是仙灵的手下败将。

到了你风冲的嘴里就成了友人了?

还赴约而来。

那就是随口一说知道不。

就跟贫道今天问你吃了没,要不要留下来吃点。

只是客套话,懂不!

但看了一眼这个蹭吃蹭喝的混小子。

李真便又一时无言。

这小子的没皮没脸,当年在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不就体验过了吗。

所以说,这事不能硬来。

眼珠子转了转,心生一计。

脸上神色敛去,靠在椅背上。

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同时温和的开口关心道:

“风小子啊,你这样盲目找人比剑的修行方式可不行。”

“万一遇到强手,岂不是当场就要交代了?”

“贫道这里有门法子,你想不想学啊!”

“我这样”

“不对吗?”

听到他的话语,李真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

然后,自言自语道:

“可是,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啊!”

“她说唯有这样,才能养出一颗无敌的剑心,才能人剑合一,成就当世无敌的剑圣。”

“呵呵!”

李真不屑的笑了下。

你那死鬼师父他懂个屁修行。

就这说法,怕不是用来哄小孩的。

不就是当年傅天鸣那一套?

不过

等等!

李真愣了下,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就算是这般法子。

也不像是宋时行这个连先天都没有的废材能够想出来的啊。

“你这个师父”

“他是那个?”神色疑惑的看向风冲。

风冲愣了下。

旋而有些羞愧的笑了笑:

“忘了和您说,小子又拜了一个师父。”

“当年武院撤裁,我随恩师回返故地,想要重立天星观。”

“但就是在那里,我们遇到了那个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仿佛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每每回忆起这件事时,都让他难以平静。

“呼~”

深吸了一口气,风冲平息心情,继续讲述:

“恩师身死,小子在师叔祖您的画卷庇护下侥幸活了下来。”

“但也身受重伤,掉入大河当中,一路漂流。”

“就是那时,我遇到了现在的师父。”

“她将我从水中救起,传我剑道,那几年是小子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说着,他明亮的眼中闪过说不出的怀念与留恋。

但倏忽之后,旋就暗淡了下来。

气势低沉,幽幽一语:

“但终结,只是梦幻一场罢了。”

看着风冲那百味交集的面孔。

李真啧啧嘴。

目光玩味的打量向风冲。

感觉,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这小子眼下的实力不差。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武道大宗师的模样。

但从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纯粹的剑意来看。

光在剑道上的修为,似乎仅弱于当年登仙茗山时的傅天鸣一线。

李真其实在初见时就猜到了一些。

以他的年纪,以及师承。

凭什么三十多岁,就可以匹敌傅天鸣大半辈子的修行。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奇遇。

一如他当年找寻到李太清的武道真意传承。

结果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错了。

这家伙居然改换门庭,找了个有实力的师父。

没想到啊,没想到。

风冲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顶着李真如若实质般的打量目光。

饶是风冲,也有些不好意思。

埋下头,开始对付桌上的食物。

不过李真没有轻易放过他,追问道:

“你那新拜的师父,是什么来历?”

风冲鼓着腮帮子,一个劲的摇头。

“师父叮嘱我,不要在外提及她的名字。”

“不然,会招来祸端。”

李真眼睛亮了一下。

旋而,微微颔首:

“你这个师父是个明白人,比以前那个强。”

这点上,李真还是很认同的。

宋时行就不懂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所以他死了。

看来天下间的聪明人,想法都是一样的。

就好比自己。

“有意思,有机会了贫道一定要见一见你这个新师父。”

风冲面上带些难色。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师父她不喜与外人见面.”

李真:???

什么意思?

贫道就想问问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有了新师父,就忘了旧祖师是吧。

不是你刚才哭着喊着,抱贫道大腿的时候了。

“吃完了没?”

李真语气冷冷的问道。

“啊?”

风冲把最后一根鸡腿骨从嘴里抽出来。

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点点头。

然后就看到一个鞋底,在自己眼前越放越大。

上面的花纹,也变得清晰可见。

“嘭~”

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拍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李真叫来白远。

指着昏倒在大街上,被众人围观的风冲说道:

“交给你了。”

“他不是要比剑吗,你给贫道打服他。”

“我?”

白远愣了下神。

指着自己,有些惊疑。

“学了胜天剑决,你就是一个剑客。”

“相信自己,你行的。”

李真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人。

“我不行的啊,恩公。”

身后,白远欲哭无泪。

他会那里什么胜天剑法。

脑袋里,倒是记得个砍瓜切菜二十一式。

这个

它行吗?

将风冲交给白远调教后。

李真就没再管这事。

只是在回到垂象楼以后。

就把闲到逗弄煤球的李仙灵给抓了起来。

狠狠地批判了一番她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

如此倦怠,何时才能走上修行大道?

便把这丫头丢到了天都峰上,让她闭关修行去了。

不堪破“无心”的境界,不许出来。

顺手,李真还布置下了自己最近新研究出来的阵法。

依旧是以封字符为基础,却加入了一些从圆光术中得到的想法。

阵法布置下去,就会笼罩四周循环播放同一种场景。

这般阵法,李真将其称之为幻阵。

而且最近他还在研究周易、梅花易术、奇门遁甲之类的学问。

想来,日后也能融入到阵法当中。

再加上对于“镇”字符的解析,初见成效。

对于符与阵的未来,李真抱有很大的期待。

就在这样一片向好中,景明二十年的时间缓缓流逝。

吐蕃国灭的后续影响渐渐平息。

大周皇帝也无意占领吐蕃国那些高原上的贫瘠土地。

所以,他慷慨的将当初随着马千里一起推翻吐蕃王暴政的四个最大贵族封为王。

将吐蕃国原本的土地,一分为四作为他们的封地。

从此,向大周称臣朝贡。

而赵平的文治武功,也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在他的示意下,礼部将今年皇帝的诞辰寿礼,当做了一等一的大事来操办。

在八月十五那天。

在当今大周皇帝,四十岁生日那天。

大周的皇宫向来自各国的使者打开,邀请他们参加这一场人间的盛会。

后有诗人用笔描绘下当时那恢弘的场景: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只是,很少很少有人知道。

在一众他国使臣走入皇宫之时。

还有一些头顶被异样帽子盖住的人,同样走入了这代表着人间至高无上权力的宫殿。

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已经不重要。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却是让人深思。

李真同样收到了参加皇帝寿宴的邀请。

而且,还是皇帝本人亲自让人传的口谕。

但他依旧没有去。

没什么原因,单纯不想去而已。

只是,让李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是。

没过几天,赵平居然亲自来了。

这让他有些奇怪。

怎么?

那么多人给你祝寿还不够。

难道还要让贫道给你唱个生日快乐歌不成!

这多少,就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