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周一中午,谢岁星到自习教室跟组员校对小组作业。


寝室剩下黄婧玲一个,李丹妤还没回来,崔苒则是不愿意在寝室多呆。


她的组员吊儿郎当,都是不能得罪的爷和姐,由她一个人最后校对ppt。


放大成26寸的光屏悬浮书桌上,ppt的图片和文字让人眼花。她一直仰头,挥动右手滚动ppt,脖子酸酸的。


“啊……好烦啊!”黄婧玲烦躁地搔头发。


光屏发出煞白的光芒,空气中恍然有纤细的丝线一闪而过,最后在黄婧玲的后颈转眼即逝。


黄婧玲放下搔头发的双手,鬼使神差地看向谢岁星床边的黑色琴盒。


琴盒很长,高高矗立在墙角,乍看像一道黑色的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琴盒就烦,和她的组员一样烦人。


浓浓的怨气点燃恼火,她站起来,愠怒地盯着长长的琴盒。


砸碎它算了。


冷不丁冒出的想法吓黄婧玲一跳,恼火顿时烟消云散。


她搞什么,为什么冒出破坏的想法!不行!明天岁星要参加选拔赛,她不能这样做!


黄婧玲迅速关掉光屏,到寝室外面冷静一番。


没多久,李丹妤在食堂做完兼职,回到寝室发现没有人。平时,黄婧玲都回寝室午休,谢岁星偶然不在而已。


她没有多想,到床上捧书看。


若有若无的丝线掠过她的头顶。


下午第一节中医基础理论课,每个小组派一个人上台展示ppt汇报。


轮到谢岁星一组,由一名痞痞的男生上台汇报。他照读每一页的文字,敷衍又枯燥。


其他组汇报的人也是照读,教授只针对ppt的内容打分。


看到他们组的ppt内容,教授皱起眉头。


待男生汇报完,教授严肃地问:“你们组的文案是哪位同学写的?”


男生产生不妙的预感,指着第一排的谢岁星说:“是她,谢岁星写的。”


教授看向独自坐第一排的女生:“人体的脏腑与阴阳五行紧密相连,这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的主题。后面你从五行延伸到道,再从道延伸到宇宙与量子,是为什么?什么原因让你联想到?”


谢岁星站起来回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医的理念是天人合一,人体的脏腑与阴阳五行紧密相连,换言之是与大自然相连,而大自然就是道的具象化。举个简单的例子,人体蕴含小周天和大周天。小周天从下丹田开始运行,沿着任督二脉游走;大周天则沿着奇经八脉,按先天八卦图游走,循规蹈矩的,不正是跟太阳系乃至其他星系的运转模式相似吗?”


阶梯教室一片静谧。


大家本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做小组作业,没想到冒出一个认真的精英分子,陷入诡异的沉默。


教授继续问:“量子呢?”


“针灸通过针刺激人体的穴位,实际上针刺激的是穴位的经络,还是刺激经络的离子通道?我们使出的法术到底是一团光,还是在操纵离子?”


教授高兴地拍打一下手掌,推了推眼镜说:“你提出的假设已经涉及论文选题的范畴,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从现在开始准备这个选题的论文,写完发给我看看。”


谢岁星惊愕,其他同学也惊愕。


“黄教授,大一就写论文了吗?”有人问。


教授直言不讳:“知识储备量庞大的话,当然可以。谢岁星同学,你可以坐下了。你们组做的ppt内容量最丰富,一百分满分。”


“哇——”


她愣愣地坐下来,还没想到教授的用意。


直到收到黄婧玲偷摸发来的信息,她才明白。


【黄婧玲】:黄教授相中你了!如果你的论文出色,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加油!


谢岁星恍然大悟。


她选中医专业并非因为热爱,而是感到比金融、律师、西医之类亲切,没想到选对了。


黄教授的心情非常好,对接下来明显敷衍的小组也具有耐心地点评。


下午放学,黄教授和谢岁星留到最后。


“谢同学,你打算往中医的哪方面深造?”


她想了想:“临床方面。”


他欣慰地点头:“中医基础理论和临床医疗也紧密联系,现在的中医涉及治疗力量失控方面,以针灸、调理脏腑、中药炼丹等等手段稳定力量失控的病患,慢慢地治好他们。”


“能治好?”她错愕。


“中度堕落及以前,是能治好的。深度堕落是因为心魔的影响已经深远,光是治疗身体当然不够。”黄教授话锋一转:“不过现在的人体系统比两百年前的复杂十几倍,治疗周期很长,因此很多人转学西医,唉——”


谢岁星笑道:“我对东方的古典哲学很感兴趣,希望能悬壶济世,我会坚持到底的。”


黄教授十分欣慰:“拥有远大的理想是驱动力。论文不着急,你先多看理论和临床方面的书籍和文献,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中医院观摩。”


“谢谢黄教授!”


下午放晴的天气犹如她的心情。


如果医术能拯救堕落的人,她愿意效仿扁鹊和华佗,济世救人。


“什么事这么高兴?”


哼着长相思调调的谢岁星在走廊遇到凌肆。


他斜靠墙壁,耳骨链银闪闪,双手插冲锋衣的衣兜,倾下的阳光令他深蓝的眼蒙上柔和的光泽。


短袖t恤的圆领,尽然暴露他颈侧的黑色的闪电纹身。


她心情好,不怼对方。“你也在这栋楼上课?”


“来等你的。”


她顿时警惕。


凌肆不爽地沉下脸色:“来问你继不继续补习而已。”


谢岁星眼眸一转,冷哼道:“你这么过分,还好意思来找我?”


他一头雾水:“过分什么?告诉我谁又欺负你?”


她恶狠狠地瞪凌肆:“我的琴差点被你表弟弄断了!你一边假惺惺地帮我补习,一边派人找我的麻烦,两面三刀,虚伪。”


凌肆的脸色堪比黑云压城城欲摧。“是褚皓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发尾是红的。”


他捏紧的拳头嘎吱作响。“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指派他找你麻烦。你的琴有没有事?我来赔偿。”


“没事,我要去练琴了,别挡路。”


凌肆居然肯侧身让开,在她的身后说:“我不会让他再找你的麻烦。”


谢岁星敷衍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远去。


把那红发尾的家伙往死里揍更好。


凌肆确实有此打算,给表弟褚皓发去切磋邀请。


一路哼着小调的谢岁星如同飘落湖面的花瓣,走到哪都荡漾愉悦的涟漪。


可惜一打开寝室门,愉悦的涟漪掀起惊涛骇浪。


碎开的古筝散落地面,断裂的琴弦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脸色惨白的黄婧玲站在满地碎片前面发抖,惊恐得露出精灵的尖耳朵。“岁、岁星,我一回来就看见这样,不是我弄的……”


脑海空白的谢岁星,呆呆地来到一堆碎片前面,整个人和古筝一样碎。


她的“相思”碎得没法拼回来修补。


碎片的断口参差不齐,像鲨鱼的牙齿锋利,可以想象破坏的人多么□□。


明天就是学院的选拔赛。


她后悔因为琴盒太长,没放在书桌的监视阵法上。


琴盒?


谢岁星蓦地拨开铺在琴盒上的碎片,发现琴盒完好无损,胸臆燃烧的怒火更盛,灼疼四肢百骸的神经。


对方不是泄愤,特意打开琴盒拿古筝出来破坏,是故意恶心她、气她的!


“干嘛开着门……”


崔苒的声音刺激谢岁星眼睛发红,指尖隐隐流转青光。


“哇,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碎——”崔苒看见软趴趴的琴弦,及时住嘴。


谢岁星怒目而视:“是不是你?崔苒!”


她愣了,才反应过来:“不是我!这一次不是我!”


“不是你?”


崔苒心惊胆颤,没心思回怼:“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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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古筝几千、几万块一架,我没这么傻犯刑事罪!”


“能进寝室的只有我们四个,除非有人开门让别人进来破坏!”


“不是我!我早上出去上课到现在才回来!不信的话你找宿管查监控!”


吼完,目眦尽裂的崔苒满目漆黑,没了眼白,怒瞪黄婧玲。


黄婧玲急道:“也不是我!我中午出去检查ppt,现在才回来。”


三人沉默片刻。


“李丹妤呢?”


黄婧玲颤声:“她、她周一下午都没课的……”


聊天群【504四朵金花】——


【谢岁星】:@李丹妤,马上回寝室,否则我报警!


十几分钟后,瑟缩脖子和肩膀的李丹妤回到504寝室,看见谢岁星和黄婧玲一起打扫。


崔苒一看见她,急于洗脱罪名,风风火火地揪她的衣领进来,露出恶魔的小尖牙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呜呜——”


李丹妤瞬间跪下来痛哭,镜片起一片白雾。


“是你做的?”黄婧玲难以置信。她和谢岁星河水不犯井水,怎么可能会破坏谢岁星的古筝?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擦拭混在一块的眼泪和鼻涕。“我、我不知道怎么的,一睁眼就看见琴碎了……对不起!”


崔苒黑瞳恐怖:“编得像话行不行?什么叫一睁眼就琴碎,有人催眠你?当这是灵异小说?”


“真的!我本来回来看书,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很烦躁,一睁眼就这样了……呜呜……你不要报警,我、我打工赔钱给你……我不能坐牢不能退学……我家里还背着债务……”


痛哭流涕的李丹妤,爬过去抓住谢岁星的裤管哀求。


谢岁星看着要哭瞎的李丹妤,像被掐着脖子难受。“没有人指使你?”


“没有!我真的没想过破坏琴!求你不要报警!”


黄婧玲迟疑地插话:“她应该没有撒谎。我中午出去的原因就是觉得烦躁,有什么东西入侵我的脑子,让我产生破坏古筝的念头。”


谢岁星吃惊:“是术法吗?”


“我不知道,当时寝室里只有我一个而已,门也关好的。”


谢岁星迅速环顾一圈寝室,产生森森的寒意。她拉起李丹妤说:“大四毕业前,你把古筝的钱还给我,可以分期还,一共是六千块。”


李丹妤呆了,没想到她真的不报警。


黄婧玲帮忙拉她起身。“明天的选拔赛怎么办?”


谢岁星给乐器店的老板打电话,叮嘱他带刷卡器过来收款。


“岁星,对不起,谢谢你。”李丹妤笨手笨脚地擦脸。“我一定尽快还钱。”


她眉头深锁:“今晚我画个净心的法阵,杜绝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黄婧玲非常赞同。


崔苒不寒而栗,心想要尽快搬出是非之地。


谢岁星赶去学校门口接乐器店的老板。


路上,一只浑身漆黑的猫突然跑出来,她急忙刹停共享自行车。


黑猫碧绿的眼睛盯着谢岁星。


“喵……”


谢岁星觉得它吊起两个嘴角,在笑。


转眼,黑猫溜了。


自古黑猫带邪气,谢岁星留个心眼,踩脚踏赶路。


校门外,老板背着长长的琴盒,带着酷酷的墨镜。


“你宿舍的情况很诡异,应该是操纵系的法术造成,例如偃师之流。”老板摸着下巴分析。


谢岁星面露难色:“我看不出哪个人是偃师。琴弦调好了吗?还是‘相思’吗?”


“嘿嘿,你走运,店里恰好剩下一把相思。放心,我记得你上次的要求,调好音了。”


“谢谢你,老板。”


这一次,老板依旧收她打八折后的价钱。


这世上,不全是坏人。


谢岁星背着新的古筝到练琴的凉亭,测试琴音。末了,她犹豫一会儿,打电话给云绯。


“我的宿舍出了点事,我能不能把我的古筝寄放在你的休息室?”


“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