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仙 作品
47. 流言
真正的恶意和喷嚏一样是掩饰不住的，程知微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这也曾经是事实。”
程知微坦诚地看着他的眼睛：“毕竟这是我人生真实存在的一部分。”
周临渊眼神中的惊讶丝毫没有掩饰：“你怎么会这么说？”
在传统观念中，订婚被抢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对女性。
饶是周临渊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男性都不能免俗。
但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不得不换上赞许的目光：“你是个很特别的女生。”
他没说出口的下半句是：我当初对你的判断没有错。
你果真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
程知微没有察觉到他眼神中的转变，还是问：“你在工作中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现在大概也晚上十点多了，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程知微想大概他也不会来找她。
可能每个人活着都有各种各样的不容易吧。
周临渊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程知微也很聪明的没有再问。
一时间气氛有点沉默，两个人自顾自地走着。
如果说周临渊今晚来找她是想要突破边界的第一步，那么刚刚对职业问题的回避就是回撤。
谁曾想，周临渊主动说道：“其实，我家里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都是因为别人造成的。”
她的眼神中闪出一些惊讶和担忧：“问题很严重吗？”
程知微和他毕竟不熟，对于周临渊的背景也没有十足的了解，不知道他就是华理集团的少东家。
但她还是对别人遭遇的困难有着十足的同情心。
被她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周临渊感觉温暖了一些：“没事的，这些问题对我家的影响不大，肯定会解决的。”
程知微见他这样说，笃定的神情让人对他产生信服。
周临渊主动奇怪道：“你都不问问我家具体是哪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愿意主动卸下心防和程知微深入沟通。
但程知微不谙世事道：“有什么好问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肯定会主动说，再问就不礼貌了。”
从小见多了恭维吹捧和不怀好意的人，周临渊很自然对她的好感更进一步。
即使他在脑海中不断提醒自己，程知微的这些话可能都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被打动。
周临渊正色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家的公司是华理集团，相信你肯定逛过我家旗下的超市和百货公司。”
程知微惊讶地瞪大双眼：“华理，是不是市中心最大的那栋百货大楼的所有者？”
当初她第一次搬来市区，很多东西都是在负一楼的超市购买齐全的。
但见她神色中除了惊讶没有别的感想，周临渊只得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都会尽力的。”
他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话，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徐徐图之，但是面对程知微，他显然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随心而为。
周临渊说道：“刚刚我说的不是假话，你对我来说很特别。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
就算再迟钝，程知微也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了，但她刻意躲过了周临渊炽热的眼睛。
这样快速又热烈的感情，她已经体会过一次。
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一定是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幸福。
这次的不安甚至更甚于上次。
她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恋爱。这段时间我的心情还不能完全平复。”
不想和他对视，程知微的头越来越低：“你也知道，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
周临渊的一大优点就是礼貌，但礼貌的另一面往往是胆怯。
“没事的，我能理解，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已经说到这里，程知微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下来，她知道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正当她苦于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开始频频提示新消息。
刚打开，程知微就受到了微信群内不断的拷问。
程知微的新同事群内已经有人在主动询问这件事情，并且@她：“这是真的吗？”
即使不少议论贴已经被撤下，但对舆论的控制效果并不明显。
很多人都在各个微信群内下载并转发，事情逐渐走向恶劣消极的另一端。
就算没有当面被指责，在群里这样被公开议论，她也觉得公开处刑的滋味真是难受。
她的情绪变得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周临渊想要拿走她的手机：“如果实在看不下去的话，你不妨先关机。”
程知微却觉得，这当初明明不是她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
“当初我也是受害者，她们却试图依次刺激我的羞耻心，我要告诉她们前因后果。”
她并没有让他抢走手机：“我要给自己辩白。”
见她这样坚持，周临渊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你不知道，舆论这东西就想泥潭，如果你试图把别人错误的观点拉出来，那很快你自己就会陷进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了。
他现在说的话和当初父母说的话是何其相似，程知微愣了许久，再没有其他动作。
周临渊想尽量弥补她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想要重复提起你的痛苦，但社会就是这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程知微没有跟上来。
周临渊回头去看，发现程知微已经哭了。
他连忙阐释善意：“抱歉，我送你回家吧。现在也许你需要冷静一下。”
程知微却擦了擦眼泪，尽量掩饰自己的伤心：“没关系，我们走吧。”
在短短回去的路上，程知微的内心是及其煎熬痛苦的，她实在不理解，难道这个阴影要跟着她一辈子吗？
真的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也许是有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假设……
不行不行，程知微你怎么能试图用一个危机掩饰另一个危机呢？
更何况，那不是危机，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她拼命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不靠谱的假设彻底抛诸脑后。
两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周临渊还是不放心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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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去：“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孤身一人，现在有遇到这么大的困难，真的很难让人不怜惜。
程知微还是保持着礼貌：“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先上去了。”
周临渊还是复述了刚刚的话：“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好，你先上去好好睡一觉。”
程知微只是木然回答：“不用了，谢谢。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坚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周临渊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就连她现在住的地方，也都是寄人篱下。
并不是真正的她的一个家。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周临渊悲哀的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彻底爱上了程知微。
不因为陆兆衍，不因为其他原因。
因为一个男人心疼一个女人的本能。
这一切程知微自然没法彻底清楚。
今天的一切都已经让她筋疲力尽，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出来。
程知微用最后的力气屏蔽了群消息。
现在再也没有人打扰她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没有勇气去上网，原谅她的胆小和懦弱。
没力气洗澡，程知微昏昏沉沉地躺下了。
恍惚间她就开始做梦，居然梦到了当初上高中的时候。
陆兆衍趴着的睡颜就那么近地在她眼前，纤长的睫毛还带着微卷的弧度。
有其他女生递情书意外把他吵醒，他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不要。”
那种冷淡和敷衍是刻在骨子里的。
当时程知微已经对他产生了朦朦胧胧的情感，见他对其他女生这么冷淡，仿佛羞愧的是自己。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伤其类吧。
少女的情绪是最敏感也最持久的，即使过了这么久，程知微依然能记得当初的那种心痛。
她深刻的知道，陆兆衍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这样骄傲的人，势必不属于她。
下一个镜头是在医院，她为他献血之后。
当时她其实在匆忙中看到了他的脸。
陆兆衍的面容已经褪去高中时期的青涩稚嫩，变得棱角分明起来。
带着一个男人的锐利。
看到他这样，程知微是什么感受？
她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在警察局的对峙。
陆兆衍的心痛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她还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幽深黝黑的眼睛看向她，能让人感受到痛苦。
频繁更换场景的梦境并不好受，程知微极力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不要，我不要留在那里。
像是溺水的人竭力自救，程知微终于从睡梦中挣脱。
但叫醒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通电话——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兆衍本人。
程知微还以为是别人用他的手机打来的。
虽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但程知微还是接了：“喂？”
谁知道真的是陆兆衍，虽然很虚弱，但能听得出真的是他：“你……还好吗？”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这也曾经是事实。”
程知微坦诚地看着他的眼睛：“毕竟这是我人生真实存在的一部分。”
周临渊眼神中的惊讶丝毫没有掩饰：“你怎么会这么说？”
在传统观念中，订婚被抢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对女性。
饶是周临渊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男性都不能免俗。
但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不得不换上赞许的目光：“你是个很特别的女生。”
他没说出口的下半句是：我当初对你的判断没有错。
你果真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
程知微没有察觉到他眼神中的转变，还是问：“你在工作中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现在大概也晚上十点多了，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程知微想大概他也不会来找她。
可能每个人活着都有各种各样的不容易吧。
周临渊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程知微也很聪明的没有再问。
一时间气氛有点沉默，两个人自顾自地走着。
如果说周临渊今晚来找她是想要突破边界的第一步，那么刚刚对职业问题的回避就是回撤。
谁曾想，周临渊主动说道：“其实，我家里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都是因为别人造成的。”
她的眼神中闪出一些惊讶和担忧：“问题很严重吗？”
程知微和他毕竟不熟，对于周临渊的背景也没有十足的了解，不知道他就是华理集团的少东家。
但她还是对别人遭遇的困难有着十足的同情心。
被她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周临渊感觉温暖了一些：“没事的，这些问题对我家的影响不大，肯定会解决的。”
程知微见他这样说，笃定的神情让人对他产生信服。
周临渊主动奇怪道：“你都不问问我家具体是哪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愿意主动卸下心防和程知微深入沟通。
但程知微不谙世事道：“有什么好问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肯定会主动说，再问就不礼貌了。”
从小见多了恭维吹捧和不怀好意的人，周临渊很自然对她的好感更进一步。
即使他在脑海中不断提醒自己，程知微的这些话可能都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被打动。
周临渊正色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家的公司是华理集团，相信你肯定逛过我家旗下的超市和百货公司。”
程知微惊讶地瞪大双眼：“华理，是不是市中心最大的那栋百货大楼的所有者？”
当初她第一次搬来市区，很多东西都是在负一楼的超市购买齐全的。
但见她神色中除了惊讶没有别的感想，周临渊只得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都会尽力的。”
他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话，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徐徐图之，但是面对程知微，他显然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随心而为。
周临渊说道：“刚刚我说的不是假话，你对我来说很特别。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
就算再迟钝，程知微也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了，但她刻意躲过了周临渊炽热的眼睛。
这样快速又热烈的感情，她已经体会过一次。
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一定是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幸福。
这次的不安甚至更甚于上次。
她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恋爱。这段时间我的心情还不能完全平复。”
不想和他对视，程知微的头越来越低：“你也知道，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
周临渊的一大优点就是礼貌，但礼貌的另一面往往是胆怯。
“没事的，我能理解，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已经说到这里，程知微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下来，她知道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正当她苦于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开始频频提示新消息。
刚打开，程知微就受到了微信群内不断的拷问。
程知微的新同事群内已经有人在主动询问这件事情，并且@她：“这是真的吗？”
即使不少议论贴已经被撤下，但对舆论的控制效果并不明显。
很多人都在各个微信群内下载并转发，事情逐渐走向恶劣消极的另一端。
就算没有当面被指责，在群里这样被公开议论，她也觉得公开处刑的滋味真是难受。
她的情绪变得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周临渊想要拿走她的手机：“如果实在看不下去的话，你不妨先关机。”
程知微却觉得，这当初明明不是她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
“当初我也是受害者，她们却试图依次刺激我的羞耻心，我要告诉她们前因后果。”
她并没有让他抢走手机：“我要给自己辩白。”
见她这样坚持，周临渊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你不知道，舆论这东西就想泥潭，如果你试图把别人错误的观点拉出来，那很快你自己就会陷进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了。
他现在说的话和当初父母说的话是何其相似，程知微愣了许久，再没有其他动作。
周临渊想尽量弥补她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想要重复提起你的痛苦，但社会就是这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程知微没有跟上来。
周临渊回头去看，发现程知微已经哭了。
他连忙阐释善意：“抱歉，我送你回家吧。现在也许你需要冷静一下。”
程知微却擦了擦眼泪，尽量掩饰自己的伤心：“没关系，我们走吧。”
在短短回去的路上，程知微的内心是及其煎熬痛苦的，她实在不理解，难道这个阴影要跟着她一辈子吗？
真的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也许是有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假设……
不行不行，程知微你怎么能试图用一个危机掩饰另一个危机呢？
更何况，那不是危机，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她拼命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不靠谱的假设彻底抛诸脑后。
两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周临渊还是不放心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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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微还是保持着礼貌：“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先上去了。”
周临渊还是复述了刚刚的话：“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好，你先上去好好睡一觉。”
程知微只是木然回答：“不用了，谢谢。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坚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周临渊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就连她现在住的地方，也都是寄人篱下。
并不是真正的她的一个家。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周临渊悲哀的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彻底爱上了程知微。
不因为陆兆衍，不因为其他原因。
因为一个男人心疼一个女人的本能。
这一切程知微自然没法彻底清楚。
今天的一切都已经让她筋疲力尽，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出来。
程知微用最后的力气屏蔽了群消息。
现在再也没有人打扰她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没有勇气去上网，原谅她的胆小和懦弱。
没力气洗澡，程知微昏昏沉沉地躺下了。
恍惚间她就开始做梦，居然梦到了当初上高中的时候。
陆兆衍趴着的睡颜就那么近地在她眼前，纤长的睫毛还带着微卷的弧度。
有其他女生递情书意外把他吵醒，他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不要。”
那种冷淡和敷衍是刻在骨子里的。
当时程知微已经对他产生了朦朦胧胧的情感，见他对其他女生这么冷淡，仿佛羞愧的是自己。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伤其类吧。
少女的情绪是最敏感也最持久的，即使过了这么久，程知微依然能记得当初的那种心痛。
她深刻的知道，陆兆衍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这样骄傲的人，势必不属于她。
下一个镜头是在医院，她为他献血之后。
当时她其实在匆忙中看到了他的脸。
陆兆衍的面容已经褪去高中时期的青涩稚嫩，变得棱角分明起来。
带着一个男人的锐利。
看到他这样，程知微是什么感受？
她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在警察局的对峙。
陆兆衍的心痛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她还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幽深黝黑的眼睛看向她，能让人感受到痛苦。
频繁更换场景的梦境并不好受，程知微极力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不要，我不要留在那里。
像是溺水的人竭力自救，程知微终于从睡梦中挣脱。
但叫醒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通电话——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兆衍本人。
程知微还以为是别人用他的手机打来的。
虽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但程知微还是接了：“喂？”
谁知道真的是陆兆衍，虽然很虚弱，但能听得出真的是他：“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