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馜 作品
12. chapter 12
“有没有可能……”似乎荔香和他想到了一块，两个人眼神交流后，肖衡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有没有可能龙静在地下？”
胡警官和李显看向开口的肖衡，以及并不和他们一样感到困惑的荔香，知道他们两个人想起了什么，不是无缘无故突然这么说的。
胡警官用表情示意肖衡继续说。
如果这个骇人的想法是事实的话……肖衡背脊一凉，看着显示屏，说：“我和荔香之前在这个石块后面躲过，当时我们在附近三五十米的空地上，听到了一种类似用拳头拍木板的声音。”
话音落下以后，所有人，包括肖衡自己，都倒吸一口气。
胡警官立刻朝对讲机下指示：“所有人集合，准备挖开地面。”
救援人员一铲子一铲子挖开泥土，最后在手机定位位置垂直向下三米处，找到了龙静。
她被钉在一个棺材大小的木板里，已经奄奄一息，救援人员立刻把她送往了医院。
……
胡警官的工作告一段落。
他走向肖衡和荔香，和他们握了握手，问：“对了，你们是来北新做什么的？”
说到这个，最能让肖衡和荔香感觉梦一场。
荔香牢记使命：“我们是来找新世界公司，跟进一笔款的。”
胡警官：“北新新世界吗？搞科技的？”
“对。”荔香看了一眼充了一会电后又可以开机的手机，念出公司全称：“北新新世界科技有限公司。”
胡警官回头看了李显一眼，李显望了望左边天花板，又望了望右边天花板，总之视线精准避开了所有人。
“……”胡警官：“那就是这里。”
荔香还没反应过来。
胡警官又说了一遍：“你们要找的北新新世界科技有限公司，就是这里。”
肖衡表情登时一变，视线移向一脸“啊？什么？你们有在说话吗？”的李显，只因他突然想起来——
北新新世界科技有限公司的法人，就叫李显。
把新世界公司的营业执照放大，确认在地图软件上输入的地址无误，而软件也确实指向此刻脚踩的地方的荔香，也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把手机界面切回那张营业执照，看了看上面的法人名字，接着抬头看了看李显，问：“……冒昧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李显突然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
“……”肖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事已至此，李显摆正姿态：“你们也看到了，我破产了。”
肖衡：“……”
“！！！”荔香目瞪口呆：“你不能破产啊。”
我还等着收回款回去在涂总面前耀武扬威呢！！！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
李显看着两位债主代表人，问：“你们肚子饿吗？”
肖衡除了有一瞬间的荒谬感之外，对于公司债务人是李显，而李显显然短期内都没有偿还能力这件事，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要在一周内追回北新的应收账款，是某个人的任务……
肖衡瞥向那人，果然，荔香已经和她的大无语一起凝固石化了。
荔香不知道李显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还处于一种被雷击中的头晕目眩中，用一副淡淡死感的口吻问：“你要请我们吃饭吗。”
李显：“可以啊。”
荔香：“你不是破产了吗。”
李显笑得还挺热情好客：“三四十块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
荔香没记错的话，她来跟进的是一笔三百六十万的欠款：“……”
胡警官先行一步：“我先回去整理黄源木的犯罪材料。”
和胡警告别后，李显绕到办公楼后面，从小仓库里牵出一辆人力三轮拉货车，有一种人逢喜事的精神劲，对肖衡和荔香说：“来，我带你们去吃饭。”
荔香两只瞳孔里都是婉拒：“……很远吗？”
李显：“走路得走半小时，你腿脚不方便，别客气，上车。”
肖衡本来也有些犹豫，听完李显的话，不甚赞同。他率先走向蓝色掉漆生锈，看着还有点快散架的拉货车。
见肖衡已经做出了选择，荔香只好跟上。
扶荔香跨上360度敞篷的人力三轮货车后座后，肖衡看着营养不良，骨瘦嶙峋的李显，说：“你也坐后座吧。”
“不。”李显就差没说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了，“你们坐。”
李显非常坚持，肖衡只好和荔香一起在后座坐下。李显满意地看着他们两，坐上三角形的灰色软皮座椅，蹬上脚蹬，准备出发。
“呃嘿。”这是李显在前方用吃奶的力气蹬脚踏时，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呃嗯。”
现实回报给李显的，就略显心酸。货车以龟速前进，荔香呆然，发自内心觉得她走路比这个快……
鉴于速度上没有任何风险，肖衡直接从后座跳下来了……
“还是我来吧。”
“没事没事，你坐着，你坐着就好。”李显回头想给肖衡一个充满信心的表情，发现他已经走到他前面了。
……
……
“……”李显不坚持了，因为他的大腿好像也有点抽筋了：“等会吃完饭一定让我来。”
互换位置后，肖衡负责蹬车，李显负责指路，荔香负责盯着肖衡突然充满力量感的后背看。
只见肖衡后背两条肌肉在单薄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视线往下，臀大肌也……
不太对劲。
荔香转开视线，渐渐的，三个人似乎开始进入北新的城中心了。
整个北新的发展确实比较落后，从城镇的建设就可以看出来。最高的楼不会超过六层，街面也十分老旧，主干道两旁商店的开门率很不乐观。
再靠近中心以后，视线范围里的人口数量慢慢多了起来。
老人弯着腰在市场里挑选蔬菜，小孩嬉笑打闹跑来跑去。
时间和阳光都在眼前缓缓流动。
“吃点本地菜？”李显询问荔香和肖衡。
荔香没意见：“好啊。”
行将散架的车一路咿呀作响，所到之处，但凡有个人，都要向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有的顺便在像跟金毛狮王借了假发的李显身上停留，有的顺便在肤若凝脂，一看就不像本地人的荔香身上停留，有的顺便在好像雕塑在骑车的肖衡身上停留。
肖衡对吃的不挑，现在只要能够立刻马上停下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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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在一家叫晶晶有味的小馆子停下。
老板付晶晶是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实际只有五六十岁的女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下巴上的肉和头顶上灰白的头发同时颤动：“哎呀，李显，你是李显吧。”
李显：“付姐。”
付晶晶：“哎哟，你从外地回来啦？”
肖衡和荔香都看着李显，李显心虚地笑笑。
付晶晶：“回来看爷爷奶奶啊。”
李显还是笑。
付晶晶：“这次待多久咯？”
李显终于有可以诚实回答的了：“不走了。”
付晶晶：“啊？”
李显：“我要留下来，继续把公司搞好。”
付晶晶愣了一下，还反应了一会，想自己有没有听错，最后用一副“这娃疯了吧”的表情看着李显，扯着笑说：“哦……好啊好啊，留下来好啊。”
付晶晶看着肖衡和荔香，估计是和李显一起回来发疯的人，问：“坐嘛坐嘛，随便坐，想吃什么菜？”
李显在三四十块钱的范围内，点了几道当地特色菜，卤面啦，甜菜卷啦，粉蒸肉夹油炸光饼啦。
荤素皆有，量大管饱。
坐下后，肖衡终于有机会和李显好好聊一聊。
肖衡：“你是北新人？”
李显：“北新人。”
肖衡：“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那片树林里生活吗？”
李显知道肖衡是聪明人，打算在他面前举起双手当个透明人：“嗯。”
荔香惊呆了：“为什么？”
李显：“因为我在北新搞科技公司，我想发展北新，动到了黄源木的蛋糕，他容不下我。”
荔香眼珠子都瞪大了。
肖衡继续拨开迷雾：“陈饮然和龙静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显：“我还在做公司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小慧的记者，她是专门采访企业家的记者，当时在做乡村振兴的主题。公司被黄源木搞倒之后，小慧知道我想办黄源木，介绍了陈饮然和龙静给我。他们是帮我一起收集黄源木犯罪证据的。”
荔香：“结果被黄源木发现了。”
想到陈饮然和龙静的遭遇，李显心中有愧：“是……”
肖衡：“那胡警官？”
李显：“当地和黄源木已经是一丘之貉了，就近的网点我也都试过了，基本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试着往市政网、省政网一层一层捅，最后胡警官联系了我。”
李显看着小臂上还是淤青的荔香，说：“……黄源木是把你们当成了胡警官的人。”
肖衡和荔香各自消化了一会后，两个人对于来北新后发生的一切，全都搞明白了。
李显：“至于我欠你们公司的款……”
长篇听下来，荔香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李显不是一般人啊。
尽管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既然他主动提到了款，荔香看着他的眼眸子亮了亮，心想，希望尚在人间。
李显真挚而确定地对肖衡和荔香说：“买完这顿饭的单以后，我就一分钱也没有了。欠你们公司的款，我是真的还不了。”
咔嚓一声，荔香悄悄地碎了。
胡警官和李显看向开口的肖衡，以及并不和他们一样感到困惑的荔香，知道他们两个人想起了什么，不是无缘无故突然这么说的。
胡警官用表情示意肖衡继续说。
如果这个骇人的想法是事实的话……肖衡背脊一凉，看着显示屏，说：“我和荔香之前在这个石块后面躲过，当时我们在附近三五十米的空地上，听到了一种类似用拳头拍木板的声音。”
话音落下以后，所有人，包括肖衡自己，都倒吸一口气。
胡警官立刻朝对讲机下指示：“所有人集合，准备挖开地面。”
救援人员一铲子一铲子挖开泥土，最后在手机定位位置垂直向下三米处，找到了龙静。
她被钉在一个棺材大小的木板里，已经奄奄一息，救援人员立刻把她送往了医院。
……
胡警官的工作告一段落。
他走向肖衡和荔香，和他们握了握手，问：“对了，你们是来北新做什么的？”
说到这个，最能让肖衡和荔香感觉梦一场。
荔香牢记使命：“我们是来找新世界公司，跟进一笔款的。”
胡警官：“北新新世界吗？搞科技的？”
“对。”荔香看了一眼充了一会电后又可以开机的手机，念出公司全称：“北新新世界科技有限公司。”
胡警官回头看了李显一眼，李显望了望左边天花板，又望了望右边天花板，总之视线精准避开了所有人。
“……”胡警官：“那就是这里。”
荔香还没反应过来。
胡警官又说了一遍：“你们要找的北新新世界科技有限公司，就是这里。”
肖衡表情登时一变，视线移向一脸“啊？什么？你们有在说话吗？”的李显，只因他突然想起来——
北新新世界科技有限公司的法人，就叫李显。
把新世界公司的营业执照放大，确认在地图软件上输入的地址无误，而软件也确实指向此刻脚踩的地方的荔香，也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把手机界面切回那张营业执照，看了看上面的法人名字，接着抬头看了看李显，问：“……冒昧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李显突然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
“……”肖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事已至此，李显摆正姿态：“你们也看到了，我破产了。”
肖衡：“……”
“！！！”荔香目瞪口呆：“你不能破产啊。”
我还等着收回款回去在涂总面前耀武扬威呢！！！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
李显看着两位债主代表人，问：“你们肚子饿吗？”
肖衡除了有一瞬间的荒谬感之外，对于公司债务人是李显，而李显显然短期内都没有偿还能力这件事，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要在一周内追回北新的应收账款，是某个人的任务……
肖衡瞥向那人，果然，荔香已经和她的大无语一起凝固石化了。
荔香不知道李显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还处于一种被雷击中的头晕目眩中，用一副淡淡死感的口吻问：“你要请我们吃饭吗。”
李显：“可以啊。”
荔香：“你不是破产了吗。”
李显笑得还挺热情好客：“三四十块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
荔香没记错的话，她来跟进的是一笔三百六十万的欠款：“……”
胡警官先行一步：“我先回去整理黄源木的犯罪材料。”
和胡警告别后，李显绕到办公楼后面，从小仓库里牵出一辆人力三轮拉货车，有一种人逢喜事的精神劲，对肖衡和荔香说：“来，我带你们去吃饭。”
荔香两只瞳孔里都是婉拒：“……很远吗？”
李显：“走路得走半小时，你腿脚不方便，别客气，上车。”
肖衡本来也有些犹豫，听完李显的话，不甚赞同。他率先走向蓝色掉漆生锈，看着还有点快散架的拉货车。
见肖衡已经做出了选择，荔香只好跟上。
扶荔香跨上360度敞篷的人力三轮货车后座后，肖衡看着营养不良，骨瘦嶙峋的李显，说：“你也坐后座吧。”
“不。”李显就差没说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了，“你们坐。”
李显非常坚持，肖衡只好和荔香一起在后座坐下。李显满意地看着他们两，坐上三角形的灰色软皮座椅，蹬上脚蹬，准备出发。
“呃嘿。”这是李显在前方用吃奶的力气蹬脚踏时，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呃嗯。”
现实回报给李显的，就略显心酸。货车以龟速前进，荔香呆然，发自内心觉得她走路比这个快……
鉴于速度上没有任何风险，肖衡直接从后座跳下来了……
“还是我来吧。”
“没事没事，你坐着，你坐着就好。”李显回头想给肖衡一个充满信心的表情，发现他已经走到他前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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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不坚持了，因为他的大腿好像也有点抽筋了：“等会吃完饭一定让我来。”
互换位置后，肖衡负责蹬车，李显负责指路，荔香负责盯着肖衡突然充满力量感的后背看。
只见肖衡后背两条肌肉在单薄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视线往下，臀大肌也……
不太对劲。
荔香转开视线，渐渐的，三个人似乎开始进入北新的城中心了。
整个北新的发展确实比较落后，从城镇的建设就可以看出来。最高的楼不会超过六层，街面也十分老旧，主干道两旁商店的开门率很不乐观。
再靠近中心以后，视线范围里的人口数量慢慢多了起来。
老人弯着腰在市场里挑选蔬菜，小孩嬉笑打闹跑来跑去。
时间和阳光都在眼前缓缓流动。
“吃点本地菜？”李显询问荔香和肖衡。
荔香没意见：“好啊。”
行将散架的车一路咿呀作响，所到之处，但凡有个人，都要向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有的顺便在像跟金毛狮王借了假发的李显身上停留，有的顺便在肤若凝脂，一看就不像本地人的荔香身上停留，有的顺便在好像雕塑在骑车的肖衡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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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付晶晶是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实际只有五六十岁的女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下巴上的肉和头顶上灰白的头发同时颤动：“哎呀，李显，你是李显吧。”
李显：“付姐。”
付晶晶：“哎哟，你从外地回来啦？”
肖衡和荔香都看着李显，李显心虚地笑笑。
付晶晶：“回来看爷爷奶奶啊。”
李显还是笑。
付晶晶：“这次待多久咯？”
李显终于有可以诚实回答的了：“不走了。”
付晶晶：“啊？”
李显：“我要留下来，继续把公司搞好。”
付晶晶愣了一下，还反应了一会，想自己有没有听错，最后用一副“这娃疯了吧”的表情看着李显，扯着笑说：“哦……好啊好啊，留下来好啊。”
付晶晶看着肖衡和荔香，估计是和李显一起回来发疯的人，问：“坐嘛坐嘛，随便坐，想吃什么菜？”
李显在三四十块钱的范围内，点了几道当地特色菜，卤面啦，甜菜卷啦，粉蒸肉夹油炸光饼啦。
荤素皆有，量大管饱。
坐下后，肖衡终于有机会和李显好好聊一聊。
肖衡：“你是北新人？”
李显：“北新人。”
肖衡：“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那片树林里生活吗？”
李显知道肖衡是聪明人，打算在他面前举起双手当个透明人：“嗯。”
荔香惊呆了：“为什么？”
李显：“因为我在北新搞科技公司，我想发展北新，动到了黄源木的蛋糕，他容不下我。”
荔香眼珠子都瞪大了。
肖衡继续拨开迷雾：“陈饮然和龙静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显：“我还在做公司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小慧的记者，她是专门采访企业家的记者，当时在做乡村振兴的主题。公司被黄源木搞倒之后，小慧知道我想办黄源木，介绍了陈饮然和龙静给我。他们是帮我一起收集黄源木犯罪证据的。”
荔香：“结果被黄源木发现了。”
想到陈饮然和龙静的遭遇，李显心中有愧：“是……”
肖衡：“那胡警官？”
李显：“当地和黄源木已经是一丘之貉了，就近的网点我也都试过了，基本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试着往市政网、省政网一层一层捅，最后胡警官联系了我。”
李显看着小臂上还是淤青的荔香，说：“……黄源木是把你们当成了胡警官的人。”
肖衡和荔香各自消化了一会后，两个人对于来北新后发生的一切，全都搞明白了。
李显：“至于我欠你们公司的款……”
长篇听下来，荔香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李显不是一般人啊。
尽管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既然他主动提到了款，荔香看着他的眼眸子亮了亮，心想，希望尚在人间。
李显真挚而确定地对肖衡和荔香说：“买完这顿饭的单以后，我就一分钱也没有了。欠你们公司的款，我是真的还不了。”
咔嚓一声，荔香悄悄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