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录像

*


又是那片沙滩,又是那个美男。


路麦已经接受了阳光美男可能是原主意识的可能性。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那和平共处也是一种办法嘛。更何况对方温柔贤惠,情绪价值高,让人根本没理由拒绝。


哪怕刚刚经历了不好的事,来到这里,沐浴着马赛克阳光,看着那张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的脸,心情多少也会好转一点。


路麦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阳光美男身边,毫无形象地在沙地上呈大字型躺下,似乎这样能够增加表面积,从而获取更多光照。


她真想和美男说说话。但每次开口都无法发出声音。也不知道美男到底能不能看懂唇语……她又想起了上次的那个吻,心头一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差点撞到美男的下巴。


美男像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看着她。


她一个侧身,跨坐到美男身上,将他摁倒在地,然后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她没有闭眼,因此可以看到美男骤然睁大的眼睛和缩成针尖的瞳孔,心情突然舒畅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复仇成功还是因为占到便宜。


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嘴,退潮似的从美男身上退了下去。美男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差点就要喘不过气似的。


路麦继续大字型躺倒在沙滩上。好像再没什么让人发愁的事了。


不过等一下,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地方居然还会有别人?


路麦侧过头,看到打扮得像是警卫的两个人从地平线后面出现,健步如飞地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靠近,脑子里便冒出一个词来:扫黄打非。


都说食色性也,暴食和纵欲都是解压方式嘛。可是她和阳光美男那种程度的亲密行为最多只能说得上打情骂俏,根本连限制级的边都算不上。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她的梦境啊。


难道成年人在梦里搞点颜色都要被出警?哪怕她还没搞上呢。


路麦腹肌一卷,坐起身,就一眨眼的功夫,两个警卫已经瞬移到她跟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


接着,眼前一黑。她的脑袋被一种不透光的东西套住了。


周身的感官迅速地变化着,从皮肤感受到的温度推测,她已经离开了阳光明媚的沙滩,被逮到一个阴森幽冷、暗无天日的地方。


双腕和脚踝被扣上冰冷的束缚具,左臂好像被一种锋利的刃具给切开了,但是没有痛觉,直到那种切割感在手肘处急速转向,她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刃具,而是滑过她皮肤的水滴。


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遮断视野的头套被摘去了,头顶上的惨白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等瞳孔逐渐适应这里的光线,看到的第一样事物便是从强光之中显现的手术刀,和握着手术刀的手。


这回是要来真的了。


她顾不得白光造成的刺激,眼睛瞪得几乎要让眼角开裂。


手术刀没入她的身体,血珠在一两秒后从刀口经过的地方冒出,汇成一道红色蠕虫般的长线。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疼痛从神经末梢飞速传递到大脑。


双眼在熹微的晨光中猛然睁开。


梦境的幻痛似乎还残留在皮肤表面。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路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用这双手抚摸脸颊、脖子、胸腹……指尖触碰到无数个凹凸不平的疤痕节点,每一个都让她后怕不已。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难道这具身体想让她这位新主人继承过往的回忆吗?


说对“过去”全无好奇是不可能的,但她才不想用这种方式“记起”一切。


单色的被套上出现了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黑点。路西法正趴在拱起的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她。


路麦用手指把它送回放在床头柜上的饲育箱里,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于是将被子拉过肩膀,又睡了下去。


*


偏远行星崔坦。


一处看似已经荒废的堡垒建筑耸立在成片的断壁残垣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在经过仿生人大军的无差别攻击之后,有能力离开这里的人都已经逃往其他星球,剩下的大多是身无长物的贫民,以及,一些地下组织的成员。


仿生人没有执着于摧毁这颗资源匮乏、人口稀少的行星,在那场密集轰炸之后,这里反而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地下组织在原本的建筑残骸上建造了这座堡垒,当做他们新的活动基地。


司令部位于地下一层。光线昏暗,空气流通性差。电子屏幕闪烁着略显刺眼的蓝光。


坐在控制台后的中年女性正在观看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录像。


画面中,身穿病号服的青年被栓在墙上,黑色的绑带剥夺了他的视力,锁链束缚着他的手腕和脖颈。他有着军队出身者特有的匀称体型,和从不避讳阳光的健康肤色。


他的力量异乎寻常,发狂般地挣扎时,几乎要把钉在墙壁上的固定器给扯下来。锁链敲击着墙面和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画面外传来轻微的人声:“他像条疯狗,根本控制不了。镇静剂的效果有限,过量注射可能会影响后续实验的效果。”


“耗着。总会累的。”


切换到下一段录像。


仍是那个穿病号服的青年,模样比上一个视频瘦了一点,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偶尔会停下来,盯着地面或是天花板看一会儿,然后继续走动。


高清的画质传递出一个细节,他的两侧太阳穴附近有进行过手术的缝合痕迹。


继续切换到下一段录像。


青年变得更瘦了,肤色也淡了起来。


他坐在画面正中的椅子上,脖子、躯干、双手、双腿都绑着束缚带——不过这些控制措施似乎有些多余,因为青年几乎一动不动。


画外又有人声:“大脑活跃度和攻击倾向没有下降。他只是在伪装。别被他骗了。”


“体重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但身体机能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真不可思议。”


“他还是很危险。”


接着是下一段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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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病号服。青年还是那个青年,但与之前判若两人。


苍白,瘦削,赤着身子,没有性别特征的诡异躯体被完全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如果没有中间的两段录像作为过渡,恐怕很难将他与第一段视频中的那位年轻军人联系到一起。


他的眼睛依然被蒙着。


“雄性激素水平下降,攻击倾向依然没有下降,身体机能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在营养摄入不足的情况下,伤口依然表现出非凡的愈合能力。”


“他不会进行光合作用吧?我只是在开玩笑,他的细胞里可没有叶绿体。”


“目前已尝试32种病原体,均未在实验体身上产生反应。体温确实是一个因素,但他的免疫力绝对异乎寻常。”


“如果能弄清他身体的秘密,人类这一物种将获得一次前所未有的进化。”


“他们叫他魔王?很贴切的外号。可惜是个好斗的雄性。雌性个体更有研究价值。”


“我有些后悔剥夺他的生殖能力了。他的后代会是怎样的怪物——你不好奇吗?”


“……所以说我才更希望是一个雌性。”


“有种虫族可以改变性别,我考虑过往他的基因编码中引入那种程序,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我已经联系上捕捉虫族的赏金猎人了,看看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下一段录像。


又是铁链和挣扎。


链条撞破了墙壁。


有一头野兽在嘶吼。


固定器被扯了下来,链条的一端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地向前抛去——在镜头中越来越大,最后遮盖了、打碎了整个镜头,发出一声尖啸般的巨响。


砰。


画面一闪,屏幕变成了黑色,只剩下播放器的边框,以及右侧一长串录像列表。


女性放下遥控,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只有这些?我想问的是现在呢?他们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


“根据一线调查员带回的情报,目标仍然存活,目前被移至n21,但疑似仍处于唐古拉斯的监视之下。”


女性思考片刻:“送一个人到n21去,找机会把目标带回来。让基地做好接收准备。”


“要突破天狱的封锁和唐氏的监视带一个活人出来……恐怕不简单……”


女性皱眉:“让你办你就办。”


*


终端响铃,路麦两眼一睁,举起手腕,开始挑选工作。


不能斩妖除魔,不能揭竿而起,不能匡扶正义,不能诛灭宵小……那就专注自己,努力减刑嘛。这就叫穷则独善其身。


有些以前一直呈现灰色状态的项目变成了可选的状态,而且竞争者明显不多,不像那些抢手工作,眼睛一眨就爆满了。


虫巢清洁。路麦选了这个朴素又高端的工作。


清扫类工作在路麦眼里和拧螺丝一样,是没有高深技术含量的,但它800年/日的报酬又显得很高端。


o大区的西南方向上有一处古老虫巢,编号为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