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败露
第130章败露
130、败露
没等到下午,康熙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怒不可遏。打脸，太打脸了,他前脚下旨彰扬林家教女有方,转头就发现就是林氏女炸了皇宫。偏生为了保成着想，他还得把事情给压下来,用意外来解释，只恨得牙痒痒。
“那林氏现在关在何处？”康熙只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甚至怀疑起了江南林氏一族处心积虑十数年在宫里导演了一场爆炸。好在理智还在线，到底给绷住了，没有牵连其他人。
梁九功这才知道为何之前弘晋阿哥那般反应，敢情就是他们母子弄的鬼,心里直叫苦。太子爷也可怜，好好的,偏偏遇上对拖后腿的娘俩,好在还有弘皙阿哥靠谱。
“被炸断了一条胳膊，太子妃将她安置在原来的住处了。”梁九功道。
康熙又是冷哼一声，也知道自己一个当公公的传唤儿媳妇不是那么回事，说不定就被人再传一出类似唐玄宗的风流韵事来。兼之他多少顾及保成的心里想法，人昏迷时,自己处置了他的爱妾,搞不好父子之间又要生出新的矛盾来,便准备等保成醒来后再说。总而言之，不能再让林氏留在保成身边了,一个会做火药的妾室实在太危险，要是一个想不通因为争风吃醋要对保成下手怎么办？
“让弘晋过来见我。”
儿子的妾室不便传唤，叫孙子过来讲清楚还是十分容易的,很快，弘晋忐忑不安地过来，甫一见面，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着给康熙磕了好几个头。
“皇玛法，一切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无意中知道了黄色火药，得了方子，一心想配置成功。额娘她只是数学好，拗不过孙儿哀求才帮忙计算些许公式的。皇玛法，您要罚就罚孙儿一个人，千万不要罚额娘，她是心疼孙儿才行将就错，踏错了半步。”
哭诉间，弘晋一连砰砰砰使劲磕了几个头，梁九功知道皇上不会真把弘晋阿哥如何，连忙夸张嚷了起来：“弘晋阿哥，你快起来吧！头都流血了。”
果然，康熙面色也跟着变色。
倒不是有多心疼孙子，他孙子众多，除了弘皙是保成长子格外不同之外，弘晋比其他孙儿唯一不同的一点也就是保成的儿子而已。不然以他汉女所生的身份，换成其他孙儿，哪里有机会单独面见自己。让他态度有所转变的是黄色火药，工部拿去研究了许久屁都没研究出来，要是弘晋他们弄出来的真是黄色火药，倒也算是功过相抵。
便顺着梁九功的话对弘晋说道：“你且起来，一切等你阿玛醒来再说。”
老头子坏的很，明明很心动，偏偏不直接说，让弘晋一颗心七上八下却也比先前的惊惶无措好了许多。阿玛肯定会帮额娘求情的，弘晋心里想着，慢慢止住了哭泣。
“把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等弘晋慢慢好转后，康熙继续说道，一个字也没有漏掉，虽然其中绝大多数内容他不是听得费劲就是完全听不懂。至于梁九功等人，两眼早就转起了蚊香圈，弘晋阿哥讲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字能听懂，连到一起就成了天书？
这么看来，能和弘晋阿哥一起研究这些玩意儿的林侧妃当真不简单，啊，更不简单地是太子才是，敢情他家枕边风是这个风格，绝对催眠。
从来不会在皇上面前打哈欠的t梁九功几乎要忍不住到嘴边的哈欠了，听得好困。
弘晋却是越讲越兴奋，到了后来更是忍不住要了纸笔一面说一面快速书写起来，空隙时间，不忘夸一句笔：“皇玛法的笔可真好用。”
康熙闻言，暗暗得意起来，保成可真是个顶顶孝顺的孩子，别看所有人都说孝顺，可实际上很多人是做给外人看的。有了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孩子，家中老人反而要退后，保成倒是实在，弘晋他们哥俩都没有的东西先孝敬给了自己。明明这种笔啊什么的，最能打着让后嗣好生用功的份上先给孩子，在关乎后代学习的问题上，就是老人不也得在明面上表示让步不是？
无形中，能够懂得这些的林氏价值高了许多，康熙自诩自己的数学的大清是顶尖的一批人，然后，听弘晋的内容却十分吃力。到了化学相关的内容，更是一头雾水。
足足一个半小时，弘晋终于讲完，康熙不动声色轻吐出一口气来，默默原谅了工部那些屁在没研究出来的人。也难怪他们研究不出来，他们数学水平还不住他呢，能弄明白才怪。不过这样看来，工部挑选官员的机制确实有点问题，不说全部都要精通这些，好歹自己提供了详尽的研究资料得有人能看明白才是。连个女流之辈都不如，那俸禄也太好拿了。
康熙心疼起自己发的俸禄来，年年发了那些钱下去，给份资料都看不懂。
“嗯，不错，不错。”康熙状似不太走心地夸奖，其实心里却想着恐怕手把手教导工部那群人也学不会，火药不是说光会配置就行的，一点点小差错就有可能引发前朝王恭厂大爆炸的事件。何况黄色火药的威力更是非同一般，想要大批量生产，必须从上到下都是懂行的人，不然一个疏忽炸了哪里那不成了悲剧？
可真够难办的。
不由地，他想起了保成提起的理科学校计划，或许，自己也该支持一把了。
当然，这些要等到保成醒来之后再说，少了保成，恐怕理科学校也会搞得不伦不类。康熙挥挥手，打发走没将一颗心完全落到肚子里的弘晋，想着昏迷不醒的太子，又是一阵叹息。
太子再度昏迷让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苗头又起来了，今天众多皇子和宗室勋贵过来话里话外都是试探的意思。毕竟乾清宫每天人来人往就是自己想要隐瞒保成昏迷的消息也瞒不住，索性，大大方方让他们去探望保成，也表明太子是昏迷了不假，但身体好好的。
另一头，海善离开宫直接去了八阿哥胤禩府上，之前因为皇上力挺太子让八阿哥有了退缩之意，他不得不去刺激十四阿哥出面相争。现在太子又昏迷不醒，正是他说服八阿哥继续夺嫡的好机会。
“试想，哪朝哪代的太子动不动昏迷数日乃日数月不醒？纵然皇上仍然属意他，可皇位又岂是皇上一人说了算？昔日先祖努尔哈赤可是明言八和硕额真共治国政，若汗王不听取八王之言，不行善道，则八王可以更换新汗。现在形势与往日不同，但在立太子上，却也不是皇上的一言堂。
八阿哥你贤明大度，不论是才华、操守、心性、器量，纵观其他阿哥，哪个能和你相比？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现在太子身体不佳，动辄昏迷不醒，大清岂能交付到他手中？就是为了祖宗基业，您也不能不争啊！”
海善言辞恳切，让胤禩颇为动容，但他下定的决心岂是说改就改的，想了一会儿，说：“此事容我思量几日。”
没有立刻得到胤禩的答案，海善也不失望，八阿哥能松口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进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八阿哥一定会重新站在台前，带领他们共同夺嫡。
说实话，这段日子少了八阿哥，他独自支撑现有势力已经十分艰难就，夺嫡之路，不进则退，不光有其他人随时挖墙角，就是自己人，也不乏观望投机者。八阿哥迟迟不行动，慢慢地，底下人也开始浮躁起来，这种情绪带动起来就很难消散，慢慢会影响到高层。
久而久之，恐怕他们的主力也会被挖走。
“那您慢慢考虑，我还有点事，先告退。”海善回到家里没多久，十四就找上了门，一见面，就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地笑脸来。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难怪老话说，活久了什么稀奇事都能被人遇上。”
海善不知道十四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安静等着他后续反应，果不其然，十四永远不会让他失望，特别是在调节他情绪上。
“不过也是我运气好，想着什么，就来什么？”此时的胤祯已经在德妃那打足了鸡血，恢复了信心和斗志，“你看八哥那会子多不凑巧，赶到我这，二哥就昏迷不醒了。”
胤祯深切地感受到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他才表明要夺嫡，转头太子二哥就昏迷不醒，宫里更是一场大爆炸，说明老天爷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海善的面色沉了的下来，眸中的不满显而易见，胤祯却没有察觉，依然自顾自说道：“八哥比起我，运道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说明我才是天运之子，我知道，你们要看能力，但比能力更重要的难道不是运气吗？”
十四一脸诚挚，显然，他的就是这么想的。
看看大哥和八哥，多么艰难想要打倒二哥那座大山，结果自己给折了进去，转头太子二哥又给支棱起来，等于辛辛苦苦十来年，全做了无用功。轮到自己这儿，他还没发力，太子二哥自己昏迷不醒了，这不就是说明他运气来了吗？
海善无语，万万想不到十四居然有如此自信。
“但是这个运气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对所有阿哥的，比如五阿哥，他才华一般，但那个位置拼的是综合能力，太后足以补齐他的短板。”海善的微笑让十四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好像，能够夺嫡的阿哥也不止他一个，二哥倒下来，还有其他阿哥呢。
可恶，看样子坐享其成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