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只剩一人

第三日。


北境罕见的下起雨来,携瑟瑟寒风扑面而来,拢在演武场上的人却不少。


三个队伍已坐在高头骏马上,全副盔甲,头顶红樱在细雨中灼人眼目。


“今日为演武大赛第三日,由犒赏使大人、征辽大将军以及各位营中将军坐镇”,一校尉发出洪亮嗓音,一一指向坐在苇帘下神情冷肃的各位大人。


一张空座椅摆在其中,今日张监军未在场。


“现由我公布比赛规则。”


三支人马气势磅礴,应声响彻云霄。


“五军营演武场各有一枚飞虎令牌,三炷香后,按送入此铜盆里的令牌数量排列,最多者为冠,可得犒劳使大人赏赐的一管玉骨笛。”


只见一人抱着木盒来,展给众人看。


“次之者亦有奖资,可得监军大人赏赐的黄金一箱。”


又有两人抬着木箱出来,打开后金光耀眼。


一些人的目光黏在了金元宝上,对马上之人说不出的羡慕。


“但令牌最少或无令牌者则取败,无奖资。”


校尉环视一眼众人,又厉声道:“可三炷香内,谁若掉下马,即使队伍夺得冠首,也不能参与奖资平分。”


“这……”


有几匹马动了动蹄子,人群嘈杂起来。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若有人故意谋害队友,分的奖资岂不更多?”


猜疑的声音淹没在校尉随之而来的高声警告里。


“话说在前头,取到令牌后只许悬在马脖上,不许藏在怀中,且不许为令牌动真格,作出伤人性命的举动。”


“各营无明令不放行,队长需在此处拿纸笔写下去处,兑换出入凭证,方可遣人前往各营寻令牌。”


只见一人端出笔墨纸张。


“这……”


事情更复杂了。


“比赛开始。”


他接过点燃的一炷香,插在苇帘下的香炉中,烟雾缭绕。


只见两队人马,队长自马上跳下,于纸张上龙飞凤舞两笔,便率队伍开拔,马蹄高高扬起,踏破雨帘,自神武营们疾驰而出。


“队长?”


张驰愣在马上,尚在思考,一时拿不定主意。


那两支队伍的墨字已卷起,只待他写出后,才可公布。


若与前两支队伍去了同一营,落了空,再回到此处拿纸笔写开营却是不成,三炷香必然已尽。


“队长”,沈令言看出了他的担忧,敛眸开口,“不如分做五组,去各营寻。”


“五块令牌,若要赢得冠首,三块即可。”


“若要赢得第二,却是只能一块。”


“分成五组,若我未猜错的话,另两支队伍如今各写了一营。若他们想赢冠首,必会在回程抢其它两支队伍的。若他们想取第二,则会守住那一枚。”


“那岂不是会撞了前两支队伍的人马?”队中一人发问。


“会”,她抬起眸子,淡声道,“此计虽可得三枚令牌,但人员分散,找起来更耗时”


只见燃烧的线香掉下了一点香灰,时间又过去了一些。


“且撞上另两队人马的因势单力薄,将被打下马。”


几人对视一眼,一队友又道,“我们若夺第一,那管笛子于我无用,打下马也无碍。”


“若我们夺第二”,那人不敢抬头看张驰,声音突然便得轻不可闻,“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只去一个营就好?”


“不可”,张驰眼风忽厉,喝道,“此次比赛,巡哨五队便是争当第一,不屈居人下。”


说罢,迈步去校尉手中取纸笔,写下五组前往五营,令校尉也吃了一惊。


但这一举并不违规,因此他只将五张开营明文交给张驰。


张驰将十人分做了五组,张驰与小六子做一组,霍成与沈令言一组,至于谢微,只是坐在人群里眼巴巴等着几人归来。


几人亦奔出营门,各分五路而去。


霍成与沈令言去往的是右军营,刚进入营门,便见右边一个高高隆起的土坡,虽草木稀疏,却占地广,坡上散养着一些马匹,在土坡脊梁上有一排射靶。


霍成一拍后脑门:“遭了,沈兄弟,独右军营的演武场不同。他们地势不平,被将军拿来养些耐受力足的马。”


“如今这飞虎令牌会藏在何处?难不成我们还得爬上去找那些靶子不成。”


沈令言的眸子扫视了演武场一眼,淡淡开口:“不用”


“不会在那。”


“那会在哪?”霍成问道。


沈令言指着山坡靶标后仍在湿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靶场上都是青龙旗,青龙在上,白虎在下。”


“飞虎令牌,在低处。”她缓步走向土坡下那放着许多兵器的木架那,一一看过去,霍成闻言也跟了过去。


俩人搜寻一阵。


“沈兄弟,在这。”


霍成忽将一根长戟抽出,一块令牌沿戟身掉落。


俩人对视一眼,“沈兄弟,你猜对了。”


沈令言将令牌挂在马头处,俩人出营,翻身上马往前军营去找张驰汇合。


未达前军营门口,却见两匹马哒哒作响,飞奔而来。正是张驰与小六子。


俩组人均看向对面亮眼的飞虎令牌,相视一笑。


霍成感慨道:“没想到那两支队伍都未来右军营和前军营。”


张驰:这前军营最远,这一趟找下来,一炷香已过。右军营演武场复杂,能不能找到都不好说。”


几人边驰马边做分析,又去另外几营寻人。


正如预料,只剩六人,夺了三块飞虎令牌。六人聚在一处,走在回程路上。


若三枚令牌不被另两支队抢走,定能赢得冠首。几人一路疾奔,却忽听得一阵争吵。


不得不拉紧缰绳,停下步子。


只见前方不远处人马混乱,烟尘四起。


原是那两队人马在路上撞见,斗了起来,只见数匹马凑在一处,马上之人长枪相刺,银白色的飞虎令牌在空中抛来抛去,好几个人掉下马去。


过了不久,前方人马只剩六人,恢复了安宁,一匹马上挂了两块令牌。


那几人也注意到了张驰等六人,打量了几眼,见有三块令牌有些吃惊,目光里又夹杂着敬意,一时未轻举易动,只往神武营驾马而去,一路相安无事。


只是他们脚步越来越缓,有几人频频回头打量着他们,互相之间使着眼色,好像想筹谋夺走他们的飞虎令。


几人提防不已。


却见一人出其不意的出拳,倒将另一人打下了马。剩余几人又打作一处。


“怎么又打起来了?”小六子疑心道。


张驰心里明了,担忧出声:“他们出现内讧了,谁都想争当第一,但那箱金子却又离不开眼。想争第一的,想夺我们手中令牌,想取第二的,则想安于现状。”


他扫了一眼众人,“我们只能争第一,不许为了那点金子银子便甘做第二。”


众人默然。


霍成道:“再有半柱香,维持住这三块令牌,我们便能第一。”


“快走”


几人绕过了另一行斗殴的人,往前方去。


快抵神武营营门时,只见玉骨笛和金银早已搬出,摆放在地,那玉骨笛翡翠一般,另一边金灿灿的夺目。


有人不禁动了动喉咙。


张驰让众人将飞虎令牌给他,如今终点迫在眉睫。


一个令牌递了过来,张驰伸手去接,腹部一声闷响,一股力猛然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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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掉落下去。


伴随着一句:“队长,对不起。”


张驰马头上的令牌被取走,连带着两个人影飞奔了离去。


往那波人马的方向而去。


是小六子和另外一人。


剩下的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眨眼间队长便被打下了马,那俩人临时背叛了巡哨五队。


沈令言弯腰扶住张驰落下身的臂,张驰抬起眸子,脸上浮现一个心酸的笑,招了招手。


沈令言收回手,霍成疑道:“他们在犯什么浑?”


沈令言目光望向那夺令牌而去的背影,混入另一支队伍中,那支队伍内讧下只剩三人。


淡淡开口:“将另外两枚令牌拱手相送,我们只有一枚,可取第二。”


霍成闻言,一拍马屁股:“这帮不要脸的孙子。”


人同另一个兄弟追了出去。


如今营门口只剩下沈令言,她回身视线穿过营门、靶场,落在了苇帘下。


她看不清人影面孔。却知道线香燃灰,时间所剩无几,此时的她无法将唯一剩下的那枚令牌送到铜盆中。


她目光冷淡,声音几不可闻:“原来拱手相让只为一箱金子”


沈令言兜转了马头也追了上去。


却见那几人厮打作一处。另外那三人并未接过拱手让来的令牌,反而一愣之后帮着霍成斗那背叛的俩人,得心应手下迅速解决了。


竟还心平气和的将令牌返还到霍成手中。


这一眼便能看出,那剩下的三人想要第二的奖资。


霍成将马并进了几分,露出同那几人和和气气的笑容。


忽然弯下腰身,两臂伸展,两块令牌到手。


“沈兄弟,接着”


四块令牌飞了过来,沈令言驱马接住,皆落在马颈上。


沈令言调转马头,飞奔往营中而去。


那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见马背上已空空荡荡,怒而出拳,将霍成打下马去,又拍马去追沈令言。


沈令言刚跨过营门,一杆长戟从身后刺来,锋利的戟刃一扫而过,沈令言伏在马背上,弯下腰身。


另一道长枪也扫了过来,径直往马身上刺去,沈令言拉起缰绳,马蹄扬起,从枪刃上一跃而过。


那三人形成合围之势,招招夺人性命。


香炉中线香将尽。


三道尖刃刺来之时,沈令言拉住缰绳,飞身落在马儿一侧,却未落于地面,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堪堪与地面相隔数寸。


马蹄收住,灰尘扬起。


五道银线自空中抛出,哐哐落入铜盘中。


香灰燃烬,掉落最后一柱香灰。


接着,一声鸣锣,赛事结束。


沈令言回过身去,却见霍成和张驰缓步走着,手中牵着他们的马,对着她露出会心的笑。


巡哨五队取胜了,五块令牌都取回来了,只不过……


只剩一人。


那管玉骨笛是她的。


那一箱子金子亦是她的。


“巡哨五队,取胜。”


又一声锣鸣。


众人缄默无声,谁也未料到是这番结果。


萧遇自苇帘下而出,只见她的头盔早已掉落,不见踪影。


雨水早已打湿她盘起的青丝,连面容上全是湿漉漉的雨水,整个人怔愣不已。


他从校尉手中取过玉骨笛,交给她,只见她仍是平静的眸子,无波无痕,意识好像已在千里之外。


赵世子摇着折扇而出,凑在一旁调侃出声:“原来,有缘人果然是沈……小兄弟。”


却无人回应。


萧遇见她仍在原地失魂,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取胜。他看入她的眉眼,沉声道:


“如今这管长笛,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