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狗蛋 作品

第57章她不会再坐以待毙

祁蘅的肩膀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急忙低头看去,才发现桑余在咬她。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死死盯着他,瞳孔里映着漫天飞雪,也映着他错愕的脸。

这是桑余唯一的武器,她只能用牙齿深深陷进祁蘅肩头的血肉,咬得那样狠,仿佛要把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痛楚都灌进这一口里。

祁蘅吃痛,本能地想要扼住桑余的喉咙,却对视上了那双充血的眼睛时,忽然又没办法动手。

因为他看见桑余的眼泪在混着血一起往下淌,可她又没有哭出声,只是咬得更深、更狠,像是要生生撕下他一块肉来。

祁蘅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恨到极致的崩溃。

"......咬吧。"

祁蘅忽然喟叹一声,声音隐忍,任由那排牙齿深深楔入骨肉,他竟觉得这痛楚让他好受些:"反正,你再也离不开朕了。"

一句话,仿佛下了秋后问斩的刑决,重重的砸在桑余心上。

桑余齿间溢出模糊的呜咽:“我恨你……”

祁蘅的血在她口齿间蔓延。

桑余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她咬得越深,他似乎便越觉得诡异的餍足,仿佛她的恨意成了他饮鸩止渴的毒药。

她终于松开了口,染血的唇颤抖着,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祁蘅肩上的伤口渗着疼,可他感觉不到疼似的,低笑一声,抬手抚上她沾血的脸:"怎么不继续了?"

桑余猛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抬手狠狠擦着嘴,直到唇瓣被磨得生疼,可那血腥气却仿佛渗进了骨缝里,怎么都擦不掉。

"恶心......"她声音嘶哑,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祁蘅眸色一暗,指节捏得发白,却最终只是抬手擦去她脸上的血与泪。

"那便恶心着。"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只要你还在朕的身边,怎样都好。"

——

祁蘅说到做到。

他丝毫没再给桑余留下任何逃走的机会。

桑余被软禁在紫宸殿内,殿门紧闭,窗棂外则是层层把守的禁军。

林嬷嬷、进福、云雀,都被关进了慎刑司。

"娘娘,您若好好配合咱家,那些奴才自然平安无事。"掌事太监尖细的嗓音刺得她耳膜生疼,"三日后便是您的册封大典,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否则那些奴才……谁也说不一定。"

桑余攥紧了袖中的金簪,尖锐的簪尾抵在掌心,刺得生疼。

她没说话,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那些奴才放下华服和精致的顶冠便走了,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

昨晚祁蘅走之前说了这样一番话。

“从头到尾,你不就是要一个名分?朕给你,朕给你昭妃的名分。”

昭妃,只比陆晚宁低一阶。

昭,青春受谢,白日昭只。

祁蘅是在挂念从前。

桑余觉得可笑。

一开始想要摒弃从前的是祁蘅,如今把从前挂在嘴边的也是他。

那她呢?她就只是这些深宫戏码里可笑的一枚棋子。

可是……沈康是无辜的。

他是有功之臣,忠君爱国,被迫卷入朝堂纷争,为什么也要枉死?

祁蘅从不是一时兴起的人,他凭什么断定沈康叛国?

一定,一定是是有人构陷了沈康。

桑余的记忆还很乱,可她能确定,祁蘅对沈康的防备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有了。

一个月前……正是陆晚宁和贺明兰那些亲信开始一点点渗透朝堂的开始。

她记得清楚,那也是陆淮安入朝为官的日子。

"师父......"她在心底轻唤,眼前浮现沈康教她剑法时的模样。

那时他总说:"阿余,剑要稳,心要静。"

可如今她的心早已被仇恨撕成碎片,每一片都在叫嚣着要饮血。

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朱漆殿柱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兽。

她没办法稳,也没办法静,她只想这次哪怕玉石俱焚,也要让那些人一同下去给师父赔罪。

——

祁蘅踏入紫宸殿时,殿内熏着沉水香。

桑余正安静地坐在妆台前,由宫女为她梳理长发。

铜镜中映出她素净又平静的脸,眼睛里没有讨好,却也没有往日的抗拒。

"陛下。"她微微侧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出情绪。

祁蘅一怔,许久未曾听见她这样温和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挥手屏退宫人,走到她身后。

镜中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桑余率先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祁蘅伸手抚过她披散的长发,触感如丝绸般冰凉顺滑。

"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满意,"朕特意让人准备了南海明珠镶嵌的凤冠。"

桑余唇角极轻地扬了扬,笑的极轻:"多谢陛下恩典。"

祁蘅却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镜中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温度,就像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

"你想通了?"

桑余抬起眼,对上祁蘅的眼睛。

她想吐,她闻见他身上的味道都想吐,是生理性的恶心,就像闻见烂肉腐臭的味道。

可是不能。

她杀不掉的那些人,还要靠祁蘅这个暴君来杀。

“先前是臣妾不对,肆意妄为,让陛下忧心了。”

祁蘅忽然笑了。

他终于看见她低头了。

终于看见她向自己认错。

祁蘅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笃定,"朕就知道,你闹这么久,不过是为了位份。"

你看,如今位份给她了,她就听话了。

原来闹了那么久,一个简单的妃位就可以解决,就可以让桑余像从前那样听话,何必折腾那么多。

桑余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顺从的回应让祁蘅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他俯身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好好歇息。"祁蘅松开她,说道:"明日,朕要看到最美的昭妃。"

殿门关上,祁蘅的身影消失。

桑余猛的松开了掌心,指尖早就陷进了肉里。

明日,是沈康下葬的日子。

他却偏偏,要把册封大典放在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