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默契x可靠

顺着气流缓慢散开的光带,点亮了原本昏暗的地下室,裂纹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在其达到顶峰时一对翅膀从缝隙中舒展开,


紧接着,黑色的茧完全碎裂,像是燃烧后的灰烬,缓慢的消散在空中,


与刚才那只似鱼非鸟类似的生物扬起它优美的颈,原本漆黑一片的身体变得透明,隐隐的白光顺着上面繁杂的纹路缓慢流转,


但与一开始可以说是圆润可爱的黑团不同,在茧里拉长了的身躯,优雅又神秘,


一旁的萩原研二这才发现,那回荡在地下室内的空灵之音,居然是从它体内发出的,像是在呼唤什么似得,繁杂的纹路随着一声声啼鸣不断闪烁,


然而,无论那声音再如何优美,飘散的光带再如何璀璨,它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停止了啼鸣的生物眨了眨它懵懂的眼,浑身都是星光的它,只有那深邃的眼里是一片漆黑,


没有按照它刻画在本能里进行的剧情,让那如海一般深邃双眼透出几分人性化的懵逼,


悲伤的叫了一声后,完全没得到任何‘异性’回应的生物,委屈的将应该是脑袋的部位埋进了身前这个长相古怪,但十分吸引它的异族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


抚摸上它透明身体的少年语调温柔,动作缓慢耐心的像是在哄窝里翻不过身的幼崽,


“这幅身姿十分美丽,我也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歌声,”


优美修长的颈部从草香唯的怀里抬起,漆黑的眼离少年的眉眼不过一掌之离,


“但,很抱歉,这里并没有能回应你呼唤的同族。”


“……”


静静与他对视的生物突然扬起了头,巨大的透明翅膀完全舒展开,带着主人漂浮了起来,


它绕着这个对自己来讲稍显狭窄的地下室盘旋了几圈,最终停在了草香唯的上方,那双宛若深海般的眼居高临下的看着站起身的少年,


漆黑的双眼中突然亮起点点星光,那星光璀璨又冰冷,无人能从中读懂,这此世仅此一匹的生物在想些什么,


窗外坠落的夕阳将最后一丝余辉洒了进来,似乎是吸收了那浓烈的色泽,那原本透明的躯体竟逐渐染上了如火似的金红,


它身上原本如鱼鳍一般的部位,经过羽化变成了修长柔软的触手,


这些数目繁多的触手形态各异,有的像是水母的口腕,有的又像是垂落在河边的柳枝,


但无一例外的,现在它们都向着少年浮去,在一旁另外两人紧张的目光中,被无数从天而降的触手包围的草香唯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我大概……也许,不能回应您的期待,”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毕竟种族差异有点大,不,就算可以……”


强制咽下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碎碎念,知道眼前生物大概也听不懂自己解释的草香唯,撇了一眼一旁满脸紧张看向这边的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这种生物的单纯,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这种生物的残忍,


更何况,他也并不想拒绝这种类似‘遗愿’的邀请,


所以,他伸出手,


左手捧起手边一根丝带形状的触手,右手背在身后的少年身体略微前倾,借用鞠躬礼表达尊重的他抬头,柔和的绿色瞳孔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看向漂浮在上方的美丽生物,


“能了却您的宿愿真是再好不过,很荣幸您选择我与您一起完成仪式。”


重新低垂下头的少年,露出毫无防备的纤细脖颈,柔和的光线下,一直紧盯着他的萩原研二,半是欣慰半是担忧的发现上面的淤青已经完全消退了,


他看着闭上眼的少年露出了虔诚而端庄的表情,小声默念出一段晦涩而轻盈的咒文,与上方传来的空灵啼鸣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飘散在周围的光带随着这歌声的节奏流动,原本闪烁的白光也逐渐变为了浅淡的金,


抵在自己额头上的飘带几乎没有什么触感,完全没有重量的生物却又好似透出几分极其浅淡的暖意,


等草香唯再睁开眼时,手中的飘带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与周围的触手一起逐渐破碎消散,


“我很抱歉,”


像是泡沫一样碎裂的身躯,漂浮在空中的残骸遮掩住了少年的身形,但萩原研二依旧从那显目的绿色中看到了一丝痛意,


“什么都无法留下就独自消散在异乡。”


“我真的……很抱歉……”


无法理解,种族上的差异让这个开始死亡的生物,无法理解那些话语的含义,


但它依旧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它很喜欢的异族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它艰难思考了一瞬,但没有所谓的知性,几乎只拥有天性的它很快就失败了,


就像落入海底的火焰,以极快速度死去的生物在最后依旧听从本能的,靠近了少年,


在草香唯惊讶的目光中,蹭了蹭自己脸颊的生物闭上了它漆黑的眼,


只剩最后一小块的橘红色身躯温暖又柔软,像是安慰同伴的小动物似得,蹭过来的动作温柔又缱绻。


接过掉落在自己掌心的最后一块碎片,向上消散的星光擦过他眉眼间的一缕褐发,


恍惚之间,好似漫长的时光洪流轻拂而过,厚重又缓慢的悠然姿态里是对其生命历程的满足与欣然。


“是吗,”看着最后一丝光芒在他手中消散,垂下眼的草香唯不禁小声呢喃,


“这样就足够了啊。”


夕阳彻底落下,漆黑的地下室内,萦绕在少年周围的点点星光逐渐熄灭,这悠久又短暂的生命终究还是消散了,


但很快,新的光源重新出现,打开手机照明功能的萩原研二走向前,


“小唯,”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让少年回过神来,他转过身,对上了一双盛满了担忧的紫罗兰色的双眼,


“你没事吧?”


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的草香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一道急切的呼唤打断了,


“娜塔莉!!!”收到消息后就一路狂奔的伊达航冲进地下室,一眼就发现了自家依靠在墙边的女友,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心里更是一紧,


“娜……”比刚才还要高分贝的呼唤戛然而止,被迫将话深深咽回去的高壮男人发出了奇怪的呜咽,


“别吵,人睡着了,”一把拉住伊达航后背衣服的草香唯,无语的看着男人被自己衣领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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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脖颈,收不住的力道差点撕坏了那件质量极佳的t恤,


“娜塔莉没事。”


“草香教官!”下意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切,和另外两个当事人一起向这位快急疯了的人解释完来龙去脉的少年,看向还昏迷在地的罪魁祸首,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等等你们陪班长还有娜塔莉一起去医院,”将目光从男人攥紧的双拳移开,草香唯问道,


“这边的收尾就交给我,可以吧?”


“不行!”


出乎意料的反驳让在场的人一惊,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行!”皱紧眉头的半长发男人表情严肃,他一把握住少年的右手手腕强硬的将其抬起,“你也算是伤员吧?”


“血也没完全止住!刚刚是打算藏起来吗?”


缓慢流淌的血珠从少年的指尖滴落,已经完全忘记这事的草香唯懵逼的睁大眼,下意识的反驳还没从舌尖弹出,就被那深紫色的眼睛瞪了回去,


刚刚还盛满了担忧的紫罗兰色明明柔和的如水一般,啊,倒也不是说现在的这双眼可怕啦,但那里显而易见的怒气莫名的让草香唯怂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眨巴了两下眼睛的草香唯撇嘴,


“血已经止住了啦!我又没割的多深!”不满的动了下手腕,对面完全没敢用力的禁锢,让他轻而易举的夺回了自己手臂的自主权,


“这些都是之前没干的血,”随意甩了甩手的草香唯,试探性的伸展了下手指,干涸血液结成的暗痂处重新传来细微的疼痛,


满意于自家系统默契的玩家,被重新恢复的身体感知激了一下,及时收住自己龇牙咧嘴冲动的他,只是眼角轻微抽动了一下,


但他完全没意识到,对于眼前这位洞察力过于优秀的警校生来说,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刺眼的可怕,


“而且你们又不是这里的学生,这边的事还是我……”


“如果草香同学是担心这个的话,” 打断了他话的是一旁的诸伏景光,他看了一眼手臂还僵在空中的同期,扬起一抹笑,


“我和zero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哦,我想小仓老师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们。”


因为种种原因和学校后勤老师颇为熟悉的男人声音温和,


“而且你这样满手是血的,肯定会把小仓老师吓到,毕竟我记得他好像有些晕血来着。”


“所以,还是草香教官你陪着班长他们去医院吧?来间同学也今天也受到不少惊吓,等醒来的时候肯定更希望看见熟悉的人。”


亲切的笑容,与有理有据的劝解让这位猫眼男人看起来靠谱极了,因此等白色的救护车停在二号教学楼前时,草香唯还是乖乖的钻了进去,


留在最后的伊航达刚想上车,就被人拍了下肩膀,


松田阵平:“犯人这边不用太担心的,班长!”


诸伏景光:“娜塔莉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降谷零:“一切都交给我们吧。”


“……我知道了,”知道他们一方面是担忧自己看到犯人会过于激动,一方面是叫自己不用太担心刚才奇怪的氛围,心里一松的伊航达点了点头,


“这边就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