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迷梦之乡(6)

昏暗的天色和众人的心情一样糟糕,短短两天不到,已经丧失了四位考生。


最要命的是,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明明每次出刀的都是考生,结果最后尸骨无存的也是考生本人。


“这家伙怎么一直瞅着咱们?”班章看向门外的狗娃。


狗娃此时还没有穿上那身大红色的新郎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破旧发灰的粗布衣服,黝黑的面庞上满是风沙经年累月侵蚀出来的沟沟壑壑,他给陈喻他们发完请柬后用一种审视打量的目光盯着他们,诡异的笑容充斥在皮肤上的每一处褶皱。


“你说他对自己刚刚做过的梦是有记忆的吧?”时越被瞅得极不舒服,“如果他记得自己在梦里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是应该对我们恨之入骨吗?居然还笑着给我们发请柬。”


“他这不是没死嘛。”陈喻面无表情对上不远处狗娃的视线,“他或许对那两个人的结局很满意,甚至想多刀几个人玩玩。”


时越看着那边的眼神,听着陈喻的话,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破婚礼晚上不会还得再参加一遍吧。”


“你现在饿吗?”陈喻突然问。


“你别说,虽然还是很饿,但是比之前能好点。”时越揉了下空空如也的肚子,“你说这到底是梦呢还是某种类似时间回溯的东西,有没有可能,咱们只是重新回到几个小时之前了,就像是循环、鬼打墙之类的。”


“根据之前公布的题目信息,梦的概率确实更大一些,无论是死去考生的情况还是场景中的人物变化,基本都可以排除循环,再加上每次重溯之后的迷失感,其实很像梦醒后的迷茫感。”陈喻微微蹙起眉头,“不过,有一些问题我确实还不确定。”


夜晚来得很快,等到几人围着木桌子坐在挂满大红灯笼的院子里时,众人之间紧张迷茫的氛围还在延续。


屋子的灯光很昏暗,光源几乎只剩下那几个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红光,似乎给光源照到的一切都渡上了血色,村民们各自围坐在一起,挤满了整个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陈喻的错觉,四周的那些村民似乎都面朝着他们,并且死死盯着他们,不,应该说是她一个人,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甚至好些村民的身体并未挪动分毫,只是脖子朝后转了一百八十度。


泛着红光的一张张狰狞面庞像是疯了一般偏执地死死盯住她,像是将她钉在了原地,他们的眼球朝外突出着,似乎要飞过来将她盯穿一样,幽幽血光像是蚯蚓或是什么长条线虫一样爬满了他们的面庞,爬满他们粗糙的皮肤上的每一寸皱褶,疯狂蔓延。


爬满血虫的脸像是将他们脸上分布的血管全都暴露在外,那些脸不再像是正常的人脸,而像是地狱里最可怖的鬼怪,陈喻将手轻轻放在裤腿上,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各位……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村民有点不对劲……”


陈喻生怕那些村民突然冲过来将她分食了,连视线都未敢轻易挪动,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她左边坐的是时越,右边是班章,这两个人看来都被吓傻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陈喻愈发不安慢慢偏过头,时越离她很近,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摇了下时越的胳膊,时越那货好像把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接到的物件触感有些湿滑,形状有点像颗鸡蛋。


“……你吓傻了啊啊啊——卧槽!!!!”


“———卧槽!!!!”


“———卧槽!!!!”


她低头就看见手里握着个还在滴血的眼球,滑腻的触感疯狂刺激着她的神经,那眼珠子掉在她手里还在直直地看着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嘴还在无意识喊着“卧槽”。


想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又觉得应该连手一起扔了,或者把脑子直接扔了吧,这样她就意识不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大脑空白了两三秒,她又做出了另一个让自己后悔的下意识反应。


陈喻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时越那张爬满血管和烂肉的血红色脸庞几乎跟她贴在一起,那脸上一个眼眶已经空落落流淌着血液了,另一个眼珠还要掉不掉地坠在旁边执着地看着她。


冷汗瞬间爬了她满头,她却像是失去了反应了一样一声不发,她才知道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连一句“卧槽”都喊不出来,她真怕她刚张大口,对面的眼珠子就掉进来了。


她头脑空白地愣在原地,突然赶紧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至于是不是人有待考量。


陈喻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颤颤巍巍扭了个头,对上了一张难忘的笑脸。


班章顶着两个空空的眼眶,用满脸流淌的血线和红色肉渣挤出一个大大的小丑式笑容,细细密密的牙齿暴露在外,她顶着这副僵硬的笑容友善地往陈喻手里塞了什么,然后用极度沙哑的嗓音说:“送给你。”


陈喻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五感,低头看了一眼。


哦,是两颗眼珠子。


瞧瞧,它们还正看着她呢。


好啊,好极了。


她抬头环视了一下桌子上的考生,大家都“友好地”看着她呢。


她和这世界肯定疯了一个。


死寂中她甚至幻听到耳边有鸟类拍动翅膀的声音。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可怕呢,陈喻麻木地想。


然后她就看到班章把那张血肉模糊的笑脸放到她眼前,那厮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张着血红的大嘴笑得前仰后合,终于把头笑掉了……


物理意义上的。


那头不偏不倚掉到了她僵硬无措已久的两臂之间,她僵硬低头,跟手里抱着的脑袋上面的血眼眶正正对上。


“———卧槽!!!!!”


陈喻反手把手里的脑袋向天上抛去,这感觉竟然有点像打排球,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跟着手里这玩意儿一起飞了,要不然身边这些怪物怎么都开始朝她走来了呢?!!!


是幻象吗?


是毒蘑菇吗?


可为什么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眼前的境遇呢?


再清醒不过来它们会杀了她的!


涂抹的鲜红的长指甲轻轻划擦过她的小臂,带来的是疯狂席卷她全身的痛感,她向伤口处看去,那里已经皮开肉绽,甚至露出一小截白骨。


无数张爬满血线和烂肉的脸都在飞速向她靠近,靠得极近,那脸上的血迹甚至滴落在陈喻的面庞上,疼痛让她混沌的脑子居然稍微清醒了一些,可这些无限贴近的一张张脸却在疯狂挑衅她的精神边线,她觉得自己已经临近崩溃。


杀戮,血腥,上次遭遇这些还是在那个男人的梦里……


对啊,梦……她在梦里?这又是谁的梦?


那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进来,为什么这场梦的针对性这样强,谁的梦里所有人都会疯癫成这样……啊,原来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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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她轻轻闭上眼睛凝神,再缓缓睁开,感觉凑近的脸往后退了一点。


陈喻微微勾起嘴角,准备继续闭上双眼尝试,却突然听到一生脆响。


“——啪!!!”


紧接着左脸开始火辣辣的疼。


她迷茫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在飞速崩塌,她的头和身子似乎又颠倒了过来。


等到眩晕感彻底过去,黑暗完全褪去,身上的伤口也失去了痛感,只有左半边脸依然火辣辣的疼。


“我天!你终于醒了!!”时越在陈喻左耳边叽叽喳喳,“知道我喊了你多久吗?起码半个小时了!”


“我……我刚刚怎么了?”陈喻问。


“你睡着了。”班章面带微笑冲她挑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止睡着了,你应该还做了梦,而且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梦。”


没错了,刚刚那个是她自己的梦。


所以才会只有她一个人,所以针对性才会那么强,梦是跟随潜意识走的,当这些场景出现的时候,她越是畏惧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即使是不想让那些东西出现,可只要一旦想出来,画面就会呈现,想的越详细看到得也越多。


畏惧会让画面可怖,可怖的画面又会引发更多的恐怖联想,真是恶性循环了。


不得不说,时越这个扇巴掌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有时候真是好使。


“答应我,这几天都不要对着我笑了。”陈喻拍着班章的肩膀说。


满脸热情的班章:?


“还有你,距离产生美,咱们还是保持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吧。”陈喻扭头补充。


感觉自己帮上忙凑上来准备求夸奖的时越:?


“我大概什么时候睡着的?”陈喻问。


“基本我们刚坐到这里吧,当时那些村民还没来,你就念叨了句有点困,胳膊撑着脑袋就着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了。”时越说,“班章说大白天不要睡觉,让我喊你起来,可我怎么喊你晃你都没有用。”


“后来你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头上还一直冒冷汗,我俩怎么都叫不醒你,想着你可能是出事了,最后我就只好采取了一点暴力手段。”


陈喻沉默了,她居然对这段完全没有印象了。


“你们快看,新娘新郎来了。”薛纯说。


陈喻抬眼看去,一眼就瞅见那两个穿着大红色婚服的人,灯笼的红光映照在他们身上,让怪诞的环境显得越发诡异,这一幕和之前在新郎梦中看到的场景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除非是饭菜来了,否则什么我也不感兴趣。”时越饿得快发疯了。


“这个考场怪得很,它居然没有死亡限制。”班章嘀嘀咕咕,“还是说今天死亡的数量它还不满意?”


“我运气可真好。”陈喻一脸生无可恋。


“或许是因为你昨晚没有睡好。”班章说。


“我没有睡好难道不就是那东西导致的吗?”


班章挠了一下脑袋说:“那它肯定是怕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只好逮着你这一根羊毛薅。”


陈喻:“……”


可真是谢谢它了。


“快看快看!菜来了!!”


陈喻顺着端盘的村民向着餐桌看去,整个人的呼吸都凝滞了。


她缓缓吐了口气:“我反正不饿,你们呢?”


班章:“我喝口西北风就饱了,你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