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徊 作品
50. 无法降落的飞船13
就在凌未几人停驻观察的时间，白云人已经全部进入了圣堂殿门。
凌未他们紧随其后，在踏入殿门口的瞬间，一股头晕心悸的失重感陡然出现。
凌未定了定神，随即一怔。
圣堂内部与外部环境差别很大，从外部看圣堂的墙面仿佛层叠凝固的海浪，而内部看着却像是一堵堵高科技的半透明幕墙。
内外风格的差异，透露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凌未皱了皱眉，看向圣堂中央最深处。
那里，一颗硕大的破碎的纯白色眼睛，正由一个白云盏承托着，缓缓转动。
白色的眼睛……昨夜，是黑色的眼睛，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被白色眼睛“看见”的瞬间，凌未眼前一花。
【警告！宿主当前亡灵化程度66%！】
似乎只有短短一秒，又似乎晕眩了许久时间，凌未再次能看清的时候，世界在她眼前，仿佛撤掉了一层白色滤镜，恢复了它原有的色彩。
“告诉我你怎么了？”一个温和的不容置疑的声音忽地响起。
凌未闻声回头，看见了喻知迩，比之前在十三号余辉星上见过的喻会长似乎年轻一些的喻知迩。
她穿着简单的浅灰色休闲款衣裤，没有工作时的严肃，多了一丝女性柔和的魅力。
喻知迩此时，正眸带探究之色地看着深褐色沙发上垂头静坐的付冥丘，旋即，眸光一扫，对身后磨磨蹭蹭、鬼鬼祟祟的男孩道：“蒙小宙，别偷听，回屋去。”
凌未第一次见到不是白云状态的蒙小宙，一个清瘦的、眼角眉梢净是不驯之色的少年。少年看向喻知迩和付冥丘的眼睛，多了一丝孺慕，听话的离开。
付冥丘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蒙小宙的背影，又看了看喻知迩，再次垂下了头。
凌未走到两人中间，并未引起他们的关注，似乎没人能看见她。
而凌未却能清晰地看见，随着沉默时间的加长，付冥丘的腿正在一点点爬满“白色”。那是精神产生动摇后，身体出现白云化的表现。
到这里，凌未已经明白，这里是付冥丘的记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能看见付冥丘的记忆？
是因为那只白色眼睛吗？
凌未垂眸，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没有白云化的手指，用力搓了一下。
“付冥丘，我不想再问一次。”喻知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些许的愠怒。
付冥丘终于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她：“如果我说……”
他的声音极其艰涩难听：“我需要杀了你，还有蒙小宙呢？”
付冥丘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喻知迩，却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勃然大怒的神情，喻知迩相当冷静，连声音都是平稳的。
她问：“原因呢？”
付冥丘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比哭难看：“原因重要吗？”
喻知迩默了一下：“当然重要，别总给自己背包袱。而且，我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
喻知迩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间门：“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蒙小宙……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付冥丘与凌未同时一震。
喻知迩的记忆，与她面临的状况显然是相悖的，而她竟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分毫。要不是付冥丘主动提及，也许她永远不会说出来。
付冥丘双手颤抖，不敢置信：“你……原来……那你……”
付冥丘突然问不出口了，他清楚的知道蒙小宙对他们两个人的意义，所以当死去的蒙小宙重新活生生回来，喻知迩心中定是欢喜胜过恐惧与其他的。
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付冥丘眼底的情绪迅速沉寂，他垂下头，就在这时，喻知迩轻轻笑了。
她似乎能读懂付冥丘的每一个表情，看清他的每一点情绪，她的语气轻松，问：“蒙小宙是死而复生，那我呢？我也一样吗？”
“我现在算是什么状态？污染物？还是亡灵？”
“你又打算……如何杀死我们？”
喻知迩每问一个问题，付冥丘便连连摇头。
他的嘴张了又张，就是憋不出一个字，到后来，双眼赤红，整个人陷入到悲痛欲绝的情绪中，以至于，他竟说：“不，不……不是这样的，你没死，我也不可能伤害你们……是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随着这些字句吐出，付冥丘身体的“白色”快速扩张。
这种异常的变化似乎只有凌未能看见，付冥丘自己和喻知迩都看不见。
当“白色”覆盖了付冥丘整条腿时，喻知迩叹了口气，终是俯身，拥住了他。
她的声音依然平稳温和：“既然我没死，那就活着去找真正的我吧。付冥丘，不要再放弃自己了，你知道的，我绝不原谅的是——你伤害你自己。”
“现在，我以会长的身份命令你，动手。”
付冥丘颤抖的手缓缓爬上喻知迩的背脊……
凌未眼前一花。
再睁眼时，她眼前的人变成了丁奕昙与白竺。
凌未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见到白竺，且眼前的这个白竺和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像，又不像。
区别在于，这一个白竺年纪更小，性格也更加叛逆，还没有一丝不苟地挽起头发，清冷凌厉。
显然，凌未来到了丁奕昙的记忆中，她看了不到两分钟，表情忽而有点难以言说。
没想到，这两个人相处是这副模样。
白竺性格火爆，事事都要挑刺、辩论，几乎是把丁奕昙当成奴才在使唤。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相处的也算……和谐融洽。
就比如现在，凌未正在听他们两个讨论“如何切橙子”，丁奕昙说应该竖切，白竺说应该横切。
一个不高兴，白竺抢过水果刀，恶狠狠逼问：“说，到底听谁的？”
丁奕昙没什么表情的替她掖了掖碎发：“听你的。”
他拿过水果刀，将橙子横切、装盘，双手端起盘子：“大小姐，吃橙子。”
白竺冷哼一声，没有动作。
丁奕昙又拿起切块的橙子，仔细处理好，递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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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嘴边：“尝尝？”
大小姐这才屈尊降贵，张开了嘴。
两个人一盘橙子吃了好半晌，看得凌未都有些饱了，偏偏这是人家的记忆，她既没法快进也没法跳过，只能选择自己走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等两人终于别别扭扭、黏黏糊糊从厨房出来，凌未看向丁奕昙，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
果然，下一秒，丁奕昙的异能便如流水溢出，化为一根绳索，游向白竺，牢牢捆绑住了她。
白竺猝不及防被绑，霎时，气得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嘴就骂：“闷葫芦！无聊鬼！死变态！不就是没让你按你那强迫症晚期的方法切橙子吗？居然敢偷袭本小姐！？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两个公平的打一架！”
白竺似乎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打闹，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挣扎起来，越挣扎绳索就捆绑得越紧。
终于，大小姐白天鹅一般高傲的神态出现了裂痕。
“丁奕昙。”白竺沉下脸，不再挣扎，“你想做什么？”
丁奕昙走向她，低头，与她对视。
“我很想念你。”他说，眼睛似乎在看眼前的她，又似乎透过眼前人再看别人，“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了。”
白竺皱起眉头：“那我现在在和谁说话？”
丁奕昙静静看着她：“阿竺，我想，现在你应该已经发现自己无法使出异能了。”
“我的异能还在，你的却消失了，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白竺愣了一下，旋即，翻了个白眼：“别卖关子，直接说。”
“因为你是假的，你是由我的渴望与记忆虚构而来的一个亡灵领域的……虚假的……产物。”丁奕昙说，“亡灵领域可以虚构一切，除了精神值与异能。所以，你不是无法使出异能，而是根本没有异能。”
说到这里，丁奕昙已经转身。
他一步步走开，身后，异能绳索骤然收紧……
于是，凌未又来到了砚朱的记忆。
砚朱的奶奶是凌未见过的最老的人，老到走不动路说不动话的程度。
很可能，还听不到声音，因为砚朱几乎没有和她的奶奶说过话，她总是沉默地忙碌着。
偶尔，两人的视线会撞到一起，又毫无波澜的分开。
凌未不清楚砚朱与其奶奶之前的感情究竟如何，她只是一个安静地旁观者。看着砚朱将老人扶起来，又松开手。
老人的站立之处，一大片滑腻的液体，于是，不出所料地摔倒了。
“咚”一声闷响，砚朱没有回头。
于是也没看见她的身后，那一片透明液体逐渐被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下一幕，凌未见到了陈芳仪。
在到达陈芳仪记忆的第一时间，凌未便想要去确认她的家庭中是否存在第二个婴儿，不料还没开始行动，眼前一切，骤然崩解。
最后一个画面，她只看见陈芳仪颤巍巍握着刀的手背，搭上了另外一只手。
凌未眼皮一跳，莫名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凌未他们紧随其后，在踏入殿门口的瞬间，一股头晕心悸的失重感陡然出现。
凌未定了定神，随即一怔。
圣堂内部与外部环境差别很大，从外部看圣堂的墙面仿佛层叠凝固的海浪，而内部看着却像是一堵堵高科技的半透明幕墙。
内外风格的差异，透露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凌未皱了皱眉，看向圣堂中央最深处。
那里，一颗硕大的破碎的纯白色眼睛，正由一个白云盏承托着，缓缓转动。
白色的眼睛……昨夜，是黑色的眼睛，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被白色眼睛“看见”的瞬间，凌未眼前一花。
【警告！宿主当前亡灵化程度66%！】
似乎只有短短一秒，又似乎晕眩了许久时间，凌未再次能看清的时候，世界在她眼前，仿佛撤掉了一层白色滤镜，恢复了它原有的色彩。
“告诉我你怎么了？”一个温和的不容置疑的声音忽地响起。
凌未闻声回头，看见了喻知迩，比之前在十三号余辉星上见过的喻会长似乎年轻一些的喻知迩。
她穿着简单的浅灰色休闲款衣裤，没有工作时的严肃，多了一丝女性柔和的魅力。
喻知迩此时，正眸带探究之色地看着深褐色沙发上垂头静坐的付冥丘，旋即，眸光一扫，对身后磨磨蹭蹭、鬼鬼祟祟的男孩道：“蒙小宙，别偷听，回屋去。”
凌未第一次见到不是白云状态的蒙小宙，一个清瘦的、眼角眉梢净是不驯之色的少年。少年看向喻知迩和付冥丘的眼睛，多了一丝孺慕，听话的离开。
付冥丘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蒙小宙的背影，又看了看喻知迩，再次垂下了头。
凌未走到两人中间，并未引起他们的关注，似乎没人能看见她。
而凌未却能清晰地看见，随着沉默时间的加长，付冥丘的腿正在一点点爬满“白色”。那是精神产生动摇后，身体出现白云化的表现。
到这里，凌未已经明白，这里是付冥丘的记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能看见付冥丘的记忆？
是因为那只白色眼睛吗？
凌未垂眸，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没有白云化的手指，用力搓了一下。
“付冥丘，我不想再问一次。”喻知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些许的愠怒。
付冥丘终于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她：“如果我说……”
他的声音极其艰涩难听：“我需要杀了你，还有蒙小宙呢？”
付冥丘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喻知迩，却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勃然大怒的神情，喻知迩相当冷静，连声音都是平稳的。
她问：“原因呢？”
付冥丘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比哭难看：“原因重要吗？”
喻知迩默了一下：“当然重要，别总给自己背包袱。而且，我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
喻知迩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间门：“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蒙小宙……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付冥丘与凌未同时一震。
喻知迩的记忆，与她面临的状况显然是相悖的，而她竟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分毫。要不是付冥丘主动提及，也许她永远不会说出来。
付冥丘双手颤抖，不敢置信：“你……原来……那你……”
付冥丘突然问不出口了，他清楚的知道蒙小宙对他们两个人的意义，所以当死去的蒙小宙重新活生生回来，喻知迩心中定是欢喜胜过恐惧与其他的。
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付冥丘眼底的情绪迅速沉寂，他垂下头，就在这时，喻知迩轻轻笑了。
她似乎能读懂付冥丘的每一个表情，看清他的每一点情绪，她的语气轻松，问：“蒙小宙是死而复生，那我呢？我也一样吗？”
“我现在算是什么状态？污染物？还是亡灵？”
“你又打算……如何杀死我们？”
喻知迩每问一个问题，付冥丘便连连摇头。
他的嘴张了又张，就是憋不出一个字，到后来，双眼赤红，整个人陷入到悲痛欲绝的情绪中，以至于，他竟说：“不，不……不是这样的，你没死，我也不可能伤害你们……是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随着这些字句吐出，付冥丘身体的“白色”快速扩张。
这种异常的变化似乎只有凌未能看见，付冥丘自己和喻知迩都看不见。
当“白色”覆盖了付冥丘整条腿时，喻知迩叹了口气，终是俯身，拥住了他。
她的声音依然平稳温和：“既然我没死，那就活着去找真正的我吧。付冥丘，不要再放弃自己了，你知道的，我绝不原谅的是——你伤害你自己。”
“现在，我以会长的身份命令你，动手。”
付冥丘颤抖的手缓缓爬上喻知迩的背脊……
凌未眼前一花。
再睁眼时，她眼前的人变成了丁奕昙与白竺。
凌未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见到白竺，且眼前的这个白竺和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像，又不像。
区别在于，这一个白竺年纪更小，性格也更加叛逆，还没有一丝不苟地挽起头发，清冷凌厉。
显然，凌未来到了丁奕昙的记忆中，她看了不到两分钟，表情忽而有点难以言说。
没想到，这两个人相处是这副模样。
白竺性格火爆，事事都要挑刺、辩论，几乎是把丁奕昙当成奴才在使唤。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相处的也算……和谐融洽。
就比如现在，凌未正在听他们两个讨论“如何切橙子”，丁奕昙说应该竖切，白竺说应该横切。
一个不高兴，白竺抢过水果刀，恶狠狠逼问：“说，到底听谁的？”
丁奕昙没什么表情的替她掖了掖碎发：“听你的。”
他拿过水果刀，将橙子横切、装盘，双手端起盘子：“大小姐，吃橙子。”
白竺冷哼一声，没有动作。
丁奕昙又拿起切块的橙子，仔细处理好，递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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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这才屈尊降贵，张开了嘴。
两个人一盘橙子吃了好半晌，看得凌未都有些饱了，偏偏这是人家的记忆，她既没法快进也没法跳过，只能选择自己走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等两人终于别别扭扭、黏黏糊糊从厨房出来，凌未看向丁奕昙，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
果然，下一秒，丁奕昙的异能便如流水溢出，化为一根绳索，游向白竺，牢牢捆绑住了她。
白竺猝不及防被绑，霎时，气得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嘴就骂：“闷葫芦！无聊鬼！死变态！不就是没让你按你那强迫症晚期的方法切橙子吗？居然敢偷袭本小姐！？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两个公平的打一架！”
白竺似乎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打闹，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挣扎起来，越挣扎绳索就捆绑得越紧。
终于，大小姐白天鹅一般高傲的神态出现了裂痕。
“丁奕昙。”白竺沉下脸，不再挣扎，“你想做什么？”
丁奕昙走向她，低头，与她对视。
“我很想念你。”他说，眼睛似乎在看眼前的她，又似乎透过眼前人再看别人，“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了。”
白竺皱起眉头：“那我现在在和谁说话？”
丁奕昙静静看着她：“阿竺，我想，现在你应该已经发现自己无法使出异能了。”
“我的异能还在，你的却消失了，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白竺愣了一下，旋即，翻了个白眼：“别卖关子，直接说。”
“因为你是假的，你是由我的渴望与记忆虚构而来的一个亡灵领域的……虚假的……产物。”丁奕昙说，“亡灵领域可以虚构一切，除了精神值与异能。所以，你不是无法使出异能，而是根本没有异能。”
说到这里，丁奕昙已经转身。
他一步步走开，身后，异能绳索骤然收紧……
于是，凌未又来到了砚朱的记忆。
砚朱的奶奶是凌未见过的最老的人，老到走不动路说不动话的程度。
很可能，还听不到声音，因为砚朱几乎没有和她的奶奶说过话，她总是沉默地忙碌着。
偶尔，两人的视线会撞到一起，又毫无波澜的分开。
凌未不清楚砚朱与其奶奶之前的感情究竟如何，她只是一个安静地旁观者。看着砚朱将老人扶起来，又松开手。
老人的站立之处，一大片滑腻的液体，于是，不出所料地摔倒了。
“咚”一声闷响，砚朱没有回头。
于是也没看见她的身后，那一片透明液体逐渐被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下一幕，凌未见到了陈芳仪。
在到达陈芳仪记忆的第一时间，凌未便想要去确认她的家庭中是否存在第二个婴儿，不料还没开始行动，眼前一切，骤然崩解。
最后一个画面，她只看见陈芳仪颤巍巍握着刀的手背，搭上了另外一只手。
凌未眼皮一跳，莫名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