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被安慰

市亭将酒肆查封,姬瑶和比布被抓到了公廨。


狱曹,一个满脸褶子的瘦老头,眯着眼睛翻看了一切文书后,问:“你可知秦律里,以次充好祸患百姓是什么罪名?你等现在认罪,尚可从轻发落。”


姬瑶忐忑,对簿公堂可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还是对簿千年前的公堂,两侧站有小吏,一个个板着脸,感觉下一刻就会将她按倒然后大打一顿。可没做过的事情叫她如何认?


她道:“官爷明鉴,一切文书俱全,所有采买我都是以银钱付的,说明我不缺钱,要真缺钱,我直接往酒里兑水不就行了,何必用陈粮?再说,哪有人明知官府要来检查,还特意摆出罪证的?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所以,我不能认。”


“放肆,在你家陶缸里发现的陈粮,不是你干的,难不成是有人大半夜去你家偷放的?”


“不无可能啊!”


狱曹嗤笑,“胡言乱语!那户人家都说了,他娘子亲眼看到你们家的酒里掺了陈粮,所以才来报官,不能为你作保。”


这时,取证的市啬夫跑过来,“老爷,在酒肆屯粮里发现十袋陈粮。”


姬瑶大惊,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我那里所有的粮都是太仓令亲自批的,若是真有陈粮,那也是官府的过失。”


狱曹拍案,胡子直翘,“大胆,太仓令调粮时会一一检验,岂容你攀诬官府?我看,分明是你私下去黑市购买陈粮,然后来个以假乱真。来人,带下去罚城旦舂。”


比布怒喝,“谁敢?”便做出一副誓死都要带着姬瑶跑出公廨的架势。


狱曹瞪着小眼睛,“你敢和我叫板?先打你一顿,来人——”


这时,有个小吏跑进来,在狱曹的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狱曹拧着眉,“让他进来。”


姬瑶回头,看到扶苏的仆从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走到狱曹身侧,耳语道:“我家女公子任性胡闹,五谷不分,给大人带来麻烦,实属罪过。秦律有赀罚一令,”他把盒子放到案上,“这是一些上币,绝对可抵。还请狱曹宽恕,即刻放人。”


狱曹瞥了仆从一眼,将手缓缓伸向盒子,小心翼翼打开一条小缝时,姬瑶分明看见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道金光。“啪嗒”一声赶紧将盒子盖好,他咳嗽两声,面上镇定道:“念你一介女流,又是初犯,索性还未伤及百姓,免你一回,走吧。”


姬瑶的目光从仆从到狱曹又到那盒子,她内心既有未平复的惊恐,还有一缕嗤笑,随即和比布走了出去。


出了公廨不远处,她看见了扶苏,她走过去行礼,“多谢公子搭救。”


扶苏打量一下她,“没受伤吧?”


姬瑶摇头,“还好你的人来得快,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在舂米了。你怎么知道我被抓起来了,又是路过?”


扶苏愣住,“就当是路过。现下事情解决了,先回宫吧。”


姬瑶依旧摇头,眼神坚定,“没解决。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害我,这个酒肆我一定要开成。”


扶苏不解,“还要开?你身为宫庭女子,出宫本就不易,为何非要弄酒肆?是...是陛下待你不好吗?”扶苏小心翼翼问出最后的问题,他心里大概是有数的,父亲因为对姬瑶感兴趣所以才不把姬瑶赐给他,但如今姬瑶并没有正式受封入咸阳宫,可见,父亲对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姬瑶心里却和扶苏大大相反,她想:就是你爹同意的。


但是面上还不能说实话,姬瑶只好说:“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但我也要为自己洗刷冤屈,找到恶人。”


“钱就不必还了,此事已了,别再节外生枝。我知宫中度日不易,但事已至此,若是你在查找中让人得知了你的身份,或者再牵扯出其它问题,你的罪过就大了,那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姬瑶点点头,“我知你的意思,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今日多谢你!”


看着姬瑶和比布离开,扶苏无奈叹气,她如何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他只愿她就此摆脱,不要深陷其中。


姬瑶站在酒肆门前,盯着那张刺眼的封条,气得牙痒痒。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筹备的心血,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是姨娘——”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姬瑶的思绪。她回头,王阿姊看到姬瑶后,眼神躲闪,像逃似的,抱着孩子就跑进去屋内,低眸仓促地将门关上。


姬瑶拧眉,她跑到王阿姊家门前,十分气愤,若是目光能杀人,此刻姬瑶的目光就能把这道门劈开。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转身回到酒肆门前。一名宫人匆匆赶来,低声道:“公主,陛下说您已经半个月没去了。”


姬瑶:“......”


她扶额,最近忙着酒肆的事,确实把嬴政给晾着了。她心疼又愤怒地看了眼酒肆,最终还是回宫了。


在章台宫,赵高看到姬瑶后就跑过来,笑着说:“公主可算回来了!陛下最近因百越战事心情不佳,您今日可得多做些陛下爱吃的,免得陛下盛怒。”


姬瑶麻利地做了些嬴政平时爱吃的菜,放到几案上,对另一侧在忙碌的嬴政道:“陛下,该用夕食了。”


嬴政头也不抬,将桌上的四份奏简看完后,才踱步过来坐下。


他看着面前四菜一汤,喉结微动,这是久违的味道,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吃的都是些什么寡淡无味的玩意儿!


他夹起肉段送入口中,咀嚼两下,眉头微蹙,“有些外酥里硬。”


姬瑶正心烦意乱,一听这话,立刻低头检查,“应该是我没掌握好火候,陛下尝尝这个扒羊肉条。”


嬴政夹一口,眉头皱得更紧,“没放盐?”


“不能吧?”她记得放盐了,她虽心情不好,但是做菜时还是尽量保持水准的。


他又夹了口真菌牛柳,直接吐了出来,“这怎么有些苦?”


“??”姬瑶瞪大眼睛,蘑菇用水焯过了,牛肉也是新鲜的,它俩会苦?苦个鬼啊!她确实半个月没做菜,但也不至于水平退后至此吧?


他随后夹了片藕,刚嚼两口就蹙眉,“里面有泥。”吐出来后喝了口霍菜疙瘩汤,拧着眉,“太咸了。”


姬瑶:“......”


这暴君今天存心找茬是吧?!


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又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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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店,又是遭背叛,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她气得提高音量,跟个机关枪似的,“我不就是这几日没来给你做饭,至于吗?一道菜不好吃,能道道菜不好吃?这个咸了那个淡了的,每一道菜我都尝过,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空气突然安静.....


姬瑶张着嘴瞬间石化了,大脑一片空白。


嬴政凝视着她,怒拍几案。


吓得姬瑶一哆嗦,瞬间跪着后退两步,看着嬴政的死亡凝视,她颤抖着,“我,我错了。”她内心极度地谴责自己:敢和秦始皇这个暴君大呼小叫,真是嫌命长了,这下好了,没在公廨被关,反倒在这要交代小命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求生欲爆棚,“我还会做熘肝尖、红烧鱼、皮蛋豆腐、日本豆腐、哦对,豆浆,豆浆没喝过吧,不喝会后悔的,我明天一早给您做?”她说话时下巴都有些哆嗦。


嬴政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点头,“行。”


身体僵硬、心跳如鼓的姬瑶立刻眨眨眼睛,“......啊?”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恨不得立刻掏掏耳朵,这个暴君是不杀她了?


嬴政淡定下令,“来人,备碗箸。”


宫婢将碗箸放在几案上。


姬瑶一脸懵圈,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切,刚才怎么会像梦一样。直到屋子里只剩他俩,又听嬴政说:“过来,用食。”


姬瑶看看四周,确定是叫自己,她战战兢兢地跪过去坐下,哪敢用食啊,只敢偷瞄嬴政,这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嬴政夹了块肉段放她碗里,“不气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饱重要。”


姬瑶抬眸,略一思忖,小声试探,“陛下...都知道了?”


嬴政知道此事,姬瑶更加忐忑。她好不容易让嬴政答应她去开酒肆,还信誓旦旦保证能弄好,结果还没开张就夭折了,太丢人了!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是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先用食。”


姬瑶咬着嘴唇,心虚道:“陛下...想必很失望吧?”


嬴政淡淡道:“战场厮杀都不敢保证逢战必胜,若按你所说,王翦、蒙骜、王贲他们岂会效忠于朕,效忠于大秦?”


姬瑶抬眸看他,她以为嬴政会生气,会失望,甚至会讽刺她一个女子竟然还想着去开酒肆。不曾想,他竟出乎意料般的平和冷静,这暴君......居然在安慰她?这好像和她印象中的暴君不太一样。


嬴政见她发呆,端起霍菜疙瘩汤,“你不吃算了,那就看着朕吃。”


“??”哪有这样的?她想想也是,为什么不吃饭?面前这个男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征战天下、治理国家,还要时时防备被刺杀,他不照样吃饱喝足。


她只是一时不慎,被人陷害和背叛,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又有何理由不吃饭?面前这一桌子菜还是自己做的,不吃白不吃。


姬瑶拿起箸,先将碗里的肉段塞进嘴里。嗯?明明很好吃啊!


她立刻抬眼看嬴政,看这个一心扑在吃饭上的人,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算了,先吃饭!天大的事,等吃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