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脑袋 作品

47. 冰幻(二)

他是不是睡了很久,好像整个身体都因此而变得僵硬起来,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里是……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身躯,自己的腹部没有任何的冰晶治愈残留的魔法痕迹,很明显这是自己的一场梦,自己的幻想而已。


他得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自己的身躯还在洞穴里,很危险,他得快点醒来。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他这时才真正明白梦境的可怕之处,那就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顾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并且这些事情还是美好的回忆,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最为珍贵的记忆。


他看向来人,那正是自己的母亲。


他意识到这是父亲走后的第二年,也是母亲即将死去的时间节点。


母亲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思念父亲而死掉的,而是因为那个令人惧怕的“血源诅咒”。


“奥利弗,怎么不吃早餐啊,快点吃。”母亲微笑的样子始终是那么美丽,他望向母亲不自觉的问了对面人一句:“你是真的吗?”


“什么?快点吃啊,一大早上在说什么?”母亲将一片黑面包放进他的盘子中,示意他赶紧吃完,而奥利弗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母亲和自己的“血源诅咒”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接受了北方魔女的力量的人,母亲正是那个传说中的北方魔女的转世,这就是“循环”的“血源诅咒”,无法破解的诅咒,奥利弗看着母亲吃饭的样子,她的右半边脸早已经被细小的冰晶所覆盖着,完全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


被这种冰晶侵蚀的后果只有一个,失去所有的行动力,最后死亡,接着根据“循环”,她的孩子或是转世将永远承受这种无尽的痛苦,直到永远。


母亲深爱着父亲和自己,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血源诅咒”会带来如此大的痛苦,母亲每天晚上都会躲在屋子的后面偷偷哭泣,她祈求神能够带来幸福,可是神总是欺骗母亲,不断的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与痛苦。


父亲也并不是自愿离开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完全生存不下去,所以他离开了,寻找可以完全变成人类的办法,他去了维克多那里,据说突破长寿实验的医生。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梦境还在不断变化着,又是一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而这个人便是昔日的好友亚历山大。


母亲死后,他独自一人来到维克多的城堡,希望能够放自己父亲一马,而维克多让他成为自己主人的一员,一起效忠主人,他便放了父亲。


他做了很多的坏事。


当他杀掉第一个混血人类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害怕自己会变成另一个怪物,他和曾经的母亲一样躲在角落里,希望黑暗不会吞噬自己,他不断的逃避,而黑暗不断的靠近他,让他无法逃离。


他给维克多带来了许多的实验体,他们有的还是孩子,有的是孩子的母亲、父亲,他拆散了众多家庭,他是罪人,他有时在想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没有人能够告诉他,除了亚历山大。


“嘿,不要这么诅丧嘛。”


亚历山大笑着,拍打着奥利弗的肩膀。


那种痛苦他只能告诉他,他们一起训练。


后来,亚历山大加入了圣殿骑士团,他始终为主人做事,那个名叫莱斯蒙德的家伙。


可是他并没有做到,当奥利弗看见自己父亲死去的惨状,他终于明白了,他开始变得疯狂,他杀死了维克多众多的实验人员。


“放下剑,奥利弗。”


维克多看向奥利弗,此时他的眼睛里除了泪水还有那些死掉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他就像个怪物,一个只会杀戮的怪物,“你毁掉了我们的约定,维克多。”


“这是莱斯蒙德大人的命令,我无法违抗主人,你知道的,奥利弗。”维克多一笑,他凑近了奥利弗一步,他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向主人放肆。”


“闭嘴!”他嘶吼着将长剑刺向维克多的胸膛,维克多轻轻一笑躲开了,而不知从那里来的无数冰晶像是刺入奥利弗的瞳孔一般。他的身体突然传来剧痛,低头竟看到无数冰晶正蔓延而上,将他的身体逐渐冻结。


这是诅咒,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


“你以为能打破宿命?”维克多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奥利弗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自己的记忆,那个不敢揭开的伤疤。


他离开了,一个人。


他化身为无人不知晓的黑骑士,斩杀无数魔兽。


他背弃了自己的好友亚历山大。


“所以,你不再效忠主人了,是吗?”


亚历山大浑身上下全身鲜血,和站在对面的奥利弗一样。


“我不是效忠,而是要杀死他。”


“你真的疯了,奥利弗。”


“是他给我的希望,而也是他毁掉了一切。”


“你到底在想什么,奥利弗,你不是答应我和我一起保护人类,保护黄金树吗?”亚历山大继续说,


奥利弗冷冷一笑,他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说,我没有向你一样崇高的想法,我只是想要救出我的父亲,我想要破除我身上的‘诅咒’,就这么简单。”


“那些所谓的拯救人类,只不过是我骗你的而已,亚历山大,你依旧是那个不明事理的家伙。”


“我看错你了,奥利弗。”


“亚历山大,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战友,你看人确实不行。”


“所以我才会得到梅杰洛斯,而你却没有得到,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亚历山大看着奥利弗,他不相信,他举起剑,“这是最后一次朋友之间的对决了,奥利弗。”


奥利弗坐在一张椅子上,梦境又开始变化了,这次是什么,这次又会有什么出现。


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是那个孩子。


“莉莉安。”


他叫唤着女孩的名字。


“嗯?”莉莉安甜甜的笑容似乎治愈了奥利弗的伤疤,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做的全是错误的事情。


“我……就是你杀死你母亲的真凶啊……”奥利弗轻轻说着。


可是这里是梦境,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改变所有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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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一遍又一遍经历过去的结果。


“艾登。”


此时,他已经不叫奥利弗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索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怀里正是死去的莉莉安,艾登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哭过多少次了,他开始变得更加懦弱。


“是的。”


“我要改变过去。”


索兰说:“可是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你只是在一个过去的记忆中弥补过去的错失,你会活在‘循环’之中,无法脱身,你只能告诉过去的自己未来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无法真正改变,你知道了吗,艾登?”


“我知道的。”


“最后的结局依然还是这样,你还要回去吗?”


索兰递给他一颗药丸,那便是可以回到过去的办法。


“我回去是让过去的自己赎罪的,索兰。”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接近她了。”


“你要让她……”


“没错,我只是看着,只是在背后保护她,看着她安全就好了。”


“艾登……最后痛苦的人还是你。”索兰继续说。


她看着艾登,他身上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接受的,可是他却忍下来了,他没有抱怨神。


他真的成长了。


“一切都要小心,特别是过去的你,很有可能不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索兰说。


艾登点点头,说:“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索兰。”


“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是艾登,你一定要安全的回到这里。”


艾登这次没有回复索兰,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回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会和这个时空的莉莉安一起死去,这是他们的誓言,也是最后的承诺。


艾登亲吻了莉莉安冰冷的额头,“好冷,好冷……”


他轻抚女孩的脸庞,曾经的微笑已经不再存在。


是时候了,他缓缓放下莉莉安的身躯,他将药丸吞下,戴上了面具,此时自己的面容也和母亲一样,右半边脸已经开始无法动弹了,他也要死掉了,可是在这之前,他要改变过去,即使是一点也好……


他回去了。


他看见了曾经颓废的自己,看见了莉莉安。


他救下了她,可是他不能告诉她是谁,即使她已经发现自己是谁了。


这个梦境为何如此漫长,艾登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


就和索兰想的一样,过去的自己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可是没有关系。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了,很快他就会灰飞烟灭。


他忽然想起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


他想要回到过去。


可是过去也开始改变了,他无处可逃。


梦境的墙开始崩塌,此时的自己躺在潮湿的岩石上,他听见身旁的莉莉安的呼唤声。当指尖终于触到真实的温度时,他知道,这次醒来后,他将不再是孤独的循环者。


或许一切又都不是虚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奥利弗这么想。


一切都不算那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