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不白 作品

32. 出游五

谢一舟再转回来时,菜也点得差不多了。


他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随口道:“嗯,再加四串鱿鱼,大虾不要了。扇贝生蚝这些,挑新鲜的上……你不吃辣?”


最后一句,他是对着符遥说的。


符遥摇摇头。


谢一舟点头,把菜单递回去给张炎,“那把烤肉都换成果酱味的。”


“得令。”张炎应了一声,很大声地说:“咱们舟哥就是贴心啊!”


有张炎的特别关照,她们这桌烧烤上得特别快。


比巴掌还大的鱿鱼,撕成细条,弹得嫩牙,酱汁顺着签子往下淌。更不用说扇贝生蚝这些,天生就有海水的咸鲜,简单放些蒜蓉就已极香。


“怎么样,不错吧?”张炎也不管其他桌了,自己拖个塑料凳凑过来,“都是今天海里刚捞上来的,新鲜着呢。”


闻悦吃得头也不抬,连韩鑫都难得地没有呛声。


符遥诚恳地夸赞,“真的好吃。”


尤其是那几串菠萝排骨、紫苏牛肉、掌中宝和鸡翅……烤的时候上头不知道涂了什么果酱,一口下去满满当当,酸酸甜甜,她连吃好几串都不腻。


几个男生喝扎啤,闻悦看了自己的苹果醋一眼,蠢蠢欲动,“也给我来一瓶。”


“算了吧。”符遥把嘴里的排骨咽下去,出声劝阻,“你酒量太差。”


喝醉了喜欢摸人腹肌。


摸不到就哭。


“……”闻悦沉默两秒,嬉皮笑脸的凑近她,“这不是有你在嘛?你酒量好就行。”


韩鑫匪夷所思看向符遥,“你也喝酒?”


闻悦立刻挺起腰杆,为姐妹伸张道:“开玩笑,我们家遥遥千杯不醉好不好?”


符遥:“……”


她有点心虚,说是千杯不醉,其实是因为她从来没喝过那么多,估计自己也就是一杯倒的水平。


符遥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喝点没关系。”


“来来来,一起喝!”张炎正愁场子热不起来,立刻起哄似的给她们一人满上一杯,“光喝酒没什么意思啊,咱们玩点游戏呗。”


“没问题啊。”闻悦很有气势地抬起下巴:“玩什么?”


符遥看了谢一舟一眼,他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唇角冷淡地弯着,修长的手指搭在酒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


游戏都没开始,他和韩鑫已经默默无声地,一人干掉了大半瓶啤酒。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较劲。


“就玩那个,最近很火的。”张炎冥思苦想半日,一拍桌子,“叫什么——‘我有你没有’!一人说一件自己干过或者没干过的事,在座的其余人,一样的就不用喝,不一样的就喝。”


话音落下,谢一舟嗤笑一声,“这规则是你自己想的吧?”


张炎充耳不闻,兴高采烈地说:“成,那舟哥就你先来吧。”


“……”谢一舟抬手捏了下鼻梁,看见周围一圈期待的眼睛,叹了口气。


算了,随便说一个吧。


他举起那瓶扎啤,眉梢微挑,目光似是漫不经心的从符遥身上划过,“我没喝醉过。”


刚好对应符遥刚刚说的,千杯不醉。


“靠!”闻悦仰头干掉半杯酒,背手狠狠一抹嘴唇,“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有针对性了吧?黑幕啊黑幕!”


连酒里都有酸臭味了。


“哈哈。”符遥掩饰般笑着,在桌底狠狠踩了闻悦一脚。


“……”谢一舟动作一顿,忽然转眼看向她。


成,好人没好报。


韩鑫默不作声地也喝了口酒。


“嘿嘿嘿。”张炎很有兴致地陪了大半杯,满脸做红娘的兴奋,“再来再来!”


下一个轮到韩鑫,他略想了想,嘴角挂起点嘲讽的笑,“我从来没有考试不及格过。”


“……”


众人沉默片刻,忽然接二连三地举起酒杯。


连符遥也不例外。


“你也……什么时候?”韩鑫一脸困惑地看向符遥,“我怎么不记得?”


符遥打了个哈哈,难道要她坦白是数学高考没及格吗……不过,她其实也不想让韩鑫抱太大希望,觉得自己和他站一边就是了。


“有次数学小测,大题太难了。”符遥只能这样含糊过去。


闻悦一杯酒下肚,脸上已经浮起了红晕,“你们这些学霸,不给人活路啊!好,到我了是吧,我想想……这个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刮过胡子!”


除了符遥以外都喝了。


轮到符遥,她想了想,很配合地掩护闻悦,“我没……去过男洗手间。”


闻悦:“……”


符遥:“?”


闻悦苦大仇深地又闷了半杯,“别提了……有次尿急。”


张炎笑得要死,喝酒喝得像在往肚子里灌水。


他摆了摆手,“操,你们说得都太正经了,我出个劲爆的!我说——我没有暗恋对象。”说完,自己先爽快地干了一杯。


桌边忽然安静下来。


周围的划拳聊天声嘈杂,更衬出她们这桌气氛的尴尬。


闻悦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也不敢吱声了。


符遥用拇指摩挲了下自己杯壁沾染的冷雾,谢一舟就坐她对面,而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我……”


“还是我先来吧。我确实有喜欢的人,而且,她现在就坐在这个桌上。”韩鑫突然出声打断她,笑了一声,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我干了,你们随意。”


他说是这么说,眼神却瞧着谢一舟,语气中带着挑衅。


张炎瞪眼看了看韩鑫,咂摸出不对来,低声道:“我操,舟哥我……”


谢一舟眉眼微敛,唇角的弧度都没变过,淡漠得压根看不出情绪,似乎丝毫没有被韩鑫的话语影响。


但张炎好歹也是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头长大的人,看得出谢一舟冷淡模样的背后,那份隐藏得很好的不爽,或者烦躁。


他从小就是个混世大魔王,带着他们一帮人浩浩荡荡走街串巷,欺凌弱小。偏生模样长得好,眉目俊朗,唇红齿白,端正得跟年画娃娃似的,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提有多讨街坊阿姨大娘的喜欢。


后来谢一舟他爸出轨,父母离婚,据说两夫妻闹得挺难看的,也没人顾得上管他。


谢一舟是实打实堕落了一阵子,白天去游戏厅,晚上泡网吧,饿了就来烧烤店要几根串。因为张炎他爸不肯收他钱,后来谢一舟就没来了。


张炎那时候小,因为逃课打架,总被他爸拿衣架子按在板凳上打,屁股差点肿成小山。他含着泪,卷走烟盒里他爸藏的几百私房钱,跑去投奔他舟哥。


他在网吧里找到的谢一舟,谢一舟叼着烟,一脸困倦地倚在台子旁边,四周烟雾缭绕,呛鼻得很。


听完张炎的来意,他笑得嘴里的烟掉在地上,“火火你还是回家吧——回家你爸揍你,留在这我揍你,你选哪个?”


张炎对比了下他爸和谢一舟的武力值,麻利地滚回了家。


后来张炎偷听到他爸妈烤串的时候闲聊,才模模糊糊懂得,这时候的舟哥,大概是……无处可去的。


因为他没有家了。


他爸生意做大后在外头养小三,那小三怀孕了,背着他爸找到原配家,跪在家门口求他妈跟他爸离婚。那小三久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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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场,表面哭得梨花带雨,实际嘴皮子尖利得很,两三句把他妈气得怒急攻心,猛地推了那小三一把。小三滚下楼梯,失声惨叫,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他爸闻讯赶来,见小三躺在血泊里,他妈瘫在旁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后来,是谢一舟拿刀挡在他妈面前,让他爸滚。


他爸把小三抱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家”从此碎成了千万个玻璃片,每次待着都是扎心的疼。


“……”


张炎嘀咕了几句,见谢一舟没理他,连忙给自己噤了声。


乖乖,舟哥这回是真上心了啊。这男的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狂成这样,细胳膊细腿的,估计都挨不过舟哥一巴掌。


谢一舟和韩鑫对上视线,扯了扯嘴角。


还没来得及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


只是听了开头几个鼓点,符遥便觉得莫名耳熟。


是一首她从前单曲循环过很久的歌,虽然已经不记得名字,但她仍然熟悉到可以跟着旋律哼起下一句。


“fingersdimminginthelights,


Likeyourusedtobeingtoldthatyou''retrouble……”


旋律舒缓,像极了今夜的沙滩月色。


谢一舟扫了一眼,便匆匆按灭熄屏键,站起身来,说:“我接个电话。”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打断了刚才无谓的争执。


后边张炎开始当和事老和稀泥,吆喝道:“没事没事,先跳过舟哥,咱们接着玩哈。”


谢一舟到外头无人处寻了个僻静的角落,避开店里的嘈杂,接起手机,“妈。”


“那么晚了,”吴艳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筒传来,语气是努力作出的温和,“你现在在哪呢?”


“跟几个朋友,到张炎这边吃烧烤。”谢一舟用脚尖在沙滩上刨出个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刚刚加班结束,路过你打工那个咖啡店,发现店面早早就关门了……好不容易到周末,你也多回家休息休息,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知道。”谢一舟淡淡应了声,知道他妈这个电话注定不会如此简单。


“还有啊,今天中午我到饭堂吃午饭,碰上林思宇妈妈,就跟她聊了会儿天。舟舟,你们班最近是不是有个新来的转学生?听说是个女孩子,从省实高转来的,还跟你做了同桌……”


果然,谢一舟眉心一跳。


“这件事怎么没听你跟我说?我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你们班主任却还跟我扯皮半天,说什么男女搭配,优势互补!”吴艳的声音逐渐愤慨。


谢一舟没说话,他把身子倚在树上,让垂下的叶片阴影笼罩住自己。


累是真累。


从小到大,跟这类似的对话,他已经不知道和吴艳女士重复过多少次了。


如果他没猜错,吴艳的下一句话就是——“舟舟啊,什么样的年纪,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你们现在还小,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花太多心思在男女关系上,不要重蹈你爸的覆辙……”


“打住一下。”


谢一舟似是无语至极地笑起来,往下一坐,半边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坑里,“您说的都对,只是有个点我没弄明白,我们做个同桌,怎么到您嘴里,就变成跟做……作奸犯科似的。”


“你得学会主动跟人家女孩子保持距离!”吴艳强忍着怒火,“不是我说你,从小到大,你收过人家多少封情书。以前初中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为你掐架打得要死要活的,差点没破相。你不长长记性,油嘴滑舌的,看别人争风吃醋还觉得很得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