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玉昭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反正在此期间,她做了很多梦,有的梦稀疏平常,有的梦却光怪陆离。


她先梦到了自己的爸爸,梦见他伏在病床边哭,哭声如泣如诉,肝肠寸断。


玉昭心如刀绞,想去安慰爸爸,想让他别再哭了,但是她做不到,她像是一个存在于特异空间的人,只能看到爸爸,却触摸不到他,也无法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爸为了自己肝肠寸断。


后来她又梦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仙山,山顶祥云环绕琼楼玉宇。她似乎是这座山的女主人,身旁环绕着一群身穿青色或白色长衫的少男少女,这些少男少女无一例外皆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他们还都毕恭毕敬地尊称她一声“宗主”。


搞得玉昭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合欢宗宗主身上了,一时间竟还有些小激动和小窃喜。


然而她的梦却没有那么美好。


期待中的俊男靓女一起修炼合欢大法的美妙画面一直没出现,出现的只有大家坐在一起上课读书练功考试的无聊画面,那感觉就像是,明明打开的是p站,页面上展示出来的却全是备战高考冲刺100天的励志视频。


简直无聊透顶,玉昭甚至怀疑自己被自己的梦给诈骗了。


唯一不无聊的是在梦境最后出现的那一位清秀俊逸的少年,他也穿着一身飘逸的笼纱青衫,肌肤如玉般白皙,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细长又妩媚,颇具妖冶气质,偏偏眉间的那一颗朱砂痣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慈悲神性。


梦的最后,少年站在她的面前,怔怔地望着她,始终一言不发,眼圈却渐渐泛了红。


玉昭略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许久之后,少年终于开了口,目光悲戚,满含眷恋地喊了她一声:“师父……徒儿、好想你。”


玉昭猛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雕花披帐的床顶,空气中还浮动着沁人心脾的熏香味道。


玉昭试着起身,却失败了,浑身上下都是疼的,像是被重卡翻来覆去的碾压过一遍。


守城之时,她的精神高度紧绷,未曾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被严重透支,现在彻底放松下来,后劲儿就反上来了,疼得她直龇牙咧嘴,还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真是感觉自己好可怜。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了开门声,裴渊的询问声接踵而至:“公主醒了么?”


玉昭赶忙舒展了眉头,重新将眼睛闭了起来,以免裴渊小瞧了她!


紧接着,玉昭又想到了一件事:几个月前,她去看望裴渊的时候,他不会也在装没事儿人吧?也怕她会瞧不起他?


这么一想,玉昭的内心当即就平衡了不少。


红缨虽然依旧不待见裴渊,但还是回了句:“尚未。”语调冷冷,带着疏离。


林子衿忙不迭说了句:“公主真乃女中豪杰,北岭关外的将士们无一不对公主钦佩有加,不过这半月来也真是辛苦红缨姑娘了,没日没夜地照料公主真是不容易,所以我还是更佩服红缨女侠!”


红缨就没搭理他。


玉昭却暗暗心惊:我竟然昏迷了半个月?


三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终止步于床畔。


虽然玉昭一直紧闭着双眼,却还是能够感受到裴渊的目光,他还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眼神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却相当有穿透力,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伪装,搞得玉昭像是忽然患上了急性皮肤病,整张脸颊又痒又热。


偏偏床边还站着一个脑残林子衿。


林子衿忽然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担忧的惊叹:“公主的脸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红?”


红缨赶忙捉住了玉昭的手腕,迅速给她把起了脉,却越把越疑惑:“脉象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跳的有点儿快。”


玉昭:“……”你和林子衿的脑子刚好能凑成一颗完整的,天生一对!


玉昭羞愤地咬紧了牙关,待情绪平复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映入眼帘的就是裴渊那双漆黑冰冷又带着些戏谑意味的眼睛,但玉昭还是完美落实了一位演员的基本素养,摆出了一副茫然中又透露着无辜的神情,气若游丝地开口:“你们、怎么都在?”


红缨大喜过望:“公主你终于醒了!”


裴渊眼神中的戏谑之意更重,甚至都快演变成嘲弄和哂笑了,但玉昭却依旧坚持表演,坚守老演员和老艺术家的基本操守和原则底线。只听她疑惑又憔悴地询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红缨心有余悸地回答说:“您都已经昏迷了大半月了,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玉昭的瞳孔微微有些放大:“竟然已经这么久了?”随即,她就将兼具着震惊和忧虑的目光转向了裴渊,连声询问道,“冬元大军退了没?虎啸口和皇城守住了么?”


真作假来假亦真,这下裴渊也分辨不清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了。


轻叹口气之后,裴渊回复道:“请公主放心,虎啸口和皇城皆安然无恙,冬元大军也已在三日前被尽数驱逐出境。”


其实不只是驱逐出境那么简单,是被他追着打回了大岚江对岸,又深入了冬元领土二十里,直至砍下了哈洲的头颅才归。


玉昭悬了许久的心这才彻底落回了原位,长舒一口气之后,她才又开口说道:“哈洲最初攻打不夜城之时,曾派人向城内喊话说你已经战死在虎啸口了,真是令人心惊胆颤呢。”


裴渊冷笑了一声,感觉哈洲死的一点儿也不亏:“放他娘的屁。”


玉昭:“……”你们武将说话,还真是统一的不拘小节。


玉昭本想笑着回一句“齐凯旋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然而却忽然想到了齐将军早已殉国的事实,瞬间就笑不出来了,鼻尖还微微有些泛酸:“我大巾将士,无一懦夫。哈洲永远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会输。”


裴渊冷冷道:“他也没那个机会明白了。”


玉昭了然,哈洲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地府投胎的路上了。


玉昭点了点头,又对裴渊说:“青璃国一边借路给冬元,又一边给你送狼头,显然是两面三刀之辈,还企图让我们和冬元打的两败俱伤好叫他渔翁得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还越说越气,“总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我定要向女帝呈奏此事,叫她降罪于青璃国,让他们恨恨吃些苦头!”


裴渊给了她一个轻蔑中夹杂着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根本不需要你和女帝出手,我自己就能收拾得了他们。


玉昭内心的火气更盛,还有些失落和难过:冬元贼人这才撤退了几天,你就又开始把我当不共戴天的死敌了是吗?


真是一点儿人性都没有,冷酷的要命!


玉昭咬了咬牙,愠怒道:“裴将军这是何意?”


裴渊有恃无恐,不冷不热地开口:“意思是说,臣已代替女帝教训了青璃国国主。”


他不仅将胡吉率领的五十万冬元大军驱逐出了虎啸口,还把他们原路赶回了青璃国。


换言之,他将风暴般的战场换在了青璃国,不仅在青璃国国内大开杀戒,搅合的举国上下不得安宁,还将胡吉血淋淋的首级扔在了青璃国国主的面前,美其名曰是那颗狼头的回礼。


青璃国国主不仅被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磕头认错,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会将明年进献的贡额加至原来的五倍。


裴渊没那个功夫听他的空头承诺,更不信他这种两面三刀之徒的承诺,只是命人搬空了国库,顺势免除了青璃国的三年贡额。


此举看似大方,实则釜底抽薪,青璃国已经经历了战乱,本就元气大伤,现下国库又被席卷一空,别说未来三年了,就算是未来十年都不一定能凑够一年的贡额。


但裴渊也不指望青璃国真能如期交出贡额,他要的是青璃国老实,要的是杀鸡儆猴,震慑周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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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鬼胎的小国。


冬元那五十万大军也实则难对付。虽然主将胡吉战死,但军中不乏战力强悍的猛人和天才指挥。


裴渊麾下的兵少也是事实,十五万打五十万,每一仗都极尽艰难,可谓是将每一位兵、每一匹马的战力都发挥到了极致,足足用了两月余的时间才将冬元军队彻底从青璃国内原路驱逐回去。


是以裴渊并不畏惧女帝,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仗一仗拼杀出来的。


说他功高盖主也好,说他狼子野心也罢,他都认,也都无所畏惧。


他与皇室之间,本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玉昭内心的失望之情更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厉声诘问道:“什么叫你代替女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也能代替女帝?”


红缨身为御前侍卫,自然也能够听出裴渊言语间对女帝的挑衅和轻蔑,当即面露凶光,怒不可遏地瞪着裴渊。


林子衿屏住了呼吸,脑子略有些混乱,不明白气氛原本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紧张敌对了起来?要说裴弃野这人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大老远地从寒州城跑来不夜城看望公主,结果见到了公主之后却又不好好说话,非把公主惹恼了不可……图什么啊?


面对着玉昭的诘问,裴渊无动于衷,语气冰冷生硬:“在我与冬元大军鏖战之时,并非没有向都城和周边卫所发出求援信号,但是却没有等到一位援军。”


这是在埋怨女帝没有出兵支援?还是怀疑女帝故意不给你援兵,想借机让你战死沙场?


裴渊啊裴渊,你那猜忌又多疑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


玉昭当即怒不可遏:“你是将军,你还不懂得排兵布阵的道理吗?关内的兵力要是充足,能不给你安排援军?别说是你了,连我都没等到援军!”


裴渊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只见他的眉梢微微一挑,幽黑的目光中闪过了阴森和狡黠:“哦?原来公主也向女帝发出过求援信号。”


玉昭呼吸一滞,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诓骗了,他在套她的话,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猜测:关内战力不足,京师军力有限。


虽然都城对外宣扬的一直是防布在周遭的兵力足达百万,但其实相差甚远……


原来,他特意前来看望她这一遭,只是为了趁她受伤虚弱、对他降低防备之际骗取消息!


玉昭从未这么悲愤过,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看向裴渊的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从裴渊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裴渊的目光微微有些颤动,抿了抿唇,却还是没能够说出一句话,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玉昭忽然大喊了一声:“你给我坐下!”


裴渊身形一顿,诧异万分。


玉昭强忍怒火,冷冷开口:“你站着太高了,我没办法好好欣赏你的脸。”


裴渊:“?”


红缨:“?”


林子衿:“?”


玉昭却理直气壮:“我觉得你长得好看,喜欢看你的脸还不行吗?”


红缨目瞪口呆,感觉公主好像被气疯了。


林子衿的内心却再度对玉昭生出了崇高的敬意:真是好厉害的公主,都剑拔弩张了也不忘记耍流氓,将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简直是吾辈楷模!


裴渊的脸色微微有些泛青,极其冷漠地回了句:“公主还是好好休息吧。”说完又要转身走人。


玉昭厉声道:“你要是敢走,我就站在城头上大喊大叫说你轻薄我,让你非娶了我不可!”说完,又在裴渊阴沉的目光中给了林子衿一个眼神。


林子衿心领神会,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暗暗冲着玉昭握了下右拳,仿佛在说:你就安心地耍流氓吧,红缨交给我了!


然后就抓住了红缨的手,冒着被红缨砍死的风险强行将她拖出了房门——


这,就是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