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最讨厌你

白念安抱着电脑才想起身,一只手从后蒙住了他的眼,用了些力气将他再次推到,稳稳地,他再次枕在了那人的腿上。


“累了就再睡一会儿。”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与司北正巧垂下的那双眼对上,所以他是枕在司北腿上睡了一下午吗?


真是疯了。


这人肯定会很得意吧。


可白念安从司北的严重找不出一丝轻快的情绪,只是轻轻皱着眉,看着他,用手指紧贴上他的额头。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在嫌弃他吗?


白念安把司北的手拍下,他直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不对你动手动脚,你一头栽下去的时候早就脑震荡了。”


白念安心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没有司北多管闲事的话他可能一头就会砸到水泥地上。


“谢谢。”


他的表情有点呆呆的,许是才睡醒脑子还没转过来,不对司北挂着脸的白念安,简直就是一只小白兔。


司北别开脸,耳根子红了个透,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巾平铺在地上。


“再休息会儿吧,课还没下,你现在回去有点不太合适。”


没什么逻辑的理由,但白念安还是坐下了。


他想司北这人也太狡猾了,铺下的纸巾都是靠着自己的,导致白念安坐下后会和司北的肩头抵在一起。


胸腔内的燥意越发不可收拾了,他忽然很想抽烟,白念安抽烟这个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靳昭成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抽过烟。


回想起来那天真是奇怪,白念安就那么若无其事的拿出口袋烟盒里的最后一杆烟,他叼在嘴上,又在口袋里摸索了下火机却找不到,本想把烟折断不抽了走人。


一抹火星映照在他的眼前,是司北为他点燃了那只烟。


咔哒——爆珠被碾碎了,苦涩的柑橘香气萦绕在两人间。


“你也抽烟吗?”他看了眼司北放回口袋里的打火机。


“我不会。”


这个答案出乎白念安的意料,司北向来坦诚:“以前跟着我姐姐学过,没学会,她就不教我了。”


“你还有姐姐?”白念安挑了下眉,莫非天天接送司北的那个红发女人就是他的姐姐吗?


“一个福利院长大的,比我大我就叫她姐姐了。”


白念安弯起唇,看了眼司北红透了的耳尖。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想捉弄一个人,温良的假面被撕开一角,和成瘾了一样,白念安进一步的贴近司北的耳边。


“要我教教你吗?”


还没等司北反应过来,他的嘴被捂住了,那支烟生硬的塞入了他的嘴里。


比这浓烈的烟草味先一步到达的是白念安身上需要离得很近才能闻见的清香,他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烟头湿润的那寸与他的唇齿交融在一起片刻后,又迅速分开了。


一口烟直接呛入了鼻腔,司北的头往旁边一偏开始剧烈咳嗽,眼泪几乎都快咳出来了。


白念安笑得很大声,他几乎都快笑仰在地上地上了,一张脸笑得通红,重压在心头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不要直接……”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执着烟的那只手又被温热覆盖住,司北迎了上来,叼住了那根快要熄灭的烟,唇轻轻贴上的白念安的指缝间。


“是这样吗?”司北缓缓地掀起眼皮,盯着白念安。


苦涩的烟雾一点一点吐露在两人之间,从朦胧到清晰,白念安的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贴上来的,我只是——”司北和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立马弹开。


白念安那天才知道,原来司北很害羞的时候,不仅是脸、耳朵、脖子会红,甚至皮肤都瞬间充血泛红,隔着胸腔那一头的心跳声吵得没完没了。


他放下手,那杆烟也滚落在一旁,熄灭了。


“我只是教你抽烟,你不要误会了。”


司北站了起来,背靠着无尽的晚霞边,天台的风吹过他笨拙打理过的发丝,那片阴影笼罩住了白念安。


“白念安。”


司北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离得很近的时候,也难怪他能被邀请去地下酒吧表演,还是压轴嘉宾。


“干嘛?”他问。


“还可以再教教我别的吗?”


砰砰——


“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喜欢我。”


又是这样的感觉,这样被需要的感觉,被依恋的感觉,这种白念安不需要讨好,不需要做到事事完美,不需要披上假面也依然被选择的感觉。


司北像是天生就该来喜欢他的一样。


白念安搪塞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与他在题卡上解析过的所有大题都不同,它没有逻辑可言,捋不清,弄不懂,看不透。


于是他推翻,只由着性子来。


“你到底在我这里想得到什么?”


“你。”


司北没有丝毫犹豫。


“我不会属于任何人。”


白念安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爱,一切的始发点,要么为财,要么为色,仅仅只是为了他这么一个人吗?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爱,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未来吧。”


白念安上下打量了番司北,唇角弯起讥讽的弧度:“而且你的爱并不是免费的,只是你拥有的少,所以显得你的爱很廉价了。”


“你错了。”


“我的爱一点都不廉价。”


白念安真的很讨厌司北身上这种莫名的自信,他永远不会回头,坚信自己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作所说的一切全都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与白念安十七年来所有习得的观念相悖。


他掏出口袋里的那封情书,又一次当着司北的面撕毁:“你说的对。”


“或许我是错了,但那又怎样呢?”


白色的纸屑飘落在风里,白念安果决的离去,他才迈出一步,手腕被司北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你一点点心动都没有过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几乎是哽在嗓子眼的话吐了出来:“一点点都没有吗?”


白念安僵硬的转过头,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第一次看见司北发红的眼眶,挂在脸颊上的泪水后,他是如何仓皇而逃的。


他逃离了天台。


来到了无人处,缓慢的,一点一点的靠着墙跌坐在了地上。


白念安想抽烟,但是没有烟了,他的手在颤抖。


司北说的对,白念安是心动了,但动的是哪门子心思呢?


灼热的视线向下偏移,和第一次见到司北,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跪下后一样的反应。


他彻底的兴奋了。


也是在这一天,白念安第一次接纳了他恶劣的一面,他的确想看司北和狗一样臣服在自己面前。


对,他只是想玩弄狗一样玩弄司北而已,只是想欺负司北而已。


绝对不会是喜欢。


这时,白念安想起来了自己讨厌司北的第五个理由——


他讨厌司北的眼泪,会让白念安无可奈何,一再退让。


在驱车一小时后,白念安才在邻市快要关门的花店买到了白铃兰,那个老头儿一边打包花束,一边念念有词的:“这花没几个人喜欢,今天居然有两个人来买,一个大清早来,一个大半夜来,还真是有意思。


那束花打包递到了白念安的手上,老头儿乐呵呵的笑着又说:“不过这花的寓意好。”


“什么寓意?”白念安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


“幸福归来。”


那束包装妥帖的白铃兰随手塞进了司北怀里,他又一次近距离的闻见了司北身上甜腻的香气,耳廓上那颗红钻钉闪耀着火彩,很迷人,很适合司北。


“你还真戴上了。”什么话从白念安嘴里听着都像是带刺。


挺好看的。


他想说。


“怎么,不是你主动送给我的吗?还不能让我戴啊?”司北理了理白铃兰,插入了花瓶里。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那束花,还费神准备了个小喷壶朝花上喷了喷,保持湿润度。


又拿着手机对准那束花出片了好几张,最后被白念安全部删除,理由是有可能存在暴露两个人地下婚姻的风险。


洗完澡后司北还没有睡,倚在床头上拿着个本子在写些什么,看见白念安出来后又迅速合上了本子。


“今晚做不了,我要赶明天早上九点钟的飞机。”


“你又要走?这次又要走几天?”司北的神情很古怪。


“三天,去大溪地参加个婚礼。”


白念安拿起摆在床头的杯子,他才喝进去一口便皱起了眉头,不是冰的,是温开水,他不耐的开口:“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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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东西。”


“还有,你没事动我衣帽间的衣服干什么?”


白念安出差期间几乎忙的抽不开身看一眼手机,他的衣帽间里衣服手表价值都不菲,所以在隐蔽的角落安置了摄像头,以防外来入侵。


安装了三年都没收到一条入侵消息,却在白念安走的第一天晚上,监控器拍到了司北走进他的衣帽间,把白念安的衣服取走了一大堆,第二天早上又一件一件挂回来。


白念安走了五天,司北就这么干了五天。


司北沉默了,他狐疑的盯着白念安:“你监视我?”


司北愤慨的异常,甚至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为什么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只是在问你拿走我的衣服去做什么?”白念安觉得沟通好无力,他深吸了口气。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以后不许乱动我的东西,我嫌脏。”


司北罕见的不和白念安搭茬了,也不解释个缘由,白念安躺在床上背对着那人,夜半时身边忽然一轻,再转过身司北已经消失了。


一辆杜卡迪v4冒雨驰骋,穿越过大桥后来到了整个s市内价格最高昂的墓园,司北几乎是闭着眼摸着黑都能找到最终目的地。


墓碑上之篆刻了五个字“苏瑜鱼之墓”,司北赚了许多钱后找人做了法事,把苏瑜鱼的墓从蓝怡山下的一个小山坡迁移到了这里。


他想,苏瑜鱼那么喜欢光鲜亮丽的东西,也应该会喜欢这里。


苏瑜鱼离开的这么些年,司北只要心里憋屈就会到这片墓园自言自语许久,因为他身边没什么人可以说话的。


司北成功的太早,从十八岁开始在互联网上声名鹊起,签约公司后发表第一张专辑就成为了“怪物新人”,让消沉已久的华语乐坛再次焕发生机。


而太快接触到娱乐圈的名利场让他无措又恐慌,没有同龄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能说上话的经纪人苏承西比他大了半轮,一心只操持事业,开口工作,闭口也是工作。


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整宿整宿的熬着,录歌到凌晨,一个人从狭小逼仄的下城区地下室搬到了上城区高昂的别墅里。


于是有一天,司北忽然想,如果他能有个家会不会好些呢?


也是在那一天,醉酒后的白念安找上了他。


自和白念安结婚后这是司北第一次到苏瑜鱼的墓前,他随意的坐在地上,拿出两个杯子倒满酒。


司北举起自己的那个杯子碰了一下苏瑜鱼的杯子,烈酒晃荡了几下,撒在了光滑的石碑前。


“苏瑜鱼,我结婚了,祝我新婚快乐。”


司北一饮而尽,他有些酒精过敏,强行喝酒身上就会发红。


他又倒出一杯酒,道:“我还是回头去找白念安了,其实不是我找的他,是他找的我先。”


“没想到吧,我现在居然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司北笑笑,他停顿了会,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僵硬掉:“可是这个家好像和我想象里的有点不一样。”


“一点都不温暖。”


他踉跄的在地上攀爬了几步,枕在那块石碑上,很小声很小声怕是扰了地下人清净一样的说:“姐姐,他好像一点点都不喜欢我。”


“他骗我。”


司北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白猫玩偶,巴掌大个,上面还有缝缝补补的线条,看起来破烂但却格外白净,看得出来是小心翼翼呵护过的。


他轻轻捏上那个小白猫的躯体,卡壳的声音卡带缓慢的运作起来,在寂夜里,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姓白,这只猫也是白色的,我把它送给你,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哟。”


司北听了几遍不敢继续摁了,上次维修时那个师傅就说了,这种玩具寿命有限,能维持十余年已经很不容易了,说不定多用几次就彻底坏了。


这样司北似乎就与十年前的白念安又一次说了再见。


白念安忘记过他,一共两次。


一次在六岁,一次在十六岁。


-


白念安的睡眠很浅,快要天亮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圈住了他的腰身,扑鼻而来的酒气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司北的力气很大,轻轻一用力白念安整个身子就被牢牢圈住,紧紧压迫着他的胸腔,连呼吸都在痛。


就只是抱着,一言不发。


过了十来分钟,司北抵在白念安的后背,憋了好久说了句:“我最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