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修罗场

“发生了何事?还是何处刮蹭到了?”


陆乘渊此刻又着急又心疼,早已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担忧手掌与指腹上残留沙子,便特意用手背轻轻替赵安珞擦拭脸上的泪珠。


赵安珞不言一语,像是还陷在战场的梦魇中,只是一味地,隔着衣料,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陆乘渊的心脏可是在正常跳动。


“既然已经改变,那应该不会再那样了,真好,真好…”


陆乘渊有些懵,眼前的赵安珞奇怪得不是一星半点。往日,不论是在北阳还是鸢都,她十分恪守礼仪,绝不会做如今这般举动。


他试探性地将赵安珞拥入怀中,她没有反抗,他这才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安抚道:“我在,不必怕,也不必担忧,无论遇到何事,我都会与你想办法解决。”


“郡王!安珞小姐!您们在何处?”


不远处传来镇守呼唤的声音,赵安珞猛地从那些记忆片段中惊醒。


“放开我罢,方才只是在想日后治沙的事,想入神了。”


赵安珞知道刚才滚落沙坡时,陆乘渊下意识护住了自己。于是,她反握住陆乘渊的双手,到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一缕清风拂过,赵安珞下意识抬头,不想陆乘渊已横过手,为她遮住双眸,以防沙子入眼。


紧接着,他的气息袭来,赵安珞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少年将长久以来的爱意,全然融进这个脸颊吻里。


赵安珞能感觉到这个吻里蕴含了什么情感。可一联想到再也不能回家,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同类人,身处异世唯一能自保的,只有治沙一条路,却还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向成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被迫替嫁,再到眼下无穷无尽的荒漠…所有的无助与委屈,带有滞后性,通通化作泪水,从泛红的眼眶里坠落下来。


陆乘渊没料到一个亲吻,竟会惹她如此伤心。


他慌作一团,连忙撤下手,忐忑不安地致歉:“对不住…我…我不该未曾询问你的想法,便擅自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好不容易从北阳的危机中逃出,谁成想到鸢也还是一样。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让我来遭遇一切啊?什么也没有,我要如何做?无人来引导我,人人都等着我…我若是做得好了,能保一命,万一我失败呢?目前看来,当初倒不如直接嫁给你当侧妃还好一些…可是,陛下也好,亲王府的众人也罢,谁会让我好过?”


此话一出,陆乘渊怔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仅是因为她此刻丢下了往日所有坚强的伪装,更重要的是,他忽然发觉:她的处境如此这般艰难,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正是自己吗?


若是当初自己在北阳的望江楼上,描述了其他官家小姐的衣裳特征,那么,她或许便不必遭遇如此之多的是是非非…


也许,她会嫁与一位人品身世俱佳的公子,二人举案齐眉,做一对恩爱夫妻…


是自己的一句话毁了她安稳的一生!


陆乘渊知道,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说出实情了。


他抓住赵安珞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明知道你只是为官家小姐,是我在北阳帝面前指了你,让你被迫成为嘉宸公主…”


赵安珞茫然了片刻,诧异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看假货如何蹩脚的扮演公主?”


“并不是你所想那般…我心悦你,也不是因为你有着嘉宸公主的身份。无论你是公主还是小姐,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这个人,我也不会因你的身份而改变任何!”


哪怕陆乘渊眼神真诚,赵安珞也甩开他的手,然后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


她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患难与共交情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或者说其实从始至终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人。


藏在巨石后的镇守,更是震惊得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昨夜才知晓她是嘉宸公主,这会儿怎么又是假公主了?


赵安珞想通了一切的原委,扯了下嘴角,自嘲道:“是我自大了,能在鸢都皇宫中保全自己,年纪轻轻便能出使北阳的郡王殿下,怎么会是一般人?也是,怪我当初冲撞了郡王,郡王报复我也是应该的。”


“万万不是那样…我从未想过要报复你,再者,是我冲撞了你。我知道无论此时再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赵安珞兀地起身,打断道:“多谢郡王方才的搭手相救,日后我会时刻自卫。既然郡王早已知晓我不是公主,那么,一介民女自然也不需劳烦郡王相护,民女向陛下允诺过,自会全力治沙,还请尊贵的郡王快些返回鸢都!”


说完,赵安珞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去。陆乘渊自然不会由她一人穿过荒漠,也追了上去。


镇守正愁找不到合适时机现身,眼看两人未发现自己,眼下也快相距半里路,便立马从巨石后跑出,大喊道:“终于找到您二位了!”


陆乘渊此刻无心关忧他人,只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镇守根本不想掺合两人的纠葛,但此情此景也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去。


好在赵安珞未将火气撒在他人身上,自上了马车便闭目不语。一路上,陆乘渊也安静纵马在侧。


镇守偷瞧了一眼,陆乘渊自然脸色如霜。这般反差,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先前温柔表述心意的会是他。


不过,他终于也是明白为何陛下下令要瞒着郡王了。原来堂堂郡王也抵不住男女之情,更何况心悦之人还是陛下名义上的妃子!


———


鸳鸯镇镇口前,一辆满载日常物件的马车,与一骑马少年擦肩而过。


少年所骑马儿原本在前,似乎是迷了路,又纵马折返,来到马车前,向马夫问询道:“敢问大哥,鸳鸯镇可是从此处继续前行?”


马夫不答,隔着车帘等候车内那人的吩咐。


车帘被掀开,一个丫鬟探出头来,问道:“公子前往鸳鸯镇有何事?”


按理说,鸳鸯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日里无人会光顾,但近日这地方势必要有大动作。更何况,来之前,可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过,因此车里那个未露面的人自然十分堤防。


“表哥在鸳鸯镇述镇守之职,此番是来寻表哥。”


少年虽然不解,为何只是问个路,还要这般神秘兮兮,但内心却暗自庆幸,好在来之前打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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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相关之人的来历。


大概是车内未露面那人吩咐了什么,丫鬟向少年发出邀请:“那公子与我们一道罢。”


少年拱手道:“多谢姑娘,劳烦了!”


——


一早便没踪影的宝格,其实是陆乘渊看出赵安珞放心不下兆姑,便派宝格去四处奔走打探兆姑之事了。


陆乘渊不放心让一个来历不明跟在赵安珞身边,自然也要先打探清楚一切,才知能不能留。


宝格回到镇守家中时,不见陆乘渊,家中只有念榕。看林为舟的样子也是刚栓好马儿。


“林大人,我家郡王去何处了?”


林为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能去何处?自然是不顾沙暴,去荒漠寻安珞小姐了。”


听闻沙暴一词,念榕与宝格都有些疑惑。


“林大人,何时发生了沙暴?奴婢一直在此,天象不曾发生变化呀!”


“或者是这头无事,方才我们在山头可是寸步难行。”


宝格立时要骑马去寻,又听到马车轱辘的声响。果不然,是一辆马车与一骑马人。


想着是马车去了一趟荒漠,才使得速度稍慢,看到平安归来,念榕也没怀疑,静静等待马车靠近。


而宝格瞧着骑马之人身影高大挺拔,便以为是陆乘渊,还打算第一时间上前禀报。


人影渐行渐近,念榕率先看清了骑马之人的面容,她有些震惊,只因那人居然是许久未谋面的徐小将军!


徐怀风看到念榕后,下马朝念榕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接着巡视了一圈,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外出了。”念榕强装镇定。


与徐怀风一道来的马车前进时,不小心将车轮卡进沟缝中。与此同时,镇守驾着马车从旁边经过。


念榕瞧见镇守吆停马儿,急忙迈着大跨步,一溜烟儿跑向马车,掀开车帘小声提醒:“小姐,有人来找您。”


赵安珞边搭着念榕的手臂下马车,边问:“是何人?”


念榕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向那骑马之人:“是徐小将军。”


不等赵安珞顺视线看去,徐怀风长腿一屈,直奔向她:“媣媣,我寻你寻得好苦!”


看样子,此人与这这安珞小姐的私交又不一般,郡王才与她争执完,这般景象让瞧见了又该如何作想?


镇守尴尬地愣在原地,双脚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眼神更是瞟向别处,避免与在场任何一人接触。


当徐怀风走到近前时,赵安珞才理解了为何念榕的神情会那般怪异。


往日意气风发的徐小将军,如今身形瘦弱,脸色更是毫无生气。


北阳近期也无战事,为何一品军侯的独子会是这般模样?


自然而然,宝格将目光投向另一辆马车,车内之人居然是本该在瑾亲王府的秦子蓉。


“侧妃,您为何会来此处?”


“郡王在何处?”秦子蓉反问。


秦子蓉感到不悦,高声作答:“我是原配,我为何不能来?我自然是来捉奸的!”


镇守扶着额头,无比汗颜。


老天爷,真是好大一个狗血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