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梨 作品
19.019
幼儿园的面试在半个月后。
楚枝意的腿已经好全。
面试这天，他特意定了五个闹钟，把自己叫醒。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家里捯饬。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点，他还翻出了几百年没穿的西装，提前一天在林姨的帮助下熨烫好。
楚枝意换好衣服，满意地在镜子前瞧了瞧。
非常成熟，非常知性，非常大人。
非常！完美！
浑身上下准备妥当，只剩一个领带需要解决。
昭昭也穿好自己的小西装，屁颠屁颠跑过来，积极地说：“爸爸，我给你捆！”
楚枝意期待地蹲下身来，任由昭昭拿走自己的领带，微仰着头，接受着他的服务。
捆了半天，楚枝意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昭昭在他的领口打了个死结，勒得很紧，压在他的喉结上。
昭昭也意识到自己没弄好，神情着急起来，试图再调整。但越调整，领带就在楚枝意的喉间锁得更紧。
楚枝意嗓子沙哑，快要说不出话，连连摇头。
昭昭顿时脸色煞白，放开手，不敢再弄，快步跑出去，大喊：“小傅叔叔！小傅叔叔！救救我爸爸！”
傅时叙被昭昭拽过来的时候，衣服还没穿好，一贯在人前都死扣于顶的衬衫大解，袖口挽起，露出青筋暗隐的结实小臂。
楚枝意丢脸死了，不敢看他，别过头去，自己没有章法地乱解着领带。
傅时叙走过来，在他面前半蹲。
“怎么弄的？”傅时叙问。
昭昭心虚地说：“我帮爸爸系领带，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傅时叙说：“你真孝顺。”
他抬手往楚枝意的领口去。楚枝意躲着，自己用手胡乱地扯，费力地说：“我自己来。”
傅时叙一下把他的手攥住，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两个手腕控制：“别乱动。”
楚枝意见他脸色真不好看，瘪瘪嘴，乖乖放下手。
“昭昭，去拿剪刀。”傅时叙说。
楚枝意可不干啊，瞪圆眼，两只手捏着傅时叙的衣摆，拼着一口老嗓说：“贵——贵——不行——”
昭昭担心地问：“小傅叔叔，还要剪刀吗？”
傅时叙看了眼楚枝意渴盼的眼神，回：“暂时不用。”
他凑近来，观察了下，直接把楚枝意整个人捞起来往后一放。楚枝意吓一跳，下一瞬，他的屁股挨上柔软的床垫。
傅时叙站起身，扯了下楚枝意的领带，示意他仰起头。
楚枝意乖乖照做，但浑身不得劲，目光不敢落在傅时叙的身上，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看看卧室里的柜子。眼珠子都要转晕了，他才悄悄把视线移到傅时叙的脸上。
男人低着头，神色认真，像在钻研什么难解的谜题。指尖凑近在他的领口，时不时与他的下颌脸颊擦过，碰到他柔软的颈部。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枝意感觉到颈部得救了，空气终于可以自然地上下通过。
他大喜：“谢谢小叔！”
傅时叙神色淡淡，不为所动，摁着他准备站起来的身子，命令道：“抬头。”
楚枝意不解，却还是依着做了。
傅时叙理了下领带，伸手将之绕过他的领口，手法娴熟地转了两圈。
楚枝意低头一瞧，一个完美无比的领结出现在他的衬衫上。
“小叔，你好厉害！”楚枝意热情夸夸。
昭昭也跟着夸：“小傅，你好厉害！”
傅时叙没说话，中指一曲，往他脑门上弹了个响嘣。还嫌不够似的，又给昭昭的小脑门上来了一下。
瞧着一大一小都瞬间捂着脑门瞪过来，傅时叙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这一大早的，净给他找事。
眼看傅时叙要走，楚枝意忙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小叔，别着急啊，来都来了。”
他给昭昭一个眼神。
昭昭忙意会，乐颠颠地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礼盒。
楚枝意递给傅时叙。
“小叔，这是给你的。”
傅时叙没接，漠然的瞳孔中意味明显。
楚枝意解释：“今天不是家长面试吗？我想了想，得出个小妙招给老师留个深刻印象。小叔，你看，我和昭昭，看出来什么没？”
楚枝意一把将昭昭搂过来，期待地看着傅时叙。
傅时叙的视线扫过来，点点头。
“看出来了。”他说。
楚枝意喜色顿起。
傅时叙又说：“智商的确受遗传影响。”
楚枝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真的吗？我也没有那么聪明吧。”
傅时叙默了一瞬，看向昭昭。
昭昭扶额，对着傅时叙指了指自己领口的小领夹，又指了指楚枝意身上的领带，说：“小傅叔叔，爸爸买了一套呢，也有你的。”
傅时叙明拒了：“我有领带。”
楚枝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是你的跟我们不一样呀，这是小狗款诶！小叔，你不觉得这个领带很可爱很童真很特别吗！”
傅时叙低眸看着他紧握在自己小臂上的白皙指尖，又看了眼他领口处，自己刚刚系过拿捏过的领带。末端，一只白色小狗的纹绣图样明显。
楚枝意还在说：“小叔，你就行行好嘛。一家人，肯定要穿得整整齐齐的呀。”
他悄悄拿膝盖顶了下昭昭的屁股。
昭昭忙反应过来，也去抱着傅时叙的另外一只手：“小傅叔叔，你就戴上嘛，戴上嘛。”
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着想，傅时叙最终还是拿走了楚枝意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一根领带。
回到自己的房间，系好，瞧着镜子里那一抹小狗的纹样，太过陌生，且与傅时叙一贯的风格不搭。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
x：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等人回消息的习惯，发完以后就不再关心。
又磨蹭半小时，傅时叙才等到楚枝意和昭昭下楼。林姨贴心地准备了早饭，还要求他们一人吃一个鸡蛋，寓意面试成功，圆圆满满。
从家出发到青藤幼儿园，路程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抵达。
这二十分钟里，昭昭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兴奋不已。楚枝意坐在他的身边，两腿直抖，身子扭来扭去，小动作一堆。
频率太高，叫傅时叙很难不有所察觉。
“椅子上有针？”他看不下去，如此说道。
楚枝意苦瓜着一张脸：“针倒是没有，但小叔，我紧张啊。”
傅时叙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紧张的。
“要是我表现不好……”楚枝意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百种面试失败的可能。
他平日里对自己的事都没这么担心过，今天不一样，这事跟昭昭有关。
楚枝意掏出手机，打开自己写在备忘录里的小抄，反复背诵那些预制答案。
怎么小孩上个幼儿园比他参加高考还要命啊？
眼看车子开到学校附近，楚枝意往窗外瞧，一溜的车停着，不少家长都带着小孩来了。
楚枝意更害怕了：“小叔，这什么情况？都来面试的？”
傅时叙颔首：“对。”
“这个幼儿园的学位很抢手，平常都不接收转学生，这学期是因为有好几个学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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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走，所以才临时招生。”傅时叙跟楚枝意说。
楚枝意什么都听不见了，整张脸都贴玻璃上，一门心思仔细观察外面的人，一个个都是精英模样。
天啊，他感觉全南城的霸总爹妈都出现在这了！
和他们相比，楚枝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小卡拉米。
早上出门满意无比的西装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他别出心裁弄的小狗领带也被衬托得过于幼稚。
过家家一样。
楚枝意抿紧唇，伸手想要把领带取下来。
傅时叙抓住他的手腕。
楚枝意不解地看回去。
傅时叙沉声说：“你没必要和别人比较。”
楚枝意：“可是……”
“昭昭很喜欢这个。”傅时叙说。
楚枝意看了眼好奇瞧过来的昭昭，缓缓放下手。
就算傅时叙这么说，楚枝意还是心跳很快，焦虑紧张的躯体反应在他的身上一览无余地出现。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但没那么容易。眼看呼吸声越来越快，楚枝意的眼前忽然一黑。
男人的手掌宽大，带着和他惯有的神色不同的温度，温热地覆盖上来，薄而糙的茧落在皮肤上。
“不要紧张。”傅时叙说，“吸气，呼气，慢一点。”
在他沉而定的声音引领下，楚枝意感觉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好多了。就好像有一床温暖的被子裹了上来，裹在他焦躁不安的神经上，让他慢慢恢复到了安心的状态。
他感觉好多了。
伸手扒着傅时叙的小臂往下拉了拉，在他移开掌心以后，楚枝意转头对着他放松一笑：“谢谢小叔。今天有你在真好。”
不是以往那种故意的谄媚，有所求的撒娇，而是真切且平静的叙述。
眼眸里盛着光，浅浅一弯，悠悠荡荡。
傅时叙收回手，掌心还很烫，就好像男孩的体温转移到他手上了一样。
不知怎么回事，有点痒，有点刺。
该是男孩睫毛太长。
他尽力忽视这种错觉，平声说：“下车吧。”
楚枝意点点头，给昭昭解开安全带，自己先下去，又把昭昭接住。
昭昭这才发现车外人很多。
他拉紧了楚枝意的手，小声地喊：“爸爸——”
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像犯了错一样，改口道：“哥哥。”
楚枝意的双眼被他懂事的模样刺痛。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个自己，小小的，待在妈妈身边却不敢叫妈妈，自己的爸爸也不再只是自己的爸爸。
为了让他们觉得舒服，觉得快乐，所以他无数次折叠了自己的渴望。
不敢打扰，不敢冒昧，站在乖小孩的圈子里，得体又礼貌，不往外走一步。
他已经这样长大了，他不想昭昭也这样长大。
楚枝意蹲下身，搂着昭昭，平视着他的眼睛：“昭昭，叫我爸爸吧，没关系的。昭昭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昭昭高兴了下，又很快犹豫起来：“可是之前说好的……”
“如果这所学校的老师因为我是你爸爸而拒绝你，让你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楚枝意抬手摸摸昭昭的脑袋，顿了顿，继续说，“那么宝贝，这证明这所学校也不值得我们来。”
傅时叙说得没错。
没必要和别人比较。
也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的形状。
他看向傅时叙，得到对方轻轻颔首的肯定后，楚枝意笑起来：“昭昭，你想好了吗？要叫我什么呢？”
昭昭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肩膀，小脸蛋蹭着他的，高兴地喊：“爸爸！你是我爸爸呀！”
楚枝意的腿已经好全。
面试这天，他特意定了五个闹钟，把自己叫醒。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家里捯饬。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点，他还翻出了几百年没穿的西装，提前一天在林姨的帮助下熨烫好。
楚枝意换好衣服，满意地在镜子前瞧了瞧。
非常成熟，非常知性，非常大人。
非常！完美！
浑身上下准备妥当，只剩一个领带需要解决。
昭昭也穿好自己的小西装，屁颠屁颠跑过来，积极地说：“爸爸，我给你捆！”
楚枝意期待地蹲下身来，任由昭昭拿走自己的领带，微仰着头，接受着他的服务。
捆了半天，楚枝意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昭昭在他的领口打了个死结，勒得很紧，压在他的喉结上。
昭昭也意识到自己没弄好，神情着急起来，试图再调整。但越调整，领带就在楚枝意的喉间锁得更紧。
楚枝意嗓子沙哑，快要说不出话，连连摇头。
昭昭顿时脸色煞白，放开手，不敢再弄，快步跑出去，大喊：“小傅叔叔！小傅叔叔！救救我爸爸！”
傅时叙被昭昭拽过来的时候，衣服还没穿好，一贯在人前都死扣于顶的衬衫大解，袖口挽起，露出青筋暗隐的结实小臂。
楚枝意丢脸死了，不敢看他，别过头去，自己没有章法地乱解着领带。
傅时叙走过来，在他面前半蹲。
“怎么弄的？”傅时叙问。
昭昭心虚地说：“我帮爸爸系领带，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傅时叙说：“你真孝顺。”
他抬手往楚枝意的领口去。楚枝意躲着，自己用手胡乱地扯，费力地说：“我自己来。”
傅时叙一下把他的手攥住，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两个手腕控制：“别乱动。”
楚枝意见他脸色真不好看，瘪瘪嘴，乖乖放下手。
“昭昭，去拿剪刀。”傅时叙说。
楚枝意可不干啊，瞪圆眼，两只手捏着傅时叙的衣摆，拼着一口老嗓说：“贵——贵——不行——”
昭昭担心地问：“小傅叔叔，还要剪刀吗？”
傅时叙看了眼楚枝意渴盼的眼神，回：“暂时不用。”
他凑近来，观察了下，直接把楚枝意整个人捞起来往后一放。楚枝意吓一跳，下一瞬，他的屁股挨上柔软的床垫。
傅时叙站起身，扯了下楚枝意的领带，示意他仰起头。
楚枝意乖乖照做，但浑身不得劲，目光不敢落在傅时叙的身上，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看看卧室里的柜子。眼珠子都要转晕了，他才悄悄把视线移到傅时叙的脸上。
男人低着头，神色认真，像在钻研什么难解的谜题。指尖凑近在他的领口，时不时与他的下颌脸颊擦过，碰到他柔软的颈部。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枝意感觉到颈部得救了，空气终于可以自然地上下通过。
他大喜：“谢谢小叔！”
傅时叙神色淡淡，不为所动，摁着他准备站起来的身子，命令道：“抬头。”
楚枝意不解，却还是依着做了。
傅时叙理了下领带，伸手将之绕过他的领口，手法娴熟地转了两圈。
楚枝意低头一瞧，一个完美无比的领结出现在他的衬衫上。
“小叔，你好厉害！”楚枝意热情夸夸。
昭昭也跟着夸：“小傅，你好厉害！”
傅时叙没说话，中指一曲，往他脑门上弹了个响嘣。还嫌不够似的，又给昭昭的小脑门上来了一下。
瞧着一大一小都瞬间捂着脑门瞪过来，傅时叙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这一大早的，净给他找事。
眼看傅时叙要走，楚枝意忙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小叔，别着急啊，来都来了。”
他给昭昭一个眼神。
昭昭忙意会，乐颠颠地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礼盒。
楚枝意递给傅时叙。
“小叔，这是给你的。”
傅时叙没接，漠然的瞳孔中意味明显。
楚枝意解释：“今天不是家长面试吗？我想了想，得出个小妙招给老师留个深刻印象。小叔，你看，我和昭昭，看出来什么没？”
楚枝意一把将昭昭搂过来，期待地看着傅时叙。
傅时叙的视线扫过来，点点头。
“看出来了。”他说。
楚枝意喜色顿起。
傅时叙又说：“智商的确受遗传影响。”
楚枝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真的吗？我也没有那么聪明吧。”
傅时叙默了一瞬，看向昭昭。
昭昭扶额，对着傅时叙指了指自己领口的小领夹，又指了指楚枝意身上的领带，说：“小傅叔叔，爸爸买了一套呢，也有你的。”
傅时叙明拒了：“我有领带。”
楚枝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是你的跟我们不一样呀，这是小狗款诶！小叔，你不觉得这个领带很可爱很童真很特别吗！”
傅时叙低眸看着他紧握在自己小臂上的白皙指尖，又看了眼他领口处，自己刚刚系过拿捏过的领带。末端，一只白色小狗的纹绣图样明显。
楚枝意还在说：“小叔，你就行行好嘛。一家人，肯定要穿得整整齐齐的呀。”
他悄悄拿膝盖顶了下昭昭的屁股。
昭昭忙反应过来，也去抱着傅时叙的另外一只手：“小傅叔叔，你就戴上嘛，戴上嘛。”
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着想，傅时叙最终还是拿走了楚枝意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一根领带。
回到自己的房间，系好，瞧着镜子里那一抹小狗的纹样，太过陌生，且与傅时叙一贯的风格不搭。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
x：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等人回消息的习惯，发完以后就不再关心。
又磨蹭半小时，傅时叙才等到楚枝意和昭昭下楼。林姨贴心地准备了早饭，还要求他们一人吃一个鸡蛋，寓意面试成功，圆圆满满。
从家出发到青藤幼儿园，路程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抵达。
这二十分钟里，昭昭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兴奋不已。楚枝意坐在他的身边，两腿直抖，身子扭来扭去，小动作一堆。
频率太高，叫傅时叙很难不有所察觉。
“椅子上有针？”他看不下去，如此说道。
楚枝意苦瓜着一张脸：“针倒是没有，但小叔，我紧张啊。”
傅时叙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紧张的。
“要是我表现不好……”楚枝意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百种面试失败的可能。
他平日里对自己的事都没这么担心过，今天不一样，这事跟昭昭有关。
楚枝意掏出手机，打开自己写在备忘录里的小抄，反复背诵那些预制答案。
怎么小孩上个幼儿园比他参加高考还要命啊？
眼看车子开到学校附近，楚枝意往窗外瞧，一溜的车停着，不少家长都带着小孩来了。
楚枝意更害怕了：“小叔，这什么情况？都来面试的？”
傅时叙颔首：“对。”
“这个幼儿园的学位很抢手，平常都不接收转学生，这学期是因为有好几个学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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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枝意什么都听不见了，整张脸都贴玻璃上，一门心思仔细观察外面的人，一个个都是精英模样。
天啊，他感觉全南城的霸总爹妈都出现在这了！
和他们相比，楚枝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小卡拉米。
早上出门满意无比的西装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他别出心裁弄的小狗领带也被衬托得过于幼稚。
过家家一样。
楚枝意抿紧唇，伸手想要把领带取下来。
傅时叙抓住他的手腕。
楚枝意不解地看回去。
傅时叙沉声说：“你没必要和别人比较。”
楚枝意：“可是……”
“昭昭很喜欢这个。”傅时叙说。
楚枝意看了眼好奇瞧过来的昭昭，缓缓放下手。
就算傅时叙这么说，楚枝意还是心跳很快，焦虑紧张的躯体反应在他的身上一览无余地出现。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但没那么容易。眼看呼吸声越来越快，楚枝意的眼前忽然一黑。
男人的手掌宽大，带着和他惯有的神色不同的温度，温热地覆盖上来，薄而糙的茧落在皮肤上。
“不要紧张。”傅时叙说，“吸气，呼气，慢一点。”
在他沉而定的声音引领下，楚枝意感觉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好多了。就好像有一床温暖的被子裹了上来，裹在他焦躁不安的神经上，让他慢慢恢复到了安心的状态。
他感觉好多了。
伸手扒着傅时叙的小臂往下拉了拉，在他移开掌心以后，楚枝意转头对着他放松一笑：“谢谢小叔。今天有你在真好。”
不是以往那种故意的谄媚，有所求的撒娇，而是真切且平静的叙述。
眼眸里盛着光，浅浅一弯，悠悠荡荡。
傅时叙收回手，掌心还很烫，就好像男孩的体温转移到他手上了一样。
不知怎么回事，有点痒，有点刺。
该是男孩睫毛太长。
他尽力忽视这种错觉，平声说：“下车吧。”
楚枝意点点头，给昭昭解开安全带，自己先下去，又把昭昭接住。
昭昭这才发现车外人很多。
他拉紧了楚枝意的手，小声地喊：“爸爸——”
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像犯了错一样，改口道：“哥哥。”
楚枝意的双眼被他懂事的模样刺痛。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个自己，小小的，待在妈妈身边却不敢叫妈妈，自己的爸爸也不再只是自己的爸爸。
为了让他们觉得舒服，觉得快乐，所以他无数次折叠了自己的渴望。
不敢打扰，不敢冒昧，站在乖小孩的圈子里，得体又礼貌，不往外走一步。
他已经这样长大了，他不想昭昭也这样长大。
楚枝意蹲下身，搂着昭昭，平视着他的眼睛：“昭昭，叫我爸爸吧，没关系的。昭昭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昭昭高兴了下，又很快犹豫起来：“可是之前说好的……”
“如果这所学校的老师因为我是你爸爸而拒绝你，让你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楚枝意抬手摸摸昭昭的脑袋，顿了顿，继续说，“那么宝贝，这证明这所学校也不值得我们来。”
傅时叙说得没错。
没必要和别人比较。
也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的形状。
他看向傅时叙，得到对方轻轻颔首的肯定后，楚枝意笑起来：“昭昭，你想好了吗？要叫我什么呢？”
昭昭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肩膀，小脸蛋蹭着他的，高兴地喊：“爸爸！你是我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