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梨 作品
2. 002
好几天了，楚枝意还是没能习惯这种热情。
他淡而矜持地点点头，伸手将包挂在门口，脚跟一蹬，把鞋子踢开。
昭昭瞧见了，立刻蹲下，将楚枝意的鞋子摆靠在一起，整整齐齐地和自己的外穿小鞋子放一块。
见一大一小的鞋子凑在一起，鞋跟的边缘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昭昭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枝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默了一瞬，往屋内走。昭昭跟着他。楚枝意停一下，他就停一下，也不说话，纯跟着。
楚枝意实在受不了了，彻底停下脚步，迟疑地问：“那不然，抱一个？”
昭昭嘿嘿一笑，朝着他伸开双臂。
楚枝意叹口气，一把将他抱起来。昭昭立刻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楚枝意一手搂着他的背，一手兜着他的小屁股。
“小楚，回来了？”王阿姨从厨房走出来。
楚枝意点点头，抱着昭昭走过去：“王姨，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王阿姨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没啥没啥，你回来就好，正好开饭，我去把青菜炒了，马上就好。”
“对了小楚，既然你先回来了，那我把饭弄好就先走了？广场舞的老姐妹们还等着我呢。”王阿姨说。
楚枝意说：“好的，没问题。”
王阿姨干活利索，做饭技术一流，没两分钟，餐桌上就已经摆好三菜一汤。昭昭面前放着的是专属他的卡通小碗，蓝色打底，上面有小狗的模样。他的筷勺也是单独的，儿童专用款。
走之前，王阿姨没忍住，苦口婆心地说：“小楚啊，阿姨知道，感情的事都不好说。但昭昭也这么大了，总是需要妈妈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让他跟他妈妈相处相处吧。”
楚枝意面上微笑，实则一头雾水，等王阿姨走了，他转头问坐在身边的小崽子：“你又跟王阿姨说什么了？”
昭昭很无辜地夹起青菜，放进自己的碗里，说：“没说什么呀。”
楚枝意才不信呢。
昭昭的筷子轻戳了下米饭，小声地讲：“王阿姨问我妈妈在哪，为什么不陪我。我说我没有妈妈，也不需要妈妈。”
楚枝意：“……”
昭昭悄悄看他一眼，又说：“我又没说错。我本来就没有妈妈。爸爸，你也知道的，我是你生的。”
楚枝意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他是个男人啊！
怎么会生孩子啊！
自从昭昭忽然出现在他家里，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楚枝意都在逼迫自己不要细思这个问题，也不要对此展开想象。
他疯狂给自己洗脑：玄学，这都是玄学。
既然小孩都会从未来穿越过来了，那男人生个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楚枝意试图用这种方式迷惑自己所剩无几的心智。
他低头看着正在埋头认真吃饭的小孩。
就像他跟江映说的，昭昭平时是个很乖的小孩，不算闹腾，半点也不熊。可就算如此，楚枝意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也有点难以想象，他会在日后跟男朋友傅季野生下这么一个孩子。
是的，昭昭是他和男友傅季野的未来儿子。
至少楚枝意自己目前是这么推测的。
由于穿越的缘故，昭昭刚到来的时候，失去了不少记忆。对楚枝意提出的很多问题都表示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楚枝意绝对是他爸爸。
花钱做了亲子鉴定，楚枝意证实了他这话的真实性。
在昭昭身上的幼儿园校服上，楚枝意看到了他的全名。
楚傅昭。
又看了眼他那张跟傅季野的确算得上有一两分相似的脸……
楚枝意很快确定，这是他和男友傅季野的孩子。
可惜昭昭穿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傅季野刚因为泳队集训的事出国，成天都在封闭训练，时常联系不上人。楚枝意还听说，他们队就指望着他今年冲击什么锦标赛冠军。
楚枝意自知自己虽然没什么人性，但也不会在这个重要节点告诉傅季野此等噩耗。且不说在电话里这事能不能说清楚，也不说傅季野到底会不会信，只说万一影响傅季野的成绩，那他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楚枝意可不想承受这压力。
没辙，他只好自己照顾昭昭，并且每天晚上都在祈祷，这小孩能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地又消失回去。
虽然这么说，但楚枝意其实并不讨厌昭昭。他只是觉得，比起他这个刚出高中还没玩够的大学生来说，肯定是未来愿意生下昭昭的‘他’更会照顾小孩。
昭昭回去，是一件对谁都好的事。
他从没想象过自己哪天会有孩子，也不确定自己有成为父母的能力和信心。
从天而降的昭昭之于他，更像是一个无法推卸也无法告知他人的巨大麻烦。
“爸爸，吃蛋糕吗！我给你拿！”小麻烦昭昭说完，屁颠屁颠跑到冰箱边，踮着脚打开拉门，努力想要伸手往里够。
楚枝意看不下去，走过去，替他把放在很里面的蛋糕小盒子端出来。
昭昭有点得意地说：“我做的哦！”
他爬上凳子，凑到楚枝意的身边，小手指比划着，挨着给楚枝意解释这小小蛋糕上的深意：“这个大樱桃是爸爸，小樱桃是我，我还用奶油画了爱心，爸爸你看。”
楚枝意瞧得出来，爱心虽然略有点歪扭，但每一处都是小孩认真的痕迹。
他有点心虚：“昭昭，我跟你解释过，我和你的爸爸不是一个人。”
昭昭眼睛亮亮的：“就是一个人呀，爸爸就是爸爸。”
楚枝意试图给他再次解释其中差别。
昭昭却直接拿起一颗樱桃，塞进他的嘴里，满眼期待地问：“爸爸，甜吗？”
楚枝意嘬掉果肉，吐出樱桃梗，点了点头：“挺甜的，但是昭昭，我——”
昭昭又舀一勺蛋糕给他：“爸爸你尝尝这个！”
楚枝意张嘴接住。
蛋糕不腻，清甜软糯，奶油入口即化，胚底蓬松适口。他瞧着昭昭单纯干净的眉眼，心中泛起微微的暖意，忽然觉得，其实生活里多出这么一个小孩也不全都是麻烦。
至少眼前这位，是个honey trouble。
他叹口气，迎上昭昭期待的目光，说：“好吃，特别好吃，你这个蛋糕做得很棒。”
昭昭羞涩地笑起来：“爸爸，那你多吃一点。”
楚枝意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严格，毕竟是学这专业，是要上镜的。但为了不让小孩伤心，他还是多吃了两口。
吃完饭，解决掉小蛋糕，楚枝意端着餐具进厨房。昭昭非要帮他一块洗碗，楚枝意就给他找了个小板凳，让他站在一旁负责冲掉泡沫。
父子合作，洗碗任务圆满完成。
楚枝意伸个懒腰，走出来，身子往沙发上一扔，躺进绵软之中。
他抽了个枕头垫在身后，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游戏启动的音效轻快地响起。
昭昭的问话也跟着响起：“爸爸，你干什么呀。”
楚枝意顺口回：“打会游戏，这周出新赛季了，我还没玩过呢。”
昭昭的小脑袋从沙发边冒出来：“可是爸爸，你今天的英语还没学完。”
楚枝意两手一抖，求饶道：“宝贝，我今天才出门工作过——”
昭昭说：“我知道呀，所以今天要背的单词只有之前的一半，爸爸，我贴心不？”
楚枝意想哭了。
贴心，可太贴心了。
心窝子都要给他贴穿了。
他垂死挣扎：“一局，我就打一局。打完这局就来学呢。”
昭昭表情有点委屈：“你上次也这么说！说只看一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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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完了一季。”
楚枝意试图女娲补天：“但那是美剧啊！我不是也在学英语吗！”
昭昭问：“爸爸，那你说说主角叫什么名字。”
楚枝意脑子卡壳了，一个字母都蹦跶不出来。他全程开二倍速看个乐子，哪里记得什么名字？
昭昭深深叹口气：“爸爸，算了，昭昭不打扰你了，你玩游戏吧。”
瞧见小孩低垂着脑袋，十分受挫地转身准备离开，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楚枝意眉心猛跳，沉痛地放下手机，拉着他的小手，英勇就义道：“不打扰了，不打扰了。学吧，我现在就学。”
二十分钟后，借口上厕所的楚枝意躲在卫生间的马桶上。
受不了了。
这日子真的受不了一点了。
好不容易选了艺考躲过高考文化课的苦，没想到上了大学还要被幼崽劝学。
想到这几日每天晚上做梦时出现的高考惊恐画面……
坐在教室里疯狂写题上了考场却还是什么都答不上来，走出考场以后，英语老师对着他无言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竟然是昭昭嫩生生的脸。
简直比密室逃脱还吓人。
楚枝意打了个哆嗦，下定决心。
他咬咬牙，翻出自己和男友傅季野的聊天记录，找到其中的一个电话。
傅季野出国前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联系他的小叔，他跟小叔说过他们恋爱的事。
楚枝意当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拨通这个电话，毕竟他跟傅季野只是恋爱，很能玩到一起的那种恋爱。满打满算都没谈到三个月，不至于到认识对方家长的地步。
但眼下的处境狠狠往楚枝意的脸上扇了两巴掌。
他拨通电话。
嘟——嘟——
忙音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回荡。
楚枝意不信邪，又打了一遍。
电话里终于传来人声。
“喂？”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淡。
楚枝意捂着听筒，悄声地说：“请问是傅先生吗？我是季野的男朋友，楚枝意。我有件性命攸关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傅时叙泰然地问：“你被人绑架了？”
楚枝意语重心长地说：“不，比这个还严重。”
“我和傅季野的未来儿子穿越过来了，我想了想……喂？傅先生？”
楚枝意盯着手机，发现通话已经结束了。
这厕所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他忙从马桶上站起来，打开卫生间的窗户，站在窗边，又打过去，听到接通提示音后，他立刻解释：“傅先生，刚刚我手机信号不好呢。”
“我想了想，这孩子毕竟也算傅家的种……”
嘟——！
这下楚枝意听明白了。
不是信号不好，是傅季野的小叔给他挂了。
他心里有点不高兴，气冲冲地重新拨回去。
“傅先生！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真是季野的男朋友！他、他上个月才偷开你的快艇带我出海玩了呢！还把你的帆弄坏了！”
电话那头安静好一会，才有人开口：“你到底有什么事？”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件事啊！”楚枝意认真地说，“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小孩又不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既然季野现在不在……那傅先生，你们是不是可以出手相助，帮我照顾照顾孩子？”
“傅先生？”
这次电话终于没被挂断。
“可以。”他听到傅时叙声色如常地说，“约个地点，见面再说。”
楚枝意大喜：“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傅时叙盯着通话记录陷入沉默。
过了会，他取下眼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手联系助理：“帮我预约一下脑科医生，精神科的也叫上。就说过两天，我会带个人过去检查。”
他淡而矜持地点点头，伸手将包挂在门口，脚跟一蹬，把鞋子踢开。
昭昭瞧见了，立刻蹲下，将楚枝意的鞋子摆靠在一起，整整齐齐地和自己的外穿小鞋子放一块。
见一大一小的鞋子凑在一起，鞋跟的边缘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昭昭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枝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默了一瞬，往屋内走。昭昭跟着他。楚枝意停一下，他就停一下，也不说话，纯跟着。
楚枝意实在受不了了，彻底停下脚步，迟疑地问：“那不然，抱一个？”
昭昭嘿嘿一笑，朝着他伸开双臂。
楚枝意叹口气，一把将他抱起来。昭昭立刻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楚枝意一手搂着他的背，一手兜着他的小屁股。
“小楚，回来了？”王阿姨从厨房走出来。
楚枝意点点头，抱着昭昭走过去：“王姨，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王阿姨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没啥没啥，你回来就好，正好开饭，我去把青菜炒了，马上就好。”
“对了小楚，既然你先回来了，那我把饭弄好就先走了？广场舞的老姐妹们还等着我呢。”王阿姨说。
楚枝意说：“好的，没问题。”
王阿姨干活利索，做饭技术一流，没两分钟，餐桌上就已经摆好三菜一汤。昭昭面前放着的是专属他的卡通小碗，蓝色打底，上面有小狗的模样。他的筷勺也是单独的，儿童专用款。
走之前，王阿姨没忍住，苦口婆心地说：“小楚啊，阿姨知道，感情的事都不好说。但昭昭也这么大了，总是需要妈妈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让他跟他妈妈相处相处吧。”
楚枝意面上微笑，实则一头雾水，等王阿姨走了，他转头问坐在身边的小崽子：“你又跟王阿姨说什么了？”
昭昭很无辜地夹起青菜，放进自己的碗里，说：“没说什么呀。”
楚枝意才不信呢。
昭昭的筷子轻戳了下米饭，小声地讲：“王阿姨问我妈妈在哪，为什么不陪我。我说我没有妈妈，也不需要妈妈。”
楚枝意：“……”
昭昭悄悄看他一眼，又说：“我又没说错。我本来就没有妈妈。爸爸，你也知道的，我是你生的。”
楚枝意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他是个男人啊！
怎么会生孩子啊！
自从昭昭忽然出现在他家里，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楚枝意都在逼迫自己不要细思这个问题，也不要对此展开想象。
他疯狂给自己洗脑：玄学，这都是玄学。
既然小孩都会从未来穿越过来了，那男人生个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楚枝意试图用这种方式迷惑自己所剩无几的心智。
他低头看着正在埋头认真吃饭的小孩。
就像他跟江映说的，昭昭平时是个很乖的小孩，不算闹腾，半点也不熊。可就算如此，楚枝意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也有点难以想象，他会在日后跟男朋友傅季野生下这么一个孩子。
是的，昭昭是他和男友傅季野的未来儿子。
至少楚枝意自己目前是这么推测的。
由于穿越的缘故，昭昭刚到来的时候，失去了不少记忆。对楚枝意提出的很多问题都表示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楚枝意绝对是他爸爸。
花钱做了亲子鉴定，楚枝意证实了他这话的真实性。
在昭昭身上的幼儿园校服上，楚枝意看到了他的全名。
楚傅昭。
又看了眼他那张跟傅季野的确算得上有一两分相似的脸……
楚枝意很快确定，这是他和男友傅季野的孩子。
可惜昭昭穿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傅季野刚因为泳队集训的事出国，成天都在封闭训练，时常联系不上人。楚枝意还听说，他们队就指望着他今年冲击什么锦标赛冠军。
楚枝意自知自己虽然没什么人性，但也不会在这个重要节点告诉傅季野此等噩耗。且不说在电话里这事能不能说清楚，也不说傅季野到底会不会信，只说万一影响傅季野的成绩，那他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楚枝意可不想承受这压力。
没辙，他只好自己照顾昭昭，并且每天晚上都在祈祷，这小孩能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地又消失回去。
虽然这么说，但楚枝意其实并不讨厌昭昭。他只是觉得，比起他这个刚出高中还没玩够的大学生来说，肯定是未来愿意生下昭昭的‘他’更会照顾小孩。
昭昭回去，是一件对谁都好的事。
他从没想象过自己哪天会有孩子，也不确定自己有成为父母的能力和信心。
从天而降的昭昭之于他，更像是一个无法推卸也无法告知他人的巨大麻烦。
“爸爸，吃蛋糕吗！我给你拿！”小麻烦昭昭说完，屁颠屁颠跑到冰箱边，踮着脚打开拉门，努力想要伸手往里够。
楚枝意看不下去，走过去，替他把放在很里面的蛋糕小盒子端出来。
昭昭有点得意地说：“我做的哦！”
他爬上凳子，凑到楚枝意的身边，小手指比划着，挨着给楚枝意解释这小小蛋糕上的深意：“这个大樱桃是爸爸，小樱桃是我，我还用奶油画了爱心，爸爸你看。”
楚枝意瞧得出来，爱心虽然略有点歪扭，但每一处都是小孩认真的痕迹。
他有点心虚：“昭昭，我跟你解释过，我和你的爸爸不是一个人。”
昭昭眼睛亮亮的：“就是一个人呀，爸爸就是爸爸。”
楚枝意试图给他再次解释其中差别。
昭昭却直接拿起一颗樱桃，塞进他的嘴里，满眼期待地问：“爸爸，甜吗？”
楚枝意嘬掉果肉，吐出樱桃梗，点了点头：“挺甜的，但是昭昭，我——”
昭昭又舀一勺蛋糕给他：“爸爸你尝尝这个！”
楚枝意张嘴接住。
蛋糕不腻，清甜软糯，奶油入口即化，胚底蓬松适口。他瞧着昭昭单纯干净的眉眼，心中泛起微微的暖意，忽然觉得，其实生活里多出这么一个小孩也不全都是麻烦。
至少眼前这位，是个honey trouble。
他叹口气，迎上昭昭期待的目光，说：“好吃，特别好吃，你这个蛋糕做得很棒。”
昭昭羞涩地笑起来：“爸爸，那你多吃一点。”
楚枝意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严格，毕竟是学这专业，是要上镜的。但为了不让小孩伤心，他还是多吃了两口。
吃完饭，解决掉小蛋糕，楚枝意端着餐具进厨房。昭昭非要帮他一块洗碗，楚枝意就给他找了个小板凳，让他站在一旁负责冲掉泡沫。
父子合作，洗碗任务圆满完成。
楚枝意伸个懒腰，走出来，身子往沙发上一扔，躺进绵软之中。
他抽了个枕头垫在身后，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游戏启动的音效轻快地响起。
昭昭的问话也跟着响起：“爸爸，你干什么呀。”
楚枝意顺口回：“打会游戏，这周出新赛季了，我还没玩过呢。”
昭昭的小脑袋从沙发边冒出来：“可是爸爸，你今天的英语还没学完。”
楚枝意两手一抖，求饶道：“宝贝，我今天才出门工作过——”
昭昭说：“我知道呀，所以今天要背的单词只有之前的一半，爸爸，我贴心不？”
楚枝意想哭了。
贴心，可太贴心了。
心窝子都要给他贴穿了。
他垂死挣扎：“一局，我就打一局。打完这局就来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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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问：“爸爸，那你说说主角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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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深深叹口气：“爸爸，算了，昭昭不打扰你了，你玩游戏吧。”
瞧见小孩低垂着脑袋，十分受挫地转身准备离开，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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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借口上厕所的楚枝意躲在卫生间的马桶上。
受不了了。
这日子真的受不了一点了。
好不容易选了艺考躲过高考文化课的苦，没想到上了大学还要被幼崽劝学。
想到这几日每天晚上做梦时出现的高考惊恐画面……
坐在教室里疯狂写题上了考场却还是什么都答不上来，走出考场以后，英语老师对着他无言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竟然是昭昭嫩生生的脸。
简直比密室逃脱还吓人。
楚枝意打了个哆嗦，下定决心。
他咬咬牙，翻出自己和男友傅季野的聊天记录，找到其中的一个电话。
傅季野出国前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联系他的小叔，他跟小叔说过他们恋爱的事。
楚枝意当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拨通这个电话，毕竟他跟傅季野只是恋爱，很能玩到一起的那种恋爱。满打满算都没谈到三个月，不至于到认识对方家长的地步。
但眼下的处境狠狠往楚枝意的脸上扇了两巴掌。
他拨通电话。
嘟——嘟——
忙音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回荡。
楚枝意不信邪，又打了一遍。
电话里终于传来人声。
“喂？”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淡。
楚枝意捂着听筒，悄声地说：“请问是傅先生吗？我是季野的男朋友，楚枝意。我有件性命攸关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傅时叙泰然地问：“你被人绑架了？”
楚枝意语重心长地说：“不，比这个还严重。”
“我和傅季野的未来儿子穿越过来了，我想了想……喂？傅先生？”
楚枝意盯着手机，发现通话已经结束了。
这厕所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他忙从马桶上站起来，打开卫生间的窗户，站在窗边，又打过去，听到接通提示音后，他立刻解释：“傅先生，刚刚我手机信号不好呢。”
“我想了想，这孩子毕竟也算傅家的种……”
嘟——！
这下楚枝意听明白了。
不是信号不好，是傅季野的小叔给他挂了。
他心里有点不高兴，气冲冲地重新拨回去。
“傅先生！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真是季野的男朋友！他、他上个月才偷开你的快艇带我出海玩了呢！还把你的帆弄坏了！”
电话那头安静好一会，才有人开口：“你到底有什么事？”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件事啊！”楚枝意认真地说，“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小孩又不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既然季野现在不在……那傅先生，你们是不是可以出手相助，帮我照顾照顾孩子？”
“傅先生？”
这次电话终于没被挂断。
“可以。”他听到傅时叙声色如常地说，“约个地点，见面再说。”
楚枝意大喜：“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傅时叙盯着通话记录陷入沉默。
过了会，他取下眼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手联系助理：“帮我预约一下脑科医生，精神科的也叫上。就说过两天，我会带个人过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