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仙人 作品
91.寒潭暗涌
当凛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摆脱了石林外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窥视感，重新潜回到与孤约定的汇合点时，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这片死寂的乱石荒原。
孤早已等在那里，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背对着凛的方向，望着石林深处，仿佛在研究着什么。
凛没有立刻现身。她先是仔细探查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的埋伏或眼线，这才缓缓从一块巨石后走了出来。
“时间到了。”凛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刻意控制下的疲惫，实际上，与木心的精神交流以及最后逃离的紧张感，也确实让她消耗不小。
孤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冷的眸子在凛身上扫过，似乎在评估她的状态。“有何发现？”他的声音依旧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
“东侧区域能量波动异常混乱，空间裂隙频现，深入困难。”凛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出，半真半假，“并未发现明显的人为活动痕迹，只找到一些…与地脉畸变相关的奇特矿石样本。”她甚至真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块在路上顺手捡的、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普通石头，作为“证据”。
她需要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找到枯树和接触木心的事实。这个秘密太过重大，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孤。
孤看着凛手中的“矿石”，没有去接，只是淡淡地说道：“西侧也一样。除了空间不稳定，似乎…还有某种残留的精神干扰。不宜久留。”
残留的精神干扰？凛心中一动。是指她之前看到的枯骨教仪式影像带来的影响？还是…石林深处真的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危险？孤在西侧…是否也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他显然不打算细说。
“既然勘查无果，那便回去复命吧。”凛提议道，表现出急于离开的样子。
“嗯。”孤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两人再次沉默地踏上了返回黑石城的路途。一路之上，依旧是那种诡异的、充满了无声试探和互相戒备的氛围。凛能感觉到孤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而她自己，也在暗中观察着孤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更多关于守陵人、关于他那句“早已注定的选择”的线索。
回到听风阁玄字院，天色已经接近黎明。
孤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与凛各自回房，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凛反锁房门，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外出“勘查”，虽然惊险不断，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表面上的难关。至少，她成功接触到了“新芽”，获得了大量关键信息，并且…暂时没有引起孤和沈仲的直接怀疑。
但她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她需要尽快消化木心传递的信息，并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找到“星轨”和“地核”？依靠“大地之力”或“守陵人心核之血”？这些线索都太过模糊，如同大海捞针。
而那个关于枯井“只是表象”，真正入口在“星…”的提示，更是让她一头雾水。“星”到底指什么？星图？某个特定的星辰？还是…某个名字或代号里带“星”的人或地方？！比如…玄天司的七星使？！天权星穆雍已死，天枢星的亲信沈仲野心勃勃，天璇星行事疯狂…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联系？
还有那个“引魂铃”……陆九临死前让她拿着铃铛去找的“她”，真的是那个连沈仲都忌惮的存在吗？她又与守陵人、与木心口中的“新芽”是什么关系？敲响它，真的会踏上“不归路”吗？
凛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这些纷繁复杂的线索和疑问挤爆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处理最紧迫的事情——将这次“勘查”的结果汇报给沈仲。她需要将戏继续演下去，维持住自己“有用”且“可控”的形象。
她再次提笔，撰写报告。内容基本与她告知孤的一致，只强调了石林区域空间能量的混乱和危险性，以及“勘查无果”的结论，顺便提及了几句发现“奇特矿石样本”，需要进一步研究分析云云，显得自己确实在认真执行任务。
呈上报告后，沈仲的回复依旧很“平静”。只是简单地表示“知道了”，让她“继续休整，不必急于求成”。
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凛更加不安。沈仲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勘查的结果？还是说…他早已通过其他途径掌握了更多信息？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凛继续维持着低调的“休整”状态。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档案室，看似在研究那些普通的卷宗，实则在暗中反复推敲着木心的话语，以及那些她掌握的核心线索。
她尝试着将那张残缺的能量脉络图，与从文献中找到的古虞王朝时期的黑石城地下水文图、矿道分布图进行比对，试图找出那口“枯井”可能存在的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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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但西北荒原面积广阔，废弃的井口和矿道不计其数，单凭这些模糊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也再次尝试激活“枯骨之眼”，希望能从那混乱的信息流中捕捉到更多关于“活祭之门”或夜昙府的画面，但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反噬和被窥视的风险，让她不敢过于频繁地动用。
就在凛的研究陷入瓶颈，心中焦虑渐生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通过张文吏传到了她的耳中。
“凛姑娘，”张文吏这日找到凛，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文长老有令，让你去一趟‘静字捌号’院。”
静字捌号院？凛心中疑惑，那似乎并非什么重要的部门或人物的居所，反而是…听风阁内用来安置一些身份特殊、需要暂时“看管”或“保护”的人员的地方？
“敢问张文吏，文长老让属下过去，所为何事？”凛谨慎地问道。
张文吏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前几日与你起冲突的那位瑶光殿赤练卫的凤栖梧姑娘，似乎…惹了些麻烦，被暂时‘请’到了静字捌号院‘静思己过’。文长老让你过去…嗯…名义上是让你代表天玑阁，去‘探望’一下，表示‘慰问’，顺便…了解一下她被‘禁足’的原因。你懂的。”
让她去探望凤栖梧？！那个嚣张跋扈、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瑶光殿赤练卫？！
凛瞬间明白了文长老的用意！
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一来，派她这个与凤栖梧有过节的人去“探望”，本身就充满了挑衅和羞辱的意味，可以进一步刺激凤栖梧，让她在言语或行动上露出更多破绽。
二来，也是对凛的一次考验和利用！让她去接近凤栖梧这个瑶光殿的核心成员，看看她能否从中套取到关于瑶光殿内部、关于赤练卫动向、甚至关于乱骨滩事件的有价值情报！
同时，这次“探望”，也给了凛一个暂时离开玄字院、接触外部信息的“合理”机会！
虽然明知是坑，是利用，但凛却无法拒绝。而且…她对那个凤栖梧，以及她突然被“禁足”的原因，也确实…有那么一丝好奇。
或许…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属下明白。”凛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微微躬身，“请文长老放心，属下定当‘妥善’处理。”
那“妥善”二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孤早已等在那里，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背对着凛的方向，望着石林深处，仿佛在研究着什么。
凛没有立刻现身。她先是仔细探查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的埋伏或眼线，这才缓缓从一块巨石后走了出来。
“时间到了。”凛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刻意控制下的疲惫，实际上，与木心的精神交流以及最后逃离的紧张感，也确实让她消耗不小。
孤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冷的眸子在凛身上扫过，似乎在评估她的状态。“有何发现？”他的声音依旧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
“东侧区域能量波动异常混乱，空间裂隙频现，深入困难。”凛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出，半真半假，“并未发现明显的人为活动痕迹，只找到一些…与地脉畸变相关的奇特矿石样本。”她甚至真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块在路上顺手捡的、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普通石头，作为“证据”。
她需要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找到枯树和接触木心的事实。这个秘密太过重大，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孤。
孤看着凛手中的“矿石”，没有去接，只是淡淡地说道：“西侧也一样。除了空间不稳定，似乎…还有某种残留的精神干扰。不宜久留。”
残留的精神干扰？凛心中一动。是指她之前看到的枯骨教仪式影像带来的影响？还是…石林深处真的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危险？孤在西侧…是否也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他显然不打算细说。
“既然勘查无果，那便回去复命吧。”凛提议道，表现出急于离开的样子。
“嗯。”孤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两人再次沉默地踏上了返回黑石城的路途。一路之上，依旧是那种诡异的、充满了无声试探和互相戒备的氛围。凛能感觉到孤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而她自己，也在暗中观察着孤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更多关于守陵人、关于他那句“早已注定的选择”的线索。
回到听风阁玄字院，天色已经接近黎明。
孤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与凛各自回房，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凛反锁房门，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外出“勘查”，虽然惊险不断，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表面上的难关。至少，她成功接触到了“新芽”，获得了大量关键信息，并且…暂时没有引起孤和沈仲的直接怀疑。
但她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她需要尽快消化木心传递的信息，并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找到“星轨”和“地核”？依靠“大地之力”或“守陵人心核之血”？这些线索都太过模糊，如同大海捞针。
而那个关于枯井“只是表象”，真正入口在“星…”的提示，更是让她一头雾水。“星”到底指什么？星图？某个特定的星辰？还是…某个名字或代号里带“星”的人或地方？！比如…玄天司的七星使？！天权星穆雍已死，天枢星的亲信沈仲野心勃勃，天璇星行事疯狂…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联系？
还有那个“引魂铃”……陆九临死前让她拿着铃铛去找的“她”，真的是那个连沈仲都忌惮的存在吗？她又与守陵人、与木心口中的“新芽”是什么关系？敲响它，真的会踏上“不归路”吗？
凛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这些纷繁复杂的线索和疑问挤爆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处理最紧迫的事情——将这次“勘查”的结果汇报给沈仲。她需要将戏继续演下去，维持住自己“有用”且“可控”的形象。
她再次提笔，撰写报告。内容基本与她告知孤的一致，只强调了石林区域空间能量的混乱和危险性，以及“勘查无果”的结论，顺便提及了几句发现“奇特矿石样本”，需要进一步研究分析云云，显得自己确实在认真执行任务。
呈上报告后，沈仲的回复依旧很“平静”。只是简单地表示“知道了”，让她“继续休整，不必急于求成”。
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凛更加不安。沈仲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勘查的结果？还是说…他早已通过其他途径掌握了更多信息？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凛继续维持着低调的“休整”状态。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档案室，看似在研究那些普通的卷宗，实则在暗中反复推敲着木心的话语，以及那些她掌握的核心线索。
她尝试着将那张残缺的能量脉络图，与从文献中找到的古虞王朝时期的黑石城地下水文图、矿道分布图进行比对，试图找出那口“枯井”可能存在的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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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凛的研究陷入瓶颈，心中焦虑渐生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通过张文吏传到了她的耳中。
“凛姑娘，”张文吏这日找到凛，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文长老有令，让你去一趟‘静字捌号’院。”
静字捌号院？凛心中疑惑，那似乎并非什么重要的部门或人物的居所，反而是…听风阁内用来安置一些身份特殊、需要暂时“看管”或“保护”的人员的地方？
“敢问张文吏，文长老让属下过去，所为何事？”凛谨慎地问道。
张文吏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前几日与你起冲突的那位瑶光殿赤练卫的凤栖梧姑娘，似乎…惹了些麻烦，被暂时‘请’到了静字捌号院‘静思己过’。文长老让你过去…嗯…名义上是让你代表天玑阁，去‘探望’一下，表示‘慰问’，顺便…了解一下她被‘禁足’的原因。你懂的。”
让她去探望凤栖梧？！那个嚣张跋扈、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瑶光殿赤练卫？！
凛瞬间明白了文长老的用意！
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一来，派她这个与凤栖梧有过节的人去“探望”，本身就充满了挑衅和羞辱的意味，可以进一步刺激凤栖梧，让她在言语或行动上露出更多破绽。
二来，也是对凛的一次考验和利用！让她去接近凤栖梧这个瑶光殿的核心成员，看看她能否从中套取到关于瑶光殿内部、关于赤练卫动向、甚至关于乱骨滩事件的有价值情报！
同时，这次“探望”，也给了凛一个暂时离开玄字院、接触外部信息的“合理”机会！
虽然明知是坑，是利用，但凛却无法拒绝。而且…她对那个凤栖梧，以及她突然被“禁足”的原因，也确实…有那么一丝好奇。
或许…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属下明白。”凛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微微躬身，“请文长老放心，属下定当‘妥善’处理。”
那“妥善”二字，她说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