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布政使

“他竟有这种本事?”

大周,皇城,蕴神殿。

大周皇帝魏渊正皱着眉头,手中拿着一块略微发黑的皮革。

那皮革柔软且坚韧,抓在手中仿若绸缎,却也有着丝绸无法比拟的韧性。

魏渊对面,端王魏婧正襟危坐,眉头微皱,手中同时也有一块皮革。

这些皮革便是从宁北边境运过来的,亦经了宁北守将林栋的手,从获取之后到传到京师,送到皇帝手里,也不过十天时间。

“这和你上次拿回来的东西,差得太远了。”

魏渊看了看皮革,随手将东西扔在一旁,又道:“他什么时候会得这些?那边的奴才一个字都没说过,全都该杀!”

“陛下别急,许是魏恒在朝中的时候藏了拙吧。”

此刻魏婧的脸上完全没了在边关时的傲气,反是表现得战战兢兢,继而又低声道:“陛下,这等皮革已属上品,若能大量获取,必可填补国库。”

“眼下西南那边……”

“这些话还不用你告诉朕!”

魏渊粗暴地打断了魏婧的话,皱眉道:“朕是问,他是怎么会得这些!”

“朝中的工匠是怎么说的!”

魏婧不敢言语了,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太监躬身上前,低声开口道:“回陛下,朝中工匠都看过,说……他们做不出。”

“该死的!”

此话一出,魏渊更是咬牙切齿。

但震怒的面色也只在他面上停留了瞬间便消失了,很快又变成了古井无波的样子。

魏渊再次看向龙案上的皮革,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当初和他说要两千皮革,他是怎么说的?”

“他……没直接答应,只说要先用六百张换些草原上没有的物资。”

魏婧赶忙开口道:“我看他的意思,主要想要的还是棉花。”

“呵!”魏渊闻言冷哼一声,继而摆了摆手。

他身后的老太监见状立刻躬身行礼,随即快步下去,双手连挥。

殿内的下人立刻躬身,全都迈着小碎步下去了。

此时殿内,就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

“让你做的事,都做了?”

左右无人之后,魏渊开口询问,魏婧立刻点头,低声快速回道:“做了。”

“林栋和林雪蒲手下多人已收到陛下密旨,若他们有异动,立刻便会动作,保边疆不失。”

说着,魏婧顿了一下,又道:“陛下,魏恒已在边境一月有余了,可他除了找过林雪蒲两次,并没有其他动作。”

“微臣想,他是不是……”

“咬人的狗会一直叫吗!”魏渊皱眉,魏婧立刻低头。

“此子心怀怨毒,他做这些便是要给朕施压,想让朕对他的母妃好些。”

“当初若知道他有这等本事,便该将他发配去别处,榨干了再说!”

魏渊的声线中不带任何感情,甚是冰冷。

很难想象这是父亲在说自己的亲生儿子。

魏婧觉得自己的后心都有些发凉了。

他当初就不想卷进这件事里来,本想推荐魏渊的儿子去处理,可话都没等说呢,魏渊的旨意就已经来了。

现在,大周的宫廷内部也不安生。

魏恒被发配至草原,断然没了继承皇位的可能,现在三个未就番的皇子在朝廷内争斗日益明显,几乎处处针锋相对。

可看魏渊,好像根本就没有出手平息的意思,甚至有放任这三个皇子争斗,以此来选择未来储君的架势。

皇帝都如此,那下面的朝臣自然会意,已然开始站队了。

再这么下去,皇子之前兄弟阋墙,彼此搏杀的事很快就会发生。

可魏渊对此却视而不见,反而一直将目光盯在远在草原的魏恒身上。

这让魏婧很是不理解。

且现在大周外部还有隐患,西南群山之中部落已然联合,打出了反抗大周的旗号,扬言只要大周继续南征,他们必以死相抗。

所以,在魏渊知道阿鲁台部有想和大周贸易的想法之后,才让魏婧去了宁北,仔细探查此事的。

只是魏渊也没想到,魏恒在草原竟然弄出了优质的皮革。

这种东西在草原可能没什么价值,但若放在大周,却是抢手货。

莫说民间的豪绅富商喜欢,连朝中的皇亲国戚,文物群臣也都喜欢。

魏渊原本的意思,也是从草原大量弄来皮革、战马和毛皮,且以朝廷的名义将这些东西充入商行,以此赚取利润充盈国库。

这也是魏渊对未来的规划。

既然现在西南不平,北方草原部落相对稳定,大周又和阿鲁台部有了联姻的关系,起码几年之内不会有战乱。

那就利用这段时间弱化北方的敌人,集中火力先对付南方的蛮族。

不过现在看,魏恒弄出了这么好的皮革,魏渊大量攫取草原利益的手段已经不好实行了。

策略还是要变。

“不出意外的话,阿鲁台部的人最近就要来了。”

魏渊此时忽然开口,让魏婧微微一愣。

他抬头看向魏渊,却见魏渊眸光清冷,再次开口道:“他们来,必是和朕探讨边境贸易的事。”

“这件事可以做,但要以大周为主。”

“他们能提供的东西太少,且并不是大周急需的。”

“魏婧,之后这件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明日早朝,朕会让你任西南布政使,执掌西南民政。”

“如何与那小子周旋,且看你如何做。”

听到这话,魏婧心中直骂娘,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恭敬地起身,沉声道:“臣,遵旨。”

“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魏渊又道:“从草原那边来的东西,都要先过你手,再入京师。”

“路上可沿途充入商行。”

“魏婧,这件事油水极大,你莫要辜负了朕的心思。”

魏婧闻言赶忙躬身,沉声道:“臣不敢!”

“你敢不敢的朕清楚,但你下面的人可不一定。”

“看好了他们,别把朕的差事办砸了。”

“臣遵旨,臣领命!”

从大殿出来的时候,魏婧便感觉自己后心一阵彻骨的冰凉。

这个差事最终还是落在他头上了,这让魏婧心底很是不悦,但却毫无办法。